第一七○章 面對
白玉喬當街叫板,把眾人都聽愣了,大家已經習慣了聽坑爹的二貨叫囂「我爹是某某」,突然聽到老丈人當眾宣揚「我女婿是某某」,還真是新鮮啊!
李桂卿冷笑起來:「放著梁山腳下,你女婿便是天皇貴胄,過了夜也得給錢!」
白玉喬把老眼一瞪,捋著白鬍子,亦冷笑道:「說出我女婿的大名,驚破了爾等的膽!還敢要錢?哼哼——我女婿非是別個,正是天上玉皇大帝派來的使者!向中華聯邦元首西門慶傳諭來的!今日微服私訪,體察民情,沒想到居然碰上了你這等刁民!」
踩著白玉喬話音未落的鼓點兒,那小後生「刷」地展開摺扇,搖三搖晃三晃,闊步而出,向四下眾人羅圈兒作揖,笑嘻嘻行禮:「小生我不才,便是天使!嘿嘿嘿!今日踏足貴地,專為察訪聯邦弊政而來,親身一試,果然跟傳聞說的一樣啊!這麗春院,仗著西門慶元首做後台,沽名釣譽,欺負外路人!我在裡面小玩了三天,花了兩千貫錢,可這老娘們兒還是貪心不足,想要讓小生傾家蕩產,竟然揪了最後給下人們的那兩貫打賞錢不放,硬要訛詐我,卻不知是踢到了鐵板!各位父老鄉親,我這身後都是請來的各報紙主編記者,他們皆可為我做證——這麗春院,是大大的黑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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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了,頓時大嘩。李桂卿被坑得七竅出火,尖聲叫:「你扯臊!過了夜不給錢,二郎神不會饒讓了你!」
一轉眼看到了治安官獨角龍鄒潤,一把扯住:「鄒長官,這廝壞了規矩,必是個冒名頂替的!把他拿到署里去三曹對案,還我麗春院清白!」
鄒潤乜斜著白玉喬和小後生一干人,搖了搖頭道:「李大姐,且休氣!這人倒是個真的,只怕拿不得!」
聽鄒潤證明了其人身份不假,眾人又是一陣大嘩。那小後生把折迭扇一收,大笑道:「麗春院的黑幕,咱們報上見!要打官司,老子我奉陪啊!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帶了白玉喬和一幫主編記者,揚長去了。
鄒潤安慰氣得象一座活火山一般的李桂卿:「李大姐,你平素為人,大傢伙兒都知的,休要生氣。這天使自來後,處處暗尋西門元首不是,在報紙上興風作浪——咱們且耐得幾時,待元首回來,自然有個公道!」
李桂卿含了眼淚點頭,回去把門上燈籠摘下,生意也不做了,閉戶自去生氣不提。
西門慶在人叢中看得分明,想不到冤家路窄,一回來就看到那天使的鳥樣了。這種嫖了宿不給錢的傢伙,引起了西門慶極大的興趣,暗笑幾聲:「有意思!」也不急於出面,帶了眾護衛自去落店。
住定後也不出門,只是命人將最近幾天的所有報紙都收集了來,仔細翻看,果然很多報紙上,都在指摘西門慶執政的毛病。詆毀最多的,就是西門慶殺人太狠,有違天和,是暴君巨惡;還有就是說西門慶任用非人,儒士黃鐘毀棄,農商瓦釜雷鳴,閉塞了賢路,衰敗了國家;又有時評吹毛求疵,說西門慶窮兵黷武,拿著民脂民膏去征塞外苦寒之地,得不償失,只顯自身的威名;更有說西門慶妄改祖制,廢了真龍天子的皇位,卻成立什麼前所未有的議院,把四夷都放進來參政議政,是自取亡國滅種之道……
大罪小罪上窮碧落下黃泉,捕風捉影,多如牛毛。反正說一千道一萬,總結為一句心聲就是——亂我中華者,必逆賊西門慶也!
西門慶看得津津有味,心裡欣慰——這報紙,還真辦出成績來了!要的就是這效果啊!
當然,同樣有西門慶的鐵桿粉絲在報紙上撰文反擊,口水仗打得不亦樂乎。這類文章,西門慶反倒懶得關注了。
看完了所有報紙,西門慶美美地大吃了一頓,然後吩咐眾人睡個好覺,明天一早正式亮相,當面鑼對面鼓,看一看那位天使的真實面目。
第二天,巨野城震動——西門元首回來了!一時間萬人空巷,都來迎接東門外迎接。西門慶一邊步行入城,回應民眾,一邊命人將隨軍印刷的報紙四下分發——眾人一看,中華聯邦遠征軍平定遼東,遼東各族加入聯邦,強漢國威揚於海西——瞬時間歡聲雷動,沸騰了整座巨野城。
一路進了聯邦參議院,西門慶倒有些遺憾——這一路走來,也沒個刺客跳出來表演一番,真是令人大失所望。見了參議院中眾人,卻見大家臉上都有憂色,西門慶不由笑道:「一向久別,各位氣色怎麼黑了?吃多了染色的黑米粥嗎?看來食品安全問題,任重道遠吶!」
眾人苦笑不答,都把眼往後看,卻見後方前呼後擁,來了一彪人馬,一個個神三鬼四,簇擁著一個錦衣金冠的華服少年——前日街頭逛了勾欄不給錢的小後生,搖身一變做了翩翩公子,倒也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唇紅齒白,美麗動人。
西門慶心裡不由得喝一聲彩:「真娘炮也!」
那娘炮遙見了西門慶,滿面驚喜,顛著清宮戲裡資深太監的小碎步疾行而來,撲翻身拜倒在地:「原來這就是義薄雲天、威震當世的三奇公子西門慶哥哥?小弟久聞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哈哈哈哈……」
西門慶親熱地一把將他拉起來,笑道:「我們中華聯邦不興跪拜,同僚兄弟相見,揖禮足矣!小伙子休要壞了規矩——卻不知閣下又是何人?」
娘炮連連點頭,脅肩諂笑:「哥哥教訓得是!小弟從此再也不跪拜了!說到小弟,哥哥竟然不認識了不成?當年在天庭,你我可是親密的世兄弟啊!想不到今日貴人眼高,竟然把小弟給忘了!哈哈哈哈……」
西門慶朗聲大笑:「想當年在天庭,多少趨炎附勢的傢伙上趕著和我稱兄道弟,這車載斗量的,我哪裡認得過來?哈哈哈哈……」西門慶這些年,一力破萬法,在刀鋒上磨礪出來的性子,願意陪著你耍心眼兒磨嘴皮子,那是逗你玩兒,很多時候,他都是心中通達,嘴上銳利。如果眼前之人是個好漢仗,西門慶或許還願意敷衍一下,但既然是個逛勾欄不給錢的娘炮,他就懶得假以辭色了。
一聽西門慶言語鋒快,娘炮還未作色,他身後眾人就有些眉眉眼眼起來。一女子越眾而出,冷笑道:「西門公子,面對著玉皇天使,你還是放尊重些好!」
她這一跳出來,旁邊很多人臉上都泛起怒色——當年一個小小的妓者,今日吞了所謂天使的第三條腿,就敢在西門元首面前妝胖起來?
西門慶微笑著轉向白秀英。卻見這女子神采飛揚,明艷動人,一副上好的水田模樣,心中不由得冷笑:「由愛生恨了嗎?」
上梁山後,白秀英一直想要嫁給西門慶做妾——李嬌兒做得,偏我白秀英做不得?——但西門慶早看出這婦人功利心重,最討厭的就是她這一類人,因此從來不假以辭色。白秀英白蹉跎了好幾年,雖然沒白了少婦頭,卻也有些悲切。今日有個號稱西門慶頂頭上司的天使撞上門來,白秀英如獲至寶,馬上招賢納俊,那天使想來在天宮勝地也素得久了,見了白秀英這般女神,如雪獅子向火,先自酥倒了半邊,馬上就用自家的長處去填補對方的漏洞了。
這兩人做了一家後,發現不但彼此身體契合,連心靈上都是絲絲入扣——都對西門慶懷有羨恨奪取之意。這一下志同道合,謀划起來時更是如虎添翼——白玉喬帶了女婿去李桂卿那裡踢館,就是白秀英的暗中指教。
今天西門慶突然回來了,白秀英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再聽到西門慶言語中對自家夫君毫不客氣,這婆娘哪裡容得?馬上妻仗夫貴,挺身而出,要給自家夫郎爭一口氣。
卻不防聽西門慶微笑道:「白姑娘,這裡是我中華聯邦參議院,你既不是上議員,也不是下議員,連灑掃庭除的職份都沒有,怎麼也冠冕堂皇地進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可不是向民眾的開放日吧?」
白秀英一張粉臉立時脹得通紅。
娘炮趕緊補台:「西門慶哥哥休怪——小白已經是我老婆了,小弟新得佳人,特意帶來拜見哥哥,沒別的意思,沒別的意思,哈哈哈哈……」
西門慶笑道:「洞房昨夜停紅燭,拂曉堂前拜舅姑——可是這裡是聯邦參議院,卻不是私家榮禧堂——小伙子你是不是忒也孟浪了啊?」
白秀英臉上的紅漂移到了娘炮臉上,其人怒視著西門慶大聲叫了起來:「我是玉皇天使!身份尊貴,享有外交豁免權!出席個儀式,帶上夫人,有什麼不對嗎?!」
「咦?!」西門慶突然神色一變,重新上下仔細打量了娘炮半天,這才肅容拱手道,「天使大人,在下西門慶西門四泉,不敢請教您老人家高姓大名?」這正是:
報里才覺風波惡,堂前又見口舌急。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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