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6 最漫長的三天 十
「關門海峽這個名字倒不錯，地形也還可以，是個關門打狗的好地方。」廣東號戰列巡洋艦的作戰指揮中心內，薄復平雙手撐著海圖台的邊緣，笑呵呵地對剛剛上船的陳庶康說道。由於登陸作戰進行的非常順利，現在日本特遣艦隊上下都瀰漫著樂觀情緒，在得到了「日本主力艦可能突出關門海峽」的警告之後，也沒有緊張起來。
「司令官說的是，關門海峽的地形對咱們是有利的，海峽出口不過2000多米寬，日本人的主力艦頂多排出雙列縱隊，咱們在海峽外面約20公里的洋面上擺一個單列炮擊縱隊，穩穩地就能搶到t字形陣位，而且還有雷達這個夜戰利器，還有幾十艘潛水艇助戰，所以此戰必勝！」一個30出頭的海軍少將信心滿滿的插話道。
「遵之弟，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困獸猶鬥啊！小日本的海軍還是很厲害的，要不然昨天晚上我們怎麼會吃那麼大的虧？」陳庶康的語氣非常凝重。
由於一艘戰列巡洋艦重創，又先於日方撤出戰場，昨天晚上的戰鬥肯定算失敗了。而且還是被實力不如自己的對手打敗，陳庶康的心裡當然不痛快。不過在反覆研究了自己的指揮決斷和交戰過程後，陳庶康也不認為是自己的失誤造成作戰失利，而是認為日本艦隊的魚雷戰水準超乎想像，恐怕是他們最大的殺手鐧。而關門海峽周圍的地形雖然有利於中國艦隊堵門，但同樣有利於日本人的魚雷戰。所以陳庶康極為擔心。
林遵呵呵一笑，然後收斂笑容正色道：「司令，陳副司令。小日本現在唯一能憑藉的底牌不就是他們的93式長矛魚雷嗎？咱們其實早就知道日本人有這種威力極大的氧氣魚雷了，不知道做過多少次有針對性的演習，難道還怕沒有破解的辦法？」
薄復平眉頭微皺：「遵之，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
「司令，您看，關門海峽的出口是有六連島、馬島、和合良島、藍島、貝島、男島、女島、藍井島等一系列島嶼的。這些島嶼目前都在日本軍控制之下，上面一定有日本人的觀察哨所。另外在下關的彥島和北九州的關門港還修建有海岸炮台。部署有大口徑岸防火炮。職部認為，這樣的地形正是日方敢於突出關門海峽的底氣所在。在關門海峽外各島嶼觀察哨的引導下，在彥島、關門兩炮台的支援下。他們是有足夠底氣和咱們打一場夜間炮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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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日本人素來喜歡偷襲、奇襲的戰術，又有昨晚上用93式長矛魚雷擊退我戰列巡洋艦編隊的戰績在先，如果我是日本艦隊司令官也一定會如法炮製，用攜帶有長矛魚雷的驅逐艦和輕巡洋艦首先突出關門海峽。
聽了林遵口若懸河的一番分析。薄復平和陳庶康都同時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陳庶康道：「日本人一定也知道咱們在夜間炮戰中的優勢，肯定不敢讓主力艦打頭陣的，應該會用輕巡和驅逐艦探路。遵之，你打算怎麼對付這些輕巡和驅逐艦呢？」
「其實不用怎麼對付，」林遵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咱們日本特遣艦隊的主要任務是什麼？是支援北九州登陸行動，保護登陸部隊的海上後勤線。而真正會對這兩項任務構成致命威脅的不是日本的輕巡和驅逐艦，甚至不是重巡洋艦。而是他們的5艘戰列巡洋艦和戰列艦。
所以我的意見就是用5艘戰列巡洋艦為餌，把日本人的輕巡和驅逐艦從他們的主力艦身邊引開。然後用埋伏在關門海峽出口處的潛水艇進行攻擊！」
「看不見怎麼攻擊？日本人的主力艦肯定會熄燈航行，我們的潛艇要怎麼攻擊？」陳庶康似乎找到了林遵計劃中的漏洞，皺著眉頭看著對方。
「我們可以為潛艇部隊安排一雙電子眼。」林遵指了指距離關門海峽大約10公里遠的蘆屋海灘以北的一片海域：「可以在這裡擺兩艘南匯級驅逐艦，讓它們給潛水艇充當耳目。另外在安排幾架裝有照明彈的ju.88轟炸機在關門海峽上空盤旋，只要得到驅逐艦的信號就往海峽出口處扔照明彈。」
「戰巡編隊放在哪裡？」陳庶康想了想，又問。
「擺在關門海峽北面20000米外，只要發現日本巡洋艦和驅逐艦闖出來就炮擊，邊打邊退，把它們往北引。」
陳庶康點點頭，認可了林遵提出的作戰方案。薄復平沒有立刻表態，他不大相信日本的驅逐艦和輕巡洋艦會被中國的戰列巡洋艦引走，不過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計劃。就在他準備點頭同意的時候，通訊參謀忽然來報，海航的ju.88偵察機在靠近南九州的豐後水道入口處發現日本主力艦編隊！林遵有些著急地道：「司令，下決心，布置伏擊圈還需要一點時間，再晚就怕來不及了。」
「那好，就這麼決定了，」薄復平拍了拍海圖台笑道：「看來大東亞統一戰爭的勝局就要在今天晚上奠定了！」
……
1936年3月3日下午4點25分。
日本第二艦隊旗艦赤城號戰列巡洋艦上，已經被濃濃的戰意所籠罩，官兵們緊張地進行著戰鬥前的最後準備，桅杆上面z字旗高高飄揚，所有的高射炮炮口都對準天空，因為30分鐘前一架中國的ju.88飛機剛剛從艦艇頭頂上掠過，所有人都明白，第二艦隊隨時會遭遇中國飛機的轟炸！
「司令，築摩號通報又遭到一波華軍飛機轟炸！」
「是哪一種飛機？」豐田副武立刻從舷窗邊走到海圖台旁。
「在這一帶。」有馬正文手指點在了菲律賓群島以東約180海里處：「築摩號遭遇的是十二架殲4e龍鷹，另外還有幾艘航空母艦都報告遭遇殲4e龍鷹的空襲。」
「殲4e龍鷹。應該是從他們的航空母艦上起飛的，知道總共出動了多少架嗎？」
「不知道，因為第一航空艦隊已經解散編隊。所以暴支也派出了許多個中小機群搜索攻擊落單的我軍艦船，具體出動數字已經無法估計。」
豐田副武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早就沒有退路了，不管中國人有沒有發現自己，也不論他們的航空母艦在何處，自己和第二艦隊都只有一條死路！所謂的「z號作戰」不過是給第二艦隊還有陸上的一兩百萬大軍找一個體面的墳場罷了！
「繼續執行z號作戰，目標關門海峽。全蘇前進！」豐田副武揮了下手大聲下令道。這是豐田最後一次重申執行z號作戰的命令，此時日本第二艦隊的陣容是3艘戰列巡洋艦、2艘戰列艦、6艘重巡洋艦、10艘輕巡洋艦、21艘驅逐艦還有一艘航空母艦以及一艘快速油輪。整個艦隊剛剛進入九州島和四國島之間的豐厚水道，距離當天晚上將要發生激戰的關門海峽北出口處還有約100海里的路程。以約23節的高速航行還要4個多小時才能突破關門海峽。
……
「鐺，鐺，鐺……」
赤坂離宮二樓辦公室內的落地鍾，發出了8聲清脆的聲響。窗外已經是一片的夜色低沉了。天氣不是很快，看不見月光星辰，只有幾處被華軍轟炸點燃的火場還在燃燒。東京的房屋是以木質結構為主，最怕的就是燃燒彈，雖然常瑞青沒有下令空軍火攻東京，但是具體負責指揮轟炸的楊仙逸還是命令轟炸機部隊在空襲東京的時候使用了一些燃燒彈。
辦公室內，武田蘭輕輕轉動了一下細白的頭頸，發現武田亨捧著本常瑞青的著作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似乎忘記了今天是他們夫婦立刻日本的日子。
「把這本書也帶上，雖然是敵人的著作。但有些內容還是很有道理的，怪不得列寧同志會稱他為當代最有才華的革命者。」武田亨合上手中的《左民主義論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他當然沒有忘記今天將要開始的旅程——旅程的終點到底是哪裡現在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會是南洋的爪哇島，那裡不過是一個暫時歇腳的地方。一想到自己在日本十幾年的統治就要這樣結束，這位日本獨裁者就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主，主席……」武田蘭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丈夫，只是低著頭輕輕說道：「我們會回來的，日本人是不會甘心當中國人的奴隸的！」
「哦？看來你還沒有看過他的著作。」武田亨拍了拍桌子上的那本大部頭「盜版書」，苦笑道：「他最近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觀點，認為這個世界上的資源和土地是屬於全人類共有的財富，最理想的狀態是全人類對這些資源和土地擁有同等的機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一個個國將土地和資源圈起來，只給各自的國民享用而排擠其他國家的國民，他認為這樣的模式不利於全世界的資源和土地的合理利用以及開發和各地區國家的均衡發展，也不利於人類自身的發展。
而且他還認為，這一場世界大戰真正的意義就在於，這是全人類統一的開始！是全人類共享地球資源和生存空間的開始！而大東亞民族在這一方面已經走在了全人類的前列。現在中國進行大東亞統一戰爭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奴役日本或是掠奪日本的土地和資源，而是為了讓包括日本人在內的大東亞全體人民共享一個遼闊的生存空間——這個生存空間很可能將有3000萬平方公里土地還有同樣遼闊的海洋，而且資源極其豐富，土地極其肥沃，只要能合理開發利用，就能讓全體大東亞人民都過上不亞於歐美人民的富裕生活。
同樣的，在歐洲和非洲，在南北美洲，在m斯林世界，現在都出現了這種超級國家的雛形。如果在未來，這些地區的各個國家和民族也能參考大中華聯邦的模式，組成幾個超級大國，並且讓這些超級大國的每一個公民都享用平等的權利和義務，那麼在未來，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民都將能生活在富裕、繁榮和安定之中。全世界各國國家和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也將被極大的拉近，這就為人類團結成一個整體創造了可能。蘭子，你覺得常瑞青的主張怎麼樣？」
「他在騙人！」武田蘭蹙了下秀眉。「日本人民不會相信的，他們一定會在gcd的領導下抵抗到底！」
看著一臉不屑的武田蘭，武田亨搖了搖頭：「能說出這樣騙人的話，已經充分說明他比我、魯易還有托洛茨基都要高明了……至於日本人民會不會相信，且看將來！」
「主席，夫人。」安田康夫這個時候推門走了進來，朝武田夫婦鞠了一躬：「海軍司令部剛剛打電話來報告，第二艦隊已經突入關門了海峽！永野司令員說，如果不出意外，最多1個小時，艦隊將會進入日本海！另外，寺內總參謀長還打電話來說，九州軍（指九州總部所轄部隊）的反擊也將在一個小時後展開，現在12個師團的反擊部隊已經全部到位，將從太宰府、早良山區、宮若市、鞍手君和遠賀川東岸同時展開反擊！」他頓了一下，壓低聲音又道：「去有明碼頭的汽車也已經準備好了，現在是不是……」
「走，馬上就走。」武田亨豎起手，打斷了安田康夫：「對外就說我去櫪木縣養病，除了寺內、永野和兩加藤（指加藤健、加藤浩）還有你之外，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和蘭子立刻日本本土了。」
「是。」
武田亨從妻子手中接過拐杖，又拿起辦公桌上那本《左民主義論述》，在妻子的攙扶下緩緩向外走去。(未完待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