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征糧
劉勛灰頭土臉的帶著殘兵敗將回到縣城。吳孝仁早已在警察局裡等著他,見到劉勛的樣子,吳孝仁就知道事情肯定辦砸了。
「哼!」吳孝仁冷哼一聲:「劉局長,看來你這次又是出師不利?」
「二爺,這也不能奈我!並不是我不想打,可你看看這幫窩囊廢,平時人五人六的,真的動起手來,都是一幫軟蛋!」劉勛愁眉苦臉:「再說,臥牛山的那幫子,你也知道,都是一幫亡命徒,我們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吳孝仁看著劉勛:「算了,我也知道你們靠不住,我已經將此事向大帥稟告,這一兩天應該就會有結果,這事你就不用管了,從明天開始,帶著你的人,給我挨家挨戶的征糧,三天之內弄一萬斤糧食,如有差池,可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劉勛一愣:「二爺,要這麼多糧草幹什麼?」
吳孝仁道:「省城的王督軍聽說咱麼這裡匪患嚴重,已經答應派一個營前來剿匪,這上千號人的糧草軍餉是不是應該我們出?」
「應該!應該!」劉勛急忙回答:「只是二爺,我只可聽說王督軍最是貪得無厭,這次恐怕請神容易送神難,二爺可要小心一些,咱們渾河可是一個窮地方,這伙兵大爺一來,要是不走可怎麼辦?」
吳孝仁冷哼一聲:「這個不用你操心,能請來,自然就送的走,你只要辦好我交代給你的事情就行!」
送走吳孝仁,劉勛長長的出了口氣。雖然這個吳孝仁在渾河官位不大,勢力卻不小。自己這個警察局長的位子還是他給弄來的,如果得罪了他,明天也許自己就不是局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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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看著吳孝仁的背影,對劉勛道:「局長,怎麼這征糧的事情也是我們干?」
劉勛一笑:「這還用說,如今咱們渾河一沒有縣長,二,即便有了縣長,縣長也說不上話,征糧這種美差,二爺怎麼會交給旁人,他說是一萬斤,交給王督軍的恐怕不到三成。」
「那咱們呢?」刀疤問道。
「呵!」劉勛笑了,是被氣笑的:「咱們?咱們連個湯都喝不上!不過,我自然也有辦法,不能讓兄弟們跟著白忙活一場,你說是吧!去告訴兄弟們,明天開始,咱們去征糧,讓他們都精神點!」
牛脊樑離臥牛山不遠。劉勛帶著大隊警察趕著幾輛大車走進牛脊樑,刀疤提著一口大銅鑼,「咣!咣!」的敲了兩聲,扯著嗓子喊道:「父老鄉親們都聽仔細了,省城王督軍得知我們渾河匪患嚴重,準備出兵圍剿,怎奈糧餉缺乏,各位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糧,沒人繳納糧一斗!」「咣!咣!」
一路喊一路敲。劉勛瞅著煙帶著一幫子警察就在村口的一棵大樹下乘涼。一名警察道:「局長,刀爺都喊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要不要兄弟們去看看?」
劉勛在這警察的帽檐上來了一巴掌:「急什麼?你小子是不是有看見哪家姑娘長得好了?」
那警察嘿嘿直笑。劉勛也笑道:「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什麼屁,別著急,咱這叫先禮後兵,他們要是乖乖的交出糧食就饒了他們,如果不給再動手不遲!懂嗎?」
「明白!」警察們連忙點頭。
刀疤在村子的小路上來迴轉了兩趟,也沒見一個村民出來。悶熱的天氣都能把人烤熟了,刀疤熱汗直流,臉上的刀疤在汗水和塵土的掩蓋下,格外的猙獰可怖。帽子架在頭頂,黑色的警察制服最上面的兩個扣子已經解開,露出一大段脖子。
「局長!這幫不識抬舉的傢伙沒有動靜,我看還是和以往一樣,動手吧!」刀疤提著銅鑼來到劉勛的面前,將銅鑼「咣當」一聲扔到地上,摘下帽子權且當扇子使。
劉勛一笑:「看來這伙刁民不給我劉某人面子,行呀!兄弟們!動手!」
警察們笑著起身,留下三個和劉勛將出村的路堵住。其餘的人,衝進了村子。刀疤一腳踹開一戶人家的木門,幾個警察一擁而進。這戶人家一看就不富裕,院子裡雜草叢生,一個小伙子拿著一把柴刀堵著後屋的房門:「你們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奉縣上吳委員之命,前來征糧,你家幾口人?」刀疤看著那個小伙說道。
「就俺和俺娘!」小伙子將手裡的柴刀又緊了緊。
「兩個人呀!那就兩斗糧食!趕緊點,爺爺我還要去別家!」一名警察將一個麻袋張開,遞到小伙面前。
「俺家沒糧食!」小伙說道。
刀疤將長槍從肩膀上卸下來,拉開槍栓,將子彈頂上膛:「怎麼?你要拒交?小子,識相的趕緊把糧食拿出來,否則讓你知道你的柴刀可比不上我的槍子兒!快點!」
小伙子看看手裡的柴刀:「你就是殺了我,我家爺沒有糧食!你們這幫土匪!」
「土匪?你小子眼睛瞎了?睜大狗眼看清楚了,我們可是警察!」一名警察將身上的制服拉扯了兩下,笑著說道:「征糧就是為了圍剿土匪,你們牛脊樑和臥牛山這麼近,一定是受臥牛山的欺負受多了,見了扛槍的就以為是土匪了,沒見識!」
「少和他廢話,再問一句,交糧不交?」刀疤已經瞄準了那小伙,隨時準備扣動扳機。
「俺家沒糧,就是有也不……」小伙這個「不」字只說了一半,「砰!」一聲槍響,一個子彈從刀疤的槍中飛出,鑽進了小伙的前胸。頓時鮮紅的血液就將小伙身上的衣服染紅,整個人被強大的衝擊力打的往後退了三步,仰面摔倒。
「兒呀!我的兒呀!」一個老太太撲到小伙的屍體上,放生大哭。警察們一擁而進,翻箱倒櫃,尋找糧食和值錢的東西。刀疤一腳跨進門,茅草屋裡的陳設一覽無餘,地地道道的窮人,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警察們用槍托將僅有的幾個瓶瓶罐罐雜碎之後,罵了一聲晦氣,一個個就出門去了。老太太見殺死自己兒子的人要走,一把抱住刀疤的退:「你不能走,你殺了我兒子,我和你拼了!」
幾個警察哈哈大笑,一個說道:「刀爺,你可是惹事了,看了這老太太絕不會放過你,你得替他兒子抵命,要不然他就要去縣太爺那裡告你!」
刀疤飛起一腳,重重的提在老太太的胸口,將老太太踢到屋子的後牆根處,一動不動。刀疤指著幾個嬉笑的警察:「你們這幫小子,都不是好東西,他日等我飛黃騰達的時候,有你們好看的!」
幾人出了小院,完全不顧及老太太的死活。整個牛脊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是謾罵和槍聲。百姓們的哭泣和警察們的嬉笑形成鮮明的對比,劉勛在幾個警察的伺候下,仍然一口一口的抽著煙,連回頭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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