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到「魔都」
第7章 初到「魔都」
1930年、魔都、初春。
春寒料峭,只是穿越過來的一瞬間,衛遠就知道即使準備充分還是有些大意了,此刻正迷茫的站在一處不知名的弄堂口,這會天剛蒙蒙亮,街上大多是一些身著短衣打扮腳步匆匆的行人。
雖說現在是初春但寒意未減,凜冽的北風摻雜著雨絲,讓人呼出的空氣都帶著白色寒氣;
對於全身只穿了一件襯衣和一套休閒西服外套衛遠來說,這套打扮明顯沒有太多禦寒保暖功能。
此刻他正渾身哆嗦著四處打量,想要找到一個能夠暫時避風的地方;
好在弄堂口不遠處馬路邊有一處攤販,帷幕搭起來的遮擋雖然看起來簡陋,但透過遮擋縫隙發出的爐灶火光和水蒸氣,很難讓人不生出一種溫暖感。
他快步走了過去,走到跟前才看出來原來是一家混沌攤販,爐灶上正沸騰著一鍋剛煮好的混沌。
先生您好,快裡面坐,有豬肉小混沌和生煎包,您吃點什麼?」
穿著土布青衣的攤販老闆手裡抓著片油乎乎的抹布,迎上來麻利的招呼著。
衛遠走到攤販案板邊,看了下碼放整齊還未下鍋的生煎包,又看了下鍋里煮好的混沌,對老闆道:來一個大碗混沌外加六個生煎包;
好嘞,一大碗混沌六個生煎包,先生您裡面坐稍等~~,混沌攤老闆一邊吆喝一邊招呼衛遠在空的那張桌上坐下。
攤販位置不大,攏共也就三張木質方桌,每個桌旁都置著四條長凳,其中兩張桌子上已經有了食客,和街上的行人一樣也是短衣打扮,從他們交談得知應該是附近碼頭的裝卸工人。
這狗日的世道越來越難了,不光受洋人欺負,那些幫派也沒拿咱們當人看,碼頭扛貨一個月的工錢」都不夠給他們繳人頭稅和保護費的,其中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隔壁的孫家老大,聽說上個月人頭稅沒有繳夠斧頭幫找上了門,家裡的閨女抓走了不說,孫老大的手指頭都被斧頭砍了兩個,那叫一個慘吆~
臨走的時候斧頭幫放話說:下個月再繳不齊,就要把孫老大扔進黃浦江去餵魚,另一個人接話道。
衛遠忍不住旁邊搭話:難道巡捕房就不管?
巡捕房?
呵~~
其中一人譏笑道:這些黑狗子除了去討好洋大人,哪裡有功夫管我們這些苦哈哈。
斧頭幫早把巡捕房上下打點了一個遍,就連街上的臭腳巡都人手一份,整個巡捕房和斧頭幫都快穿一條褲子了。
也許是看衛遠衣著打扮不凡,對面桌子旁一個稍顯年齡大的工人對他拱手道:不瞞先生,之前我們這幫人也不是沒有找過巡捕房;
對方要麼置之不理,要麼讓回去等通知,有時候鬧的凶了還有斧頭幫去家裡威脅,碼頭扛活的這些苦哈哈,哪個沒有挨過幫派毒打。
即使有時候鬧出人命,他們也不過是拿幾個底層小嘍嘍去頂包,沒過幾天巡捕房說是證據不足就又把人給放了。
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哪裡還敢再去得罪他們,唉~亂世人命不如狗啊!
說完也不再言語,氣氛顯得有幾分沉重。
衛遠聽了這番談話,心裡仿佛是打翻了五味瓶,雖然後世影視作品中也有對於「老魔都」這些底層勞苦大眾種種描述,但終究沒有自己親身體會來的直接,這麼直觸人心。
此刻,他終於有些意識到,在這個半殖民舊社會,不僅僅有表面上的紙醉金迷;更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吃人的社會。思索間,他要的餛飩和生煎包被送了上來;
也許是被凍的狠了,衛遠顧不上言語,抱起大粗瓷海碗喝了一大口混沌熱湯,頓時一股暖流從口腔漫延到了腸胃,舒服的呻吟一聲,滿身寒氣都感覺被驅散了不少。
接著又用筷子夾起一個生煎包,嗯~真香
皮薄餡足,汁水四溢,比起後世自己在「魔都」城隍廟景區吃的生煎包,簡直不是一個東西。
衛遠邊吃邊沖正在爐子邊忙碌的老闆豎著大拇哥喊道:您這生煎包絕了~真香,一看就是用的真材實料。
一旁吃完混沌,正在休息的年輕人樂了,「先生真會說笑,這做個生煎包還能用假的豬肉不成?
衛遠心說「這年頭的人是沒見過後世的規模化養殖的飼料豬,更別說還有黑心商家用科技與狠活的合成豬肉,還有地溝油和淋巴肉。」便衝著一旁搭話的年輕人神秘一笑,也不再理會,而是埋頭繼續乾飯。
之前和衛遠搭話的年長工人,沖年輕人佯怒道:「就你嘴貧,吃飽了就去幹活,說完,就喊來混沌攤老闆準備結帳離開。
老闆快速數了一眼就隨即道:一共5碗餛飩,每碗2分合計1角,30個生煎包合計1角5分,攏共惠承2角5分。
衛遠不禁感嘆這個世界的物價便宜,後世自己網上購買的大洋1塊是50元軟妹,折合成這個時空換算也就是1角等於5元軟妹,隔壁桌吃了5大碗混沌外加30個生煎包,算下來也才花了後世12.5元。
想到這裡,他叫住了正準備收錢的攤販老闆,說道:這幾位師傅的飯錢算在我帳上好了,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枚「袁大頭」,遞給了老闆。
老闆有些猶豫的看向了另外幾位食客;
年長的那位工人連忙擺手道:先生,使不得,使不得.
您和我們萍水相逢,哪裡有讓您出錢請我們吃飯的道理,我們雖然是下苦力的苦哈哈,但做人的骨氣還是要有的,不能平白讓您花錢!
衛遠起身笑著說:出門在外靠的就是朋友,今天我們就算是認識了,一頓早飯錢而已不值當什麼,就當是交個朋友了。
下次倘若再有機會遇到請你們一起喝酒,見衛遠這麼說,年長的那位也就不好再次推辭。
而是沖他拱了拱手道:我是黃浦江3號碼頭的魏有田,工友們都喊我田老二;
接著又指著另外三個同伴道,這幾個是韓大壯、李保國和張景漢,也都在3號碼頭做工,他日先生若是路過,一定記得來找我們,換我們請先生喝酒。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衛遠笑道:我姓衛單名一個遠字。
原來是衛先生!言罷,幾人又紛紛沖衛遠拱了拱手,又互相寒暄幾句這才離開。
衛遠轉身坐下,又讓老闆加了份餛飩多放蝦皮,一頓飯吃的他實在滿足,那正宗土豬肉滿口留香,不用一點味精純粹天然的餛飩豬大骨湯也十分鮮美。
接過老闆找回的零錢,看了眼天色已經變得大亮,街上的行人也開始變得多了起來,有軌電車和黃包車來來往往,車上喇叭聲行人嘈雜聲響成一片,街邊賣香菸的小販和報童也開始一天新的生計。
香菸~香菸~哈德門、老刀牌香菸咧
賣報,賣報,大公報、新民晚報:杜月笙杜老闆被正式任命為上海法租界公董局華董….
杜月笙.聽到這個名字衛遠暗自呢喃。
招呼報童過來買了份有杜月笙新聞的報紙後,他又喊過來一輛正在附近趴活的黃包車,隨口道:去和平飯店。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