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過街老鼠

  騎兵並不適合進行攻城作戰，魏延動用河北僅有的一萬騎兵，是為了充分利用騎兵的機動性，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靈壽縣周邊地區，控制住各個交通要道，壓縮城中匪徒的活動空間，避免他們再禍害別的郡縣。

  河北四通八達的道路，保證了騎兵可以快速進，在當天下午就抵達了預定位置，並立刻封鎖道路，對過往人員展開嚴密的盤查，還真被他們發現幾個可疑人物。

  這些人雖然衣著光鮮，但一個個獐頭鼠目，尤其是看到道口上的漢軍時，明顯有逃跑的跡象。這些人很快被押到魏延面前，須用刑，便全部招供。

  原來，這些人都是義派往周邊諸郡縣，向那些士族大戶下書的。義在信中數說了劉欣篡奪天下、淫奢度、窮兵黷武等幾大罪狀，呼籲這些士族世家共同起兵，翻劉欣的統治，共享榮華。這可是**裸的謀反。

  魏延知道事態嚴重，不敢怠慢，趕緊下令將這些人和書信押往長安，同時派兵分赴各地，將書信中提到的這些士族世家盡數扣押，以防萬一。[

  這些人還交代了一件事，那就是城裡的匪徒並不像傳言的那樣多，只有兩千人而已，並且在攻打靈壽縣的戰鬥中折損了四五百，現在義正在城中抓夫，強迫青壯年投軍。

  得知城裡只有這麼點人，魏延放心了，不等大隊步兵抵達，立刻下令攻城。雖然是騎兵，但是攻城的基本戰法也是他們日常的訓練內容之一。靈壽沒有護城河，城牆也不高，城裡的匪徒更是烏合之眾，魏延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便攻了進去同，收復了靈壽縣。除了義趁亂逃脫以外，其餘匪徒不是被殺就是成了俘虜。

  這一仗打得很漂亮，靈壽縣只失陷了不到一天就得以光復，只是河北的亂局卻沒有因此而解決。元兇義逃脫羅網姑且不論，魏延還抓了許多士族大戶，搞得人心不安。這些士族大戶並沒有參與造反，也沒有接到過義的書信，甚至不少人根本沒聽說過這件事，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階下囚。而被抓的這些人許多在當地都是德高望重，即使劉欣當初攻占河北的時候，除了讓他們將一半土地賣給朝廷，其他方面對他們都極其尊重，也是希望河北保持穩定的局面。

  現在，魏延把這些人都抓了起來，河北地面上頓時流言四起，有人說朝廷準備秋收算帳，要將這些士族一網打盡。還有人說前方的戰事消耗巨大，朝廷國庫空虛，要抄沒這些士族的家產充抵軍資。還有許多其他的流言，不一而足。

  甄家作為河北有名的世家，義的書信當然少不了他們一份，而且是直接寫給甄儼的，甄家因此也成了魏延抓捕的重點，除了一名老僕外出採買逃過一劫，其他人論尊卑老幼全被關進了鄴城的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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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老僕對甄家倒是極其忠心，聽到這個消息以後，連夜逃出城去，雇了一輛馬車直奔長安來找甄宓。

  皇宮裡的藏書甚多，甄宓每天往返於家和書館之間，暢遊書海，倒也自得其樂，前些日子險些被劉浜劫持的事情也似乎忘記了。這一日，她剛剛離開家門，還沒登上馬車，就見一名老僕匆匆跑了過來，納頭便拜，哭泣道：「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少爺，他被官府抓進大牢了！」

  甄宓吃了一驚，將老僕扶起來，問道：「大哥犯了何罪？」

  老僕搖了搖頭，說道：「少爺真的沒犯什麼罪啊。」

  甄宓不信，道：「朝廷律法甚嚴，罪怎麼會抓他？」

  老僕說道：「不是少爺一個人被，是滿門查抄了！」

  甄宓最近正在研究大漢律法，對許多條文記得十分清楚，不由花容失色，說道：「非謀逆大罪，不會滿門查抄，不會株連親屬。如此說來，大哥涉反了？大哥平日謹小慎微，斷不會做出這等勾當，莫不是受了奸人陷害。若是牽涉反案，連我也難脫干係了。不行，我得去見娘娘，問個清楚。」

  這時候，魏延處理義謀反案的動作也已經報到了馬芸面前，馬芸正在大發雷霆，聽說甄宓求見，連忙讓人將她帶進來，問道：「甄姑娘，可是為你哥哥的事情來的？」

  甄宓忽然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啟稟娘娘，民女是來自首的。家兄事涉謀反大案，民女亦難獨善其身，不敢逍遙法外，特請娘娘治罪！」

  甄宓很聰明，她知道如果甄儼罪，只要將事情捅到馬芸，自然會水落石出，如果甄儼有罪，她主動自首，或許還會得到法外開恩，替甄家保留一支香火。

  馬芸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美麗的女孩，忽然嘆息道：「姑娘真是聰明，只是可惜，可惜……」

  甄宓嚇得魂不附體，瑟瑟發抖。她卻不知道馬芸知道歷史進程，甄宓本來是皇后的命運，現在卻只能成為一個民間女子，將來嫁為人婦，相夫教子，過著普通不過的生活。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壞事，歷史上她最後是被曹丕賜死的，結局並不完美。

  看到甄宓極度害怕的表情，馬芸笑了起來，說道：「甄姑娘，你起來吧。你哥現在應該沒事了，本宮已經派人前往河北為他平反了。此次所有被誤抓的人，朝廷都會替他們正名，給他們以補償。你就放心吧。」

  甄宓絞盡腦汁，還是想不通既然她大哥已經罪，為什麼馬芸又會連稱可惜。不過，甄家能夠事，她也算鬆了口氣，連聲道謝告退。馬芸也感覺到自己剛才的感慨可能嚇著她了，連忙將她留住，好言撫慰，又請她一起用了頓御膳，這才放她離去。[

  接到馬芸的命令，魏延嚇出一身冷汗。幸好馬芸在信中並沒有過分責怪他，只是命令他盡力彌補過失。魏延又驚又愧，盛怒之餘，將這一切全部歸咎到了義頭上，傳令在河北全境徹查義的下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漢軍素來以軍紀嚴明著稱，對於長官的命令都會不折不扣地完成，何況這一次義和他手下的匪徒在靈壽城犯下的暴行也激起了全體士兵的憤慨。三軍將士對天盟誓，不抓到義絕不收兵！

  這時，馬芸的第二道旨意又傳了過來，讓魏延邀請鄰近郡縣的士族和百姓代表前往靈壽縣，實地察看靈壽被義攻陷以後的慘狀。馬芸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裡的情形，但以她過去的經歷，能夠想像得出來。

  靈壽雖然是個小城，但城中也居住著不少士族，這些士族還和其他郡縣的士族有著或多或少的姻親關係。在義攻城之前，他已經派人與這些士族聯繫，承諾保證他們的安全，所以大多數士族並沒有跟隨林勁撤出城外，結果遭到了義手下匪徒的殘酷禍害。

  代表們看到這樣的情景，聽著受害者的血淚控訴，也一個個義憤填膺，紛紛表態堅決效忠朝廷，要協助朝廷緝拿元兇義。甄儼還表示不要朝廷的補償，自願出花紅一千兩。

  整個河北都行動了起來，青壯百姓都自發地參加搜捕，大街小巷貼滿了義的畫像，義多年不曾來往的親屬也被檢舉出來，紛紛鋃鐺下獄。一時間，義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就連別的姓人家都受到牽連，在外面抬不起頭來。

  義趁亂逃出靈壽城以後，身邊連一名親信都沒有了，只帶得從唐勇手中奪來的那口霸刀。他原本打算逃回房山，但是想到山寨已經被自己燒毀，而且漢軍知道那裡是他的巢穴，必定會派人前去搜查。

  思來想去，義決定潛往遼東。當年袁紹大戰公孫瓚，他是主力干將之一，對那一帶的地形頗為熟悉，實在不行，還可以逃往東邊的高句麗、夫余等小國，諒漢軍也管不到那裡去。

  說走就走，義立刻動身，晝伏夜出，專揀偏僻人處行走。其間也有數次遭遇尋查的士兵、民夫，他都仗著一身武藝衝出包圍。大隊漢軍聞訊而至，對這一帶展開了拉網式的搜索。但是義十分狡猾，幾次就要抓住他了，仍然被他逃了出去。

  魏延不肯罷休，稟報馬芸，請示繼續追捕。馬芸也覺得義雖然只是一個人，但危害甚至大於過去的任何一個諸侯，當即派出一隊飛虎親衛，攜帶警犬增援魏延。

  有了警犬相助，追蹤就順利多了，循著義留下的氣味，一路追蹤到了樂浪郡邊境，卻法繼續前進了。從這裡向北是高句麗和扶餘，向南則是百濟、馬韓、弁韓、辰韓等小國。追擊的漢軍一來不敢擅越邊境，二來也法判斷義究竟逃往哪裡，只得暫時駐紮下來，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馬芸見投入這麼多的人力，居然仍被義逃脫，不覺勃然大怒，下令禮部發出公文前往高句麗等國，要求這些國家務必交出義。孰料，三天以後，派往高句麗的使臣就被送了回來，只是送回來的是一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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