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夏威夷（6）

  華盛頓時間10月9日晚上，東京時間10月10日清晨，堀悌吉主持召開海軍最後一次作戰會議，明天他就要親自率支援艦隊出發去太平洋。

  軍令部作戰部長、海軍少將松田千秋向眾人通報了當前狀況。大家都知道松田千秋極受堀悌吉信任，不但軍令部中層職務中最顯赫的作戰部長讓其擔任，還兼任聯合艦隊先任參謀，首開軍令、艦隊核心崗位聯合兼職先河（如果不算堀悌吉自己身兼軍令部總長與聯合艦隊司令官的話），理由很充分——搞作戰計劃的人一點艦隊實戰經驗也沒有，只會坐在軍令部拍腦門，能管用麼？

  壞處當然也很明顯，擬定作戰計劃是這批人，審核計劃還是這批人，容易出偏差性一致的漏洞。為解決該問題，堀悌吉又嘗試引入德國方面運用比較成功的「目標管理制」和「戰區管理制」，軍令部只負責制定宏觀戰役目標，不再不厭其煩地制定戰術細節——因為東京制定的戰場細節多半是拍腦門。

  實際上這種改革旨在削弱軍令部作為參謀機關的決定價值而提高一線單位的指揮價值，目前來看深受好評。

  至於海軍省就更沒有意見，原本軍令部借作戰指揮與統帥權獨立時不時壓到海軍省頭上來，現在軍令部「自我矮化」，海軍省自然願意。不過山本、井上成美和大西瀧治郎看問題不會這麼狹隘，也明白堀悌吉的用意——削弱軍令部有利於防止再出野心家。

  松田千秋朗聲道：「最近一段時間作戰信息歸納濃縮如下：

  1、非洲戰場方面，歐洲軸心各盟國即將發起對南非敵軍毀滅性之打擊，我方觀摩團隊已就位。據悉，本次戰役將實驗多種德軍最新裝備，非常引人關注，伊藤整一團長將在觀摩完畢後率部分團員返回國內匯報此次旅歐戰事觀摩心得，其餘已配屬德軍各部隊之聯絡員繼續留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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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戰爭支援方面，我方派遣至德國的噴氣機學習團隊已完成第一階段學習，整體合格率94%，合格者將進入為期8周的第二階段學習；德意協助培養的飛行員共249名已全部畢業，其中113名系海軍艦載機飛行員，準備近日回國，連同國內訓練的其他飛行員擬共同編入以阿蘇、生駒號（雲龍級）為主力的六航戰，預備明年春投入戰爭；英國交付的巨人級首艦已抵達印度戰區，執行海試與戰備執勤，整體運作情況良好，2號艦將於本年12月份交付，長官指示投入北方戰備巡邏（防備東俄）；

  3、戰爭物資方面，歐洲、中東各國承諾交付的油輪正按進度交付，石油產品交割略有滯後，主要因德軍往南非戰場囤積大批油料，我方對此表示諒解；我方按協定交割的320噸黃金，700餘噸白銀，14噸水銀，7萬噸橡膠及其他熱帶產品已悉數交收完畢，根據7月末雙方軋帳，我方仍欠德國巨資，鑑於帝國金銀儲備不多，且戰後穩定經濟也需要金銀等重金屬儲備，故不宜大量交付，目前用幾內亞島等沖抵協議已然達成，德軍將在南非戰役後正式派遣部隊入駐幾內亞；

  4、太平洋戰事方面，二航戰切斷夏威夷物資補給線，聯合艦隊主力目前已占領加拉帕戈斯島，正向利馬挺近準備補給……」

  「打斷一下，這裡部分情況略有變化，是我做出的調整。」堀悌吉站起來補充道，「我軍占領聖誕島後，原準備以襲擊西海岸為誘餌引誘美軍出擊，以便我軍乘虛而入搗毀其夏威夷燃油，但情況突變，從南非潛行至澳大利亞的美軍艦隊北上入港，加強了夏威夷的守衛力量；一計不成的冢原君隨即調整策略，準備以角田艦隊為誘餌引誘敵艦隊出擊，他準備或是消滅敵艦隊、或是乘虛進攻夏威夷，但等了3天，敵軍毫無動靜，只專心在夏威夷休整，正好這時德方發來照會，我就先授意讓冢原去進攻加拉帕戈斯並佯攻巴拿馬……」

  照會是在杜威提出和平談判請求後，霍夫曼通過科爾要求日本聯合艦隊向中美洲一線施加壓力、打亂美國戰備節奏——不能總讓美國往累西腓輸送兵力，而要向巴拿馬一線轉移，便於德軍後續戰役開展，堀悌吉經認真思考後答應了。

  他解釋了這樣做的緣由：「德國元首前幾天對美發表戰爭講話，帝國駐巴西大使館全程予以收聽，除虛言恐嚇與指責外，實際是迫美求和。站在帝國的立場，如果日美不能和平，自然希望德美繼續戰鬥，本不應該幫『迫美求和』這個忙，但考慮再三後，我還是答應了。

  第一，德國一再重申不會損害日德結盟關係，並在實際中給予帝國多方援助，這次從歐洲各國購買油輪，如無德國施壓協調，絕不可能這般迅速與足量，從投桃報李角度，此忙不可不幫；

  第二，美國杜魯門退選，另一總統候選人杜威當選似已板上釘釘，如果德國屈辱一點的條件能和，為什麼日本優厚一點的條件不能和？

  第三，德國實力越強、本錢越雄厚，提出對美和平條件就越屈辱，美國就越發難以接受，同時也越加體現出帝國議和條件是多麼寬厚與仁慈，站在德國一邊共同施加壓力也更能體現軸心一體……」

  堀悌吉的話需要繞好幾圈才能明白，因為有些話他沒講完整：美國希望與德國停戰最重要的條件是拆散日德同盟，如果日本現在對德國要求不理不睬、自行其是，則將來就不要怪德國將日本一腳踢開；反過來說，如果日本站在德國一邊不斷給美國施加壓力，德國肯定很高興，短期內日德不但不會有翻臉風險，反而關係更加融洽，便於給美國施加最大壓力。

  至於日美合作共同反對德國這種事，堀悌吉倒是想，但也深知目前絕不可能，或許戰後孤立無援的美國才會想著與日本抱團取暖。

  「從戰術角度考慮，這麼做也有好處：聯合艦隊主力南下進攻可營造出我軍主力不在珍珠港周圍跡象，引誘美軍艦隊去吃二航戰，而我本人率支援艦隊再去偷襲珍珠港。」堀悌吉總結道，「新的戰役構想中，冢原艦隊是明面上的障眼法，角田艦隊是貨真價實的誘餌，本官的支援艦隊才是最終的必殺。」

  眾人聽了解釋，再仔細看了海圖，瞬間明白堀悌吉的想法。當然山本五十六依然皺眉，他覺得堀悌吉將力量分得太散了，容易被人各個擊破，井上成美提醒他：「角田有2艘正規航母，冢原君是3艘，長官手裡還有4艘（由於2艘是輕空母，其實總數可折算為3艘雲龍級），在雙方均無岸基航空兵支援的情況下，任何兩支艦隊合兵都不是美軍能輕易對付的，只能分成三支，不然美國人根本不敢出來。」

  「事實證明長官的決策是正確的，元首對我軍占領加拉帕戈斯群島甚為滿意，科爾特使發來照會，希望能有機會一起進攻中美洲，我方主要以海軍兵力投入，德國將投入陸軍和登陸部隊，目前戰役構想正在策劃中。」松田千秋頓了頓又道，「目前，艦隊主力已往利馬方向而去並補充燃油；角田艦隊脫離與珍珠港的接觸，隱匿了行蹤，造成兩支艦隊共同協攻巴拿馬的假象。」

  眾人大大鬆了口氣：只要德國還想著向中美洲進攻，說明對方的胃口是很大的，一般條件滿足不了德國人，這對日本接下去的戰役至關重要。配合德國在中美洲作戰是日本舉雙手歡迎的，一來能給美國施加無窮壓力，而來可從德國拿到不少好處——這樣名利雙收、面子票子都賺的好事不多了，連山本五十六都是滿臉笑容。

  「這次支援艦隊由長官親自率領出擊，除三航戰、五航戰主力外，還包括大批陸軍，故運輸艦隊將一同前往，根據長官意見，栗田健男中將依然率第一運輸艦隊負責維持印度洋、南洋、本土一線運輸；由田中賴三中將率第二運輸艦隊、木村昌福少將率第一水雷戰隊跟隨支援艦隊去夏威夷。」

  堀悌吉用人和山本五十六是有顯著區別的，和其他高層更是不同，像一般人普遍嘲笑為膽小的栗田健男，他認為謹慎、自保，可用來負責主管運輸，事實證明他看人是準的，栗田健男主管運輸後，雖然因謹小慎微、稍有風吹草動就規避，就反潛而鬧出不少笑話，但比大大咧咧的其他人減少了很多損失。堀悌吉就表揚他，「栗田君用自己最寶貴的名譽替帝國保住了船隻和物資，還有比這更勇敢的行為麼？」還在戰功上給他排名第三，將栗田健男感動得眼淚嘩嘩的。

  又比如在瓜島快運中飽受各方壓力，認為不敢靠前指揮、認為拼死補給無意義的田中賴三，也得到堀悌吉的肯定，「指揮官的意義是什麼？不是趾高氣昂地去死，而是忍辱負重活下來完成任務，諸君，我要能完成任務的將領，不要只會一死的莽夫！」

  「諸君，明日我將出征，如我不幸戰死，請山本君兼任樞密使，請冢原君擔任軍令部總長，並請小澤回國擔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

  「長官！」眾人驚呼起來！

  堀悌吉笑笑：「雖然我不太迷信，但有些事安排好了才放心。請記牢一句話，聯合艦隊是帝國干城，只要艦隊在，帝國就有希望！」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