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元首醒了
「哐啷」一聲,是杯子砸在地上的清脆聲,霍夫曼醒了,他發現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哪還有祖父的影蹤?剛才一伸手只是碰掉了床頭柜上的杯子。
這是什麼地方?他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難道自己被送到了醫院?但周邊的布置並不像病房。他掙扎了一下,似乎身上並沒有明顯的不適感。還沒等他想明白怎麼回事,一個匆匆進來、身著白大褂的男子發出了驚喜的聲音:「元首?您終於醒過來了?」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霍夫曼打量著對方,雖然對方身著白大褂,但這裡的擺設卻不是醫院常見的樣式,倒有點像鷹巢里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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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我是莫雷爾啊,我是您最忠誠的醫生……」身著白大褂的男子顯然沒有料到霍夫曼的這番問話,連連為自己解釋。
「你在叫我什麼……」
「元首!」
天吶……元首!霍夫曼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手感和以往大不相同,再看看自己的手,感覺也有了異樣,更要命的是,他居然還用手背感觸到了鼻翼下濃密的鬍鬚——他可是從來不蓄鬚的。
他掙扎著坐立起來:「扶我去照鏡子。」話一出口,霍夫曼心裡更是吃驚,這絕不是他日常說話的音調。
莫雷爾醫生很詫異霍夫曼的要求,但多年來惟命是從的特點已讓他養成了條件反射,他輕手輕腳地將「元首」攙扶到了衣櫃的穿衣鏡面前。霍夫曼的雙眼微微閉著,不敢看鏡子裡的情形,但對方的話卻在耳邊響起:「元首,昨天上午的事故真是把我們給嚇壞了。」
又是一聲元首!霍夫曼橫下一條心,睜大眼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那標誌性的面容,鼻翼下那一撮濃密的小鬍子,在整個世紀、整個地球上都是獨一無二的——正是第三帝國的元首。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霍夫曼難以置信的搖著頭,竭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免得讓這種驚天變故在臉上流露出來。「莫雷爾,我親愛的醫生……」他頓了頓,斟酌了一下,緩緩問道,「今天是幾號了?我昏迷了多久?」
「今天是1942年8月23日,至於昏迷——其實也算不上,前天您因為情緒有些激動而在散步時不慎摔了一跤,沒有明顯的外傷,但有暈眩症狀,由於『狼人』過於潮濕,出於健康考慮您乘坐專列返回『鷹巢』休息。昨天晚上您抱怨頭疼,我又使用了一點巴比妥,所以您又多睡了幾個小時,現在差不多是中午11點了。」莫雷爾一邊解釋,一邊又用謹小慎微的語氣問道:「尊敬的元首,能不能麻煩您再躺幾分鐘,讓我給您做一個全面檢查……您的臉色有點兒蒼白,另外……似乎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
霍夫曼心想:臉色蒼白那是自然的,任誰突然間變成元首都會誠惶誠恐,不過,他還不至於傻到說出自己不是元首的事實——只要他敢這麼說,保管有人會用盡辦法將自己當做瘋子對待。
他順從地重新躺下來,嘆了口氣:「我沒事,也許只因為我為這個國家操心太多了。」
莫雷爾訕訕一笑,他當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三天前的晚上,在烏克蘭文尼察大本營召開的戰役討論會上,陸軍總參謀長弗朗茨-哈爾德(Franz-Halder)大將與元首再一次就東線戰局進行了激烈爭吵,怒氣衝天的大將甚至還拍了桌子,會議最後只能不歡而散。在第二天早餐後散步時,元首依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向黨務主管、總理府主任馬丁-鮑曼(Martin-Bormann)抱怨哈爾德的桀驁不馴、屢屢與自己作對的情況,然後因為情緒激動沒留意腳下而摔了一跤,頭磕到了石塊……
「元首,目前來看您的血壓、心跳、脈搏都是正常的。」莫雷爾放下聽診器,鄭重其事地說道,「為了帝國,您應當保重身體。」
「謝謝你的忠告。」霍夫曼揮揮手,「再過半個小時讓他們招呼我起床吧,現在我得一個人靜下心來想些事情。」
醫生輕手輕腳關上門走了,霍夫曼卻沒有關注到這些,他的頭腦在高速運轉,他得為自己的境遇思考對策。霍夫曼當然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情況,做為一名研究權威,他每年都能接觸到林林總總、數以百計的穿越作品,不論是煞有其事的戰略推論,還是活靈活現的文學小說,亦或是精心策劃的學術論文,他一概稱之為幻想而付諸一笑。沒想到穿越這種最荒誕離奇、最令他不信的神話變成了現實。
他想起了愛因斯坦的名言——正因為我如此藐視權威,命運懲罰了我,讓我居然也成了權威。正因為我如此藐視穿越,命運懲罰了我,讓我居然也穿越了,而且,偏偏還穿越到這樣一個人身上。
一邊想著,一邊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意識與元首的意識正以飛快的速度在融合著,絲毫沒有牴觸與遲滯,元首頭腦中的林林總總完全被吸收融入,成為了霍夫曼自主意識的一部分——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元首卻已不是那個元首了。
1942年8月23日,正是蘇德戰爭進入高潮的時刻,按照正常的歷史軌跡,到1945年5月,也就是再有兩年半多一點的時間,蘇軍就得把紅旗插到帝國大廈屋頂了,自己也將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自殺。一想到這個可怕的結局,他不由得顫抖起來。此時此刻,他記起了老霍夫曼的話:「……但你又是一個最不幸的,因為你即將面對的,是一個如此棘手與困難的帝國……」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絕不!我一定要改變這個命運!
「元首。」門口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我們可以進來麼?」
「請進。」德國人的秉性是出了名的準時,已穿戴整齊的霍夫曼抬頭一看壁鍾,正好走過了半個鐘點。
從外面來了三個人,第一個是馬丁·鮑曼,這也是一張「熟面孔」,霍夫曼很快就認了出來,第二個是莫雷爾,最後面的霍夫曼不太熟悉,在記憶里搜羅了一圈,他已知道了對方叫魯道夫-施蒙特(Rudolf-Schmundt),陸軍少將,元首的首席副官同時也是元首目前最信任的參謀幕僚。
「尊敬的元首,看到您恢復健康,我感到無比高興。」鮑曼上前一步,用略帶誇張的語氣問候道。
霍夫曼點點頭,他知道莫雷爾一定會去和鮑曼匯報自己方才的表現,這都是對元首異常熟悉的人物,可千萬不能露了馬腳,當下便不動聲色地回答:「謝謝各位關心,前兩天的事情讓我有點沮喪,不過休息之後我感到精力充沛,可以繼續領導帝國前進。」
鮑曼明顯也鬆了口氣,剛才莫雷爾找他來匯報元首的精神狀態不太理想時,他很是嚇了一跳,要知道馬丁鮑曼之所以有現在的權勢地位,全靠了元首的一力提攜,沒有這個靠山他什麼都不是。現在看來莫雷爾是小題大做了,元首不是好端端的嘛!他不滿地瞪了後者一眼,說道:「元首,原本施蒙特將軍是要和您先匯報人事安排的,不過現在午餐已準備好了,不知?」
「那就邊吃邊說吧。」霍夫曼不以為然地揮揮手,昂首就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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