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9章 發現『章魚』
第1809章 發現『章魚』
「佐佐木先生,請留步。」程千帆客客氣氣說道。
「程秘書,劉秘書,再見。」佐佐木輝之介微笑著,微微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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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車上。
「得了一幅畫作,也算是沒白跑一趟。」程千帆將畫軸放在副駕駛座位上,說道。
「這位大泉閣下……」劉霞說道。
「怎麼了?」程千帆發動車子,扭頭問道。
「蠻有意思的。」劉霞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既拒人於千里之外,竟然還願意贈畫與你。」
兩人拜訪大泉崇哉,送年禮,卻是沒想到大泉崇哉的寓所戒備森嚴,哪怕他們表明了身份,還是被保鏢檢查,仔細搜查了年禮,這才放行。
大泉崇哉收下年禮,表達謝意,卻並未有留客攀談的意思,直接端茶送客。
還是程千帆主動出面,說了非常推崇大泉崇哉的畫作,懇求大泉閣下賜予畫作。
大泉崇哉的面上這才多了幾分笑意,讓佐佐木輝之介進房間給程千帆取了一副舊作相贈。
……
「藝術家多有怪癖,不足為奇。」程千帆說道。
劉霞笑了笑,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你明天回上海?」劉霞問道。
「是了,明天上午八點三刻的船票。」程千帆說道。
「我給小芝麻買了禮物,一會回到頤和路拿給你。」劉霞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程千帆微笑道。
「是給小芝麻的,又不是給你的。」劉霞沒好氣說道。
……
頤和路,外交部。
劉霞從柜子里取出一個用絲綢包裹、系好的盒子,交給了程千帆。
程千帆作勢要打開看,被劉霞瞪了一眼,訕訕一笑。
「我也來欣賞一下大泉閣下的畫作。」劉霞拿起程千帆隨手放在桌子上的畫軸,解開系帶,打開來看。
「啊呀。」劉霞只是看了一眼,就輕呼一聲合上了,「怎麼是這樣的畫,帆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什麼樣的?」程千帆不解問道,他看到劉霞瞪了自己一眼,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便拿過畫軸,展開來看。
程千帆臉色微變,然後眼神閃爍,搖搖頭叫屈說道,「這是大泉閣下送我的畫作,我也不知道畫作是畫的什麼,這一點你曉得的,霞姐。」
這是一副衣著有些裸露的日本女子,躺在浪花里,周遭有蝦蟹魚,女子眉眼間頗有風情。
「咦?」程千帆盯著畫作看,忽而咦了一聲。
「怎麼了?」劉霞瞪了程千帆一眼,「你還看上癮了,小心長針眼。」
……
「這應該是大泉閣下臨摹北齋千葉的畫作,果然如此。」程千帆說道,他指了指畫作左下角的小字說道,「這是大泉閣下早期臨摹的得意之作。」
「北齋千葉?」劉霞不禁問道,「這是誰?」
「是日本國江戶時期的著名畫家,此人對於日本國繪畫的影響極為深遠。」程千帆說道,「看來大泉崇哉先生對北齋千葉非常推崇,這也並不奇怪。」
說著,程千帆將畫作卷好,笑了說道,「畫是好畫,不過確實不太合適見世人。」
「小心收起來,弟妹看到頂多罵你兩句,你家大小姐看到了,可不得了。」劉霞提醒道。
「那是自然。」程千帆不動聲色說道,「要是被若蘭知道小寶看到這畫,若蘭不得跳起來罵我才怪。」
程千帆又與劉霞聊了兩句,拎著畫作和禮物離開頤和路。
……
程千帆離開後,劉霞關好辦公室的門。
她的表情驟然無比嚴肅。
她方才故意假裝是不知道北齋千葉,也假裝沒有認出來大泉崇哉那是臨摹的北齋千葉的作品。
她當然知道北齋千葉這位日本江戶時代的畫家。
劉霞方才故意不動聲色,蓋因為她看著那幅涉嫌風月的畫作,立刻便想到了北齋千葉比較著名的一幅畫。
那是兩隻章魚以觸角攻擊一位近乎裸露的採珠海女,就好似章魚在侵犯海女,也像是章魚趴在海女的身上採補。(PS1)
這幾天她滿腦子都是調查敵人的『章魚』計劃,乍一想到這幅以章魚和海女為主題的著名畫作,劉霞整個人的心中頓時一個激靈。
此時此刻,劉霞坐在椅子上,她皺眉思索。
大泉崇哉。
『章魚』計劃?
大泉崇哉與『章魚』計劃之間莫不是存在某種聯繫?
劉霞也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推測太過武斷,甚至可以說是天馬行空、有些胡亂攀扯了。
總不能因為自己從一幅畫作聯想到一則著名的畫作,就將大泉崇哉這個日本內閣文部科學省派來南京推行日中友好的官員,與敵人那無比隱秘的『章魚』計劃聯繫起來吧。
……
這是毫無證據的胡思亂想。
但是,劉霞覺得自己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她開始不由自主的開始思索:
先假設大泉崇哉與『章魚』計劃有關聯。
現在設定了一個錨點,然後再搜索證據。
大泉崇哉只是文部科學省的官員,為何會引來楚銘宇的特別重視?親自指示給大泉崇哉送年禮!
此外,今天程千帆陪她去見大泉崇哉,竟還要經過崗哨保鏢的檢查,這本身便不太合理,似乎可以說明大泉崇哉這個人的身份實際上是不簡單的。
專家?
劉霞在思索,文部科學省的官員、擅長繪畫的著名畫家,這算是專家麼?
……
回到下榻的亞東會館,程千帆坐在沙發上閉目思索。
「怎麼了?」張萍將湯婆子放在程千帆的手中,問道。
「根據目前所掌握的情況,有理由懷疑敵人在印刷、偽造法幣。」程千帆說道,「而大泉崇哉這位日本內閣文部科學省的著名畫家,我懷疑這個人在其中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我記得這個名字。」張萍思忖說道,「你和我提起過這人,當時還當做『趣事』來講,這個人在法蘭西的時候,還畫了張法郎,甚至還順利花出去了。」
她看著程千帆,說道,「這麼說,假設我們的猜測是真的,這個大泉崇哉在敵人偽造法幣的行動中所起到的作用,應該就是他的精湛的畫技了。」
程千帆微微頷首。
「還記得我一直在暗中調查的『章魚』計劃麼?」程千帆低聲說道。
此前一次與『農夫』同志的密電中,獲得了『農夫』同志的批准,張萍也知曉了『章魚』計劃,蓋因為程千帆調查此事需要一個幫手,而張萍作為『小程總』的情婦,最近長期居住南京,正合適。
「似乎有眉目了。」程千帆點點頭,說道。
「似乎?」張萍問道。
「我也說不準。」程千帆說道,說著,他打開了大泉崇哉送他的那副畫作。
「這是日本比較流行的風俗畫作。」張萍大大方方的觀摩了畫作,點點頭說道。
她自然清楚『火苗』同志的為人,並不扭捏,也不需要隱瞞自己的文化、知識水平。
……
「這是大泉崇哉臨摹北齋千葉的畫作,這裡有寫到。」程千帆說道。
「北齋千葉是日本江戶時代的著名畫家,這個人對於日本的繪畫傳承影響深遠。」
「大泉崇哉竟然將自己臨摹的畫作贈人,說明他對於這幅臨摹之作是非常喜歡和自得的。」程千帆說道,「這也足以說明大泉崇哉是非常欣賞,乃至是崇拜北齋千葉這個人的。」
「北齋千葉這個人,以及他的畫作,我有一定的了解。」
「北齋千葉有一副非常著名的畫作,講的就是章魚和採珠海女的。」
「兩隻章魚趴在裸shen的海女身上,侵犯著,或者說是在採補女子。」程千帆點燃了一支菸捲,說道。
「我當時就想到了這幅畫,『章魚』這個詞即刻進入到我的腦海,也幾乎是瞬間就引起了我的警惕。」
「確切的說是一種振奮。」
程千帆看著張萍,說道,「所以,我懷疑大泉崇哉和『章魚』計劃有關係。」
「我能夠理解你得出這種猜測的原因。」張萍想了想說道,「但是,大泉崇哉和『章魚』計劃之間,沒有任何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聯繫,僅僅只是憑藉一幅畫作產生的聯想,實在是難以有什麼說服力。」
「是啊,僅僅只是聯想,沒有什麼證據。」程千帆點點頭,說道,「『章魚』計劃非常重要,只是僅僅憑藉一些臆想猜測,是不行的。」
「但是,換句話說。」張萍思忖說道,「只說我們懷疑大泉崇哉可能與敵人偽造法幣有關。」
她接過程千帆遞還的湯婆子,說道,「假設敵人大規模,乃至是喪心病狂、肆無忌憚的偽造法幣,這對於我方的經濟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
「我明白你的意思。」程千帆點點頭,說道,「你的意思是,敵人偽造法幣這件事,本身對於我方構成的威脅和打擊是非常致命的,從這一點來說,這件事本就足以配得上『章魚』行動的分量。」
「是的。」張萍點點頭,「當然,這只是我根據你的猜測,然後以此反推,得出的一些觀點和看法。」
「『章魚』行動,『章魚』行動。」程千帆喃喃出聲。
他起身,踱步,連續抽了幾口菸捲,說道,「張萍,你看,章魚從海女的身上採補,敵人大量偽造法幣,用廢紙從我方大量攫取物資,這是不是也是一種採補,類似於章魚採補海女?」
聽到程千帆的這番比喻,張萍仔細思索,然後她點點頭,「我仔細琢磨了,你的這個想法和比喻很有意思,不,是越想越覺得就應該是這樣子的。」
程千帆沒有說話,他坐下來,將菸蒂在菸灰缸里摁滅,然後身體後仰,倚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眸,思索。
張萍走到他旁邊,幫他按揉太陽穴。
「應該就是這樣子的了。」程千帆說道。
「但是,無論推測多麼合理,哪怕是我們很自信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但是,此等大事,必須要有證據。」程千帆睜開眼睛,目光沉靜,說道。
……
「你打算怎麼做?」張萍問道。
「以前是不知道『章魚』行動是什麼,一切都是毫無頭緒,所以,就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無從下嘴。」程千帆說道,「現在既然有了懷疑目標。」
他對張萍說道,「儘管想要從這個懷疑目標的身上獲取證據,這很難,但是,這已經是有了長足的進步了,最起碼有了目標,要做的就是圍繞目標做文章就是了。」
「確實如此。」張萍點點頭說道,「只要盯著大泉崇哉,終究會發現敵人的蛛絲馬跡的。」
「這太被動了。」程千帆思忖說道,「如果大泉崇哉已經完成了『章魚』行動最關鍵的工作,那麼,我們即便是盯著他,恐怕也很難有什麼收穫。」
說著,他心中一動,問張萍,「你覺得偽造法幣,最關鍵的是什麼?」
「這我哪裡知道。」張萍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
然後,她的眼中一亮,「我倒是想起來老家做月餅,只要做好了模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程千帆也是雙眼放光,說道,「是雕版。」
他點點頭,「這也可以解釋大泉崇哉這個人為什麼可以在偽造法幣的,這種機密大事中可以發揮作用了。」
張萍接話說道,「是的,一位著名的畫家,技藝精湛的,可以畫出鈔票的畫家,對於敵人雕刻印刷鈔票的雕版的作用無疑是非常重要,甚至是不可替代的作用的。」
「假設。」程千帆看著張萍,語氣帶著莫名的激動情緒,問道,「或者說,不是假設,敵人現在確實是已經偽造出了法幣,甚至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這也說明,大泉崇哉極可能已經幫助敵人偽造了法幣的雕版了。」程千帆說道,「在這種情況下,大泉崇哉的作用是不是就降低了?」
「按理說是這樣子的。」張萍思忖說道。
「那麼,為什麼敵人對大泉崇哉的安全依然如此重視?」程千帆皺眉,思索說道,「大泉崇哉寓所的保鏢,應該是特高課的人,我能聞出那些人的氣息。」
PS1:確實是有這麼一幅畫,也有這麼一位江戶時代的日本著名畫家,不過本章中北齋千葉是書里的名字,歷史中不是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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