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非常糟糕的讚美

  第368章 非常糟糕的讚美

  就是因為所有人都認為理所當然，所以才可怕。

  她非常嚴肅地看著柳氏的雙眼認真的告訴她：「娘，以後請不要用能生孩子這話來誇讚我，我不覺得這不是誇讚，用能不能生育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本就很諷刺。

  

  我的一生本該如江河湖海一樣波瀾壯闊，而不是我這一生的成就那麼多，最後讚美我的話卻是因為我繼承了你能生孩子的能力，我很能生。

  這是一句非常糟糕的讚美！

  還有一點，我覺得我必須聲明，我這一生不會成親，你以後也不要用我能生這句話來誇讚我，我會生氣，我不覺得這是讚美。」

  小希不覺得這種誇獎是讚美，她只覺得諷刺，再聯想起張村生了十八個的女人，她甚至覺得這誇獎很驚悚。

  十八個孩子，每個女人基本上都是十個八個的生，這麼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你這孩子，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就算你以後是國師，你也得生孩子呀！」

  「我以後會成為修仙者，清修，不沾人間情愛之事。

  還有，娘，一個人存在的價值並不是生育，生育是上天賦予女人的能力，而不是必需要做的任務，你也一樣，能生育是上天賦予你的能力，即使沒有孩子，你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你的存在本就無人可以代替。」

  柳氏聽後愣住。

  小希沒仔細去看柳氏臉上的表情，說完就轉頭離開。

  再待下去，她就要被柳氏這種根深蒂固的想法給氣死了。

  本以為自己已經改變了柳氏很多，好吧，她也確實改變了柳氏，但也只是少數的地方改變，有些根深蒂固的地方，她根本就沒辦法改變。

  在柳氏眼裡，女人的價值就在於能不能生育，男人的價值大概就是能不能掙錢。

  想到這裡，小希就更生氣，為什麼評判一個女人的標準是她能不能生育？為什麼評判一個男人的標準是他能不能掙錢？

  人存在的價值就本該是自己定義。

  罷了，還是別想這麼多了。

  小希去跟幾個哥哥一起去燒火烤魚。

  大概是她情緒波動較大，就連狐狸都感覺到了。

  狐狸詢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小希將自己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她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卻在這世上重複上演。

  一個人生了快二十個孩子，那這女人的一生基本上不是在懷孕，就是在懷孕的路上，可是這裡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正常的，就連柳氏也不例外。

  「我只要回想一下我現在生存的這個封建年代，便覺得無比可怕。」

  小希抬頭，透過樹梢還能看到經過樹葉後撒下來的斑駁陽光，樹枝樹葉交錯層層迭迭，繁茂的樹林就像一個囚籠，將人籠罩其中，斑斑點點的陽光透過縫隙灑落下來，稀疏細碎，她直視那明亮的光芒，那麼亮，又那麼的刺眼。

  狐狸聽了她的話，便告訴她可以嘗試運用靈氣孕養自己的身體，等她身體變得和他一樣由最精純的靈氣組成，那麼到時候她就不用擔心生育的事情，因為天地靈物，屬於無性別無物種生物。

  小希沒說話。

  烤魚好了，柳氏拿出之前準備的一些糕點給眾人分，小希把自己的那份給了老六，柳氏知她不缺嘴，也沒管她。

  之前打劫的五個人也滿眼期待地分到了屬於自己的食物，一個被油紙包緊緊包緊實的雜菜飯糰，一份就有小臂那麼粗，一匝長，裡面放了鹽巴蔬菜和蘿蔔丁，顏色看著不錯，方便攜帶，做起來也簡單，就是現在天熱，不好儲藏。

  幾個人拿到食物對著柳氏千恩萬謝，然後就迫不及待地撕開油紙狼吞虎咽，等幾人吃完，小希端了幾碗溫熱的水遞給幾人，順帶將人招呼來一起吃魚。

  一開始幾個人還有點放不開，可等嘗過烤魚的味道後就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張佳淼看著幾個人吃得滿嘴流油，心中甚是得意。

  他在廚藝上能拿出手的可不止他的刀工。

  最後幾條魚被幾人吃得只剩下魚骨頭，是真正的魚骨頭，一點皮一絲肉都沒有的那種，就連魚身上的主刺都被一節節咬開吸乾淨。

  柳氏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的一堆骨頭，居然嗦得這麼幹淨，頓時有些心疼幾人，與其說是心疼幾人，不如說是心疼曾經的自己。

  若是在一年前，她家裡有這麼一條魚，這個小傢伙為了解饞，怕是嗦得比這還乾淨，魚刺說不定都會被嚼碎了咽下去。

  她想，若是當初，她的閨女真被淹死，那麼現在的她，過的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或許，還在為了生計奔波，也或許，遭受著大部分張村人的謾罵，或許幾個孩子勉強能果腹，也或許幾個小傢伙餓得咬衣領或袖口的虱子卵，那時候的她一家，身上的蟲子跳蚤虱子不比狗身上的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才過去多久，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她一個人帶著七個孩子，當初是怎麼撐過了那段最艱苦的日子？

  那幾個吃完魚的五人還有點不好意思。

  本以為會遭到訓斥，可事實上，除了柳氏有點震驚，其他人看著這些魚骨都沒什麼反應。

  這也讓幾人有些奇怪，為什麼這些人身上沒有以前見的那些人身上的架子。

  張家小豆丁：他們以前窮的時候也這樣吃，所以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

  張家的那群小豆丁：很正常，他們這些人本是乞丐，後來被柳氏收留，可是收留的人太多，每個人分到的食物都有限，若不是今日柳氏給的飯糰大，估計他們也加入了搶魚的隊伍。

  小希：她以前餓得吃蟲子樹葉，所以看到幾人把魚骨嗦得那麼乾淨也沒什麼感覺，就算幾人吃魚骨，她也頂多會跟人科普，這玩意兒不僅高能量，高蛋白質，其中裡面的某種某種東西的含量是牛肉的多少多少倍。

  柳氏：回憶以前感嘆現在。

  張重：愛吃什麼吃什麼，就算把骨頭都吃了，也跟他沒關係。

  吃過之後，眾人休息了一會兒，便再次起程。

  那之前打劫他們的人，也跟上了車隊，他好奇地問幾人這是去哪裡。

  小豆丁給幾人講了他們要去哪裡，卻不想那幾人聽到幾人要去的地方後，臉色順便變得極為難看。

  「你們說你們要去荒蕪之地的八荒部落？」陳大毛臉上除了恐懼還帶上了一些難以言喻的彆扭。「對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老六小嘴叭叭，不知不覺中已經將底全盤托出。

  不過好在這本就不是什麼秘密的事，說了也就說了。

  幾人看著馬車上的人，口中的話欲言又止，目光不經意撇過柳氏張重和小希，那目光中還帶著明晃晃的恐懼。

  小希看幾人吞吞吐吐也覺得奇怪，難不成她走的這段時間八荒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說狐狸暴力鎮壓了某些人？

  不能啊，若真有什麼大事，狐狸早於她說了。

  張佳淼好奇這五人知道什麼，可是無論他怎麼問，幾個人死活都不肯開口。

  最後只得小希親自開口。

  「真不願說？」她語氣輕飄飄地，聲音還帶著點溫柔，但是卻比幾人問話都好用。

  那五個人中年齡最小的像是受不了一樣，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們就是從荒蕪之地出來的，雖然對那個地方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們在天義國流浪的這段時間，也聽過新出的八荒這個部落，據說八荒部落的首領身高八尺，青面獠牙，不僅長相極為醜陋，還喜歡生吃孩童與女人，據說，他還鍾愛幼童之肉。」

  說完，他還看看周圍這群小孩，幾人聽說他們去八荒的時候，就猜測著這些小孩是不是送給八荒部落首領的食物，畢竟這群小娃娃長的都不錯。

  尤其是臉上乾淨圓潤的六個小男娃，細皮嫩肉，估計是八荒部落首領最喜歡的肉質。

  小希：「……。」

  她部落中那麼多好的政策，卻不想傳出來的卻如此不堪可怕。

  青面獠牙，生吃女人和孩子，還鍾愛幼童之肉……嗯……真就難平。

  說完這話的五個人都沉默著不敢說話。

  車上其他人將目光放在小希身上。

  張佳淼忍不住開口問：「小妹，小希，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們過去不會被當成食物吃掉吧？」

  老六還記得妹妹說過，她換上男裝後，就喚她小希，不要喊妹妹。

  「不會。」小希臉色不太好，這種手段，她前世的歷史上也曾重現過，想不到如今這一幕出現在自己身上。

  她想起前世一個國家成立時的艱難，戰爭時敵方宣傳某軍隊欺男霸女，殺燒搶掠，然後導致很多民眾聽到那軍隊到來便人人自危，慌亂逃竄。

  想不到現如今這噁心的下作手段，被用到了她身上。

  在這個信息閉塞的年代，謠言一旦開始滿天飛，想要阻止，難如登天，以訛傳訛的速度原本她部落規則法令傳播的更快。

  眾人聽到好的消息不一定相信，但是聽到不好的，卻很容易相信是真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張佳旭也皺著眉湊過來問：「小希，你確定八荒部落的首領不吃人？聽說荒蕪之地很多游族，都是吃人，你對那部落首領的為人真的清楚嗎？」

  張佳旭擔心，自己一家去的都是小孩偏多，別到時候家裡的弟弟成了八荒部落首領的口糧。

  小希無語望天：「……大哥，八荒部落就是半年前我和燕辭狐狸一起建立的部落，我就是部落的首領，大事由我決定，狐狸則是負責部落的學校和醫療教學。」

  車廂內出現一瞬間的寂靜，就連那路上撿來的五個人也都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什麼？面前這人居然是八荒的首領！八荒部落的首領是一個女的？還是位少女？

  「小妹，你真的是八荒部落的首領？」張佳淼暗搓搓地湊過來，兩眼亮晶晶放光。

  「六哥，以後我穿男裝的時候，喊我小希！」小希無奈，這傢伙又忘記了之前提醒他的事了。

  「嘿嘿，小希小希，以後我都喊你小希，那妹妹你是八荒部落的首領，等咱們到了地方，能不能給我個副首領噹噹？」

  老六異想天開，腦海里似乎已經在暢想自己當了副首領以後的幸福生活。

  「你要是能力足夠，首領位置讓給你都行。」

  「真的啊？」老六兩眼放光，結果小希還沒說話，老大就給了他腦袋一巴掌。

  「大哥，你打我做什麼？」

  「一天天的想什麼呢！家裡的兔子多少只都數不過來，還天天異想天開。」

  張佳旭白了自家這個最小的弟弟一眼，兄弟幾個就這個老六的思想最活躍，最鬧騰，一天到晚淨想些不著調的事兒。

  老六不服氣地嘀咕了幾句，其他幾個兄弟跟著笑。

  在得知小希是部落首領後，心裡的那些擔心也全沒了。

  不過還是奇怪：「小希，那外界傳言八荒首領青面獠牙生吃孩童這事是怎麼回事？」

  「不太清楚，大概是這半年發展太快，動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那些人便去外面傳播一些不利於部落的傳言，這樣以後八荒收服別的部落，會更加困難，若是那些人認為我們殘忍至極，那麼以後對戰時，他們很可能會拼死抵抗。」

  小希不太清楚這事，傳音詢問狐狸，狐狸說他也不清楚。

  「這些人的手段也太下作了。」老六憤憤不平。

  張佳旭點出重點：「下作但好用。」

  老五也在一旁說道：「現在妹妹的部落正在擴建之中，有人惡意傳播八荒之主殘暴且荒淫無度的傳言，那麼那些並不知道八荒真實情況的人很容易信以為真，謠言的傳播速度很快，若無法阻止，那麼以後也會不利於部落擴張。」

  「萬事皆有兩面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用擔心。」小希毫不在意。

  正所謂萬事皆有兩面性，從另外一個方向好想，也不是完全不好。

  現在外面這些人傳言八荒部落有多麼混亂，那麼等以後，八荒收服了某些部落之後，有了傳言和現實的對比，那些人才更能體會到八荒部落的好。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