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第419章

  她覺得,真發生這事,皇帝估計也不會阻止。

  或者說,幾個皇子聯合,把他這個威脅最大的先給辦掉。

  看她表情,蕭長胤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所以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我沒這麼不中用。」

  或許有過不中用的時候,但絕不是現在和以後。

  反正要回雲國,她肯定是高興的。

  既然他都安排好了,也不怕後面可能會發生的事,雲昭就隨他的便了。

  

  正好快到了一一下學的時辰,兩人便一道去接。

  蕭長胤總是很忙,尤其是對蕭言棣來說。

  一天下來能醒著見上一次都是好的。

  所以他在看見爹娘都在門口不遠處等著之後,難得露出小孩子心性,一蹦一跳的過去。

  帶著笑抱住親爹的腿。

  蕭長胤彎腰伸手拎住他的衣領,一路將他拎回了東宮。

  秋月看到門口拎著狗的小太監,再看看小殿下,神情複雜的很。

  都這麼久了,小殿下也長大不少,太子殿下這拎狗的姿勢倒是一直沒變。

  看了下時辰,蕭長胤叫木易去宣政閣,送幾位大人出宮。

  幾人沒見上蕭長胤,便對木易說,想讓他傳稟。

  木易淺笑著答應,說一定會告知,不過這會還請幾位大人先回去,若是殿下召見,會立馬派人前去。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自然沒有拖著不走的道理。

  隔日一早,幾人下了早朝,又被帶去了宣政閣。

  同樣是蕭長胤過去,他們一起商量。

  周圍是有伺候的宮人在,他們商量到口乾舌燥時,便會很及時的上前端茶送水。

  他們在這裡用了茶水,在隔壁用了午膳,愣是沒看見太子的半點影子。

  幾天下來,他們再是蠢,也明白太子是個什麼意思了。

  於是明面上,他們推舉太子看重的幾個寒門臣子,背地裡,還得去勸那些高門望族。

  當然,這勸的話術也是不一樣的。

  只說太子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要拿一個筏子出來立一立威,他們順從點,等這段日子過去了,局面不會有變。

  這話也是糊弄,但沒辦法,局面改變不了,只能相信這話,相信太子不會在北蕭掀起腥風血雨。


  但其實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太子不像陛下那樣好糊弄,明顯是要做出一個大的改變。

  而這大的改變第一個開刀的,便是他們這些向來占據利益最多的高門望族。

  皇帝那聽了不少抱怨,心裡不是沒有一些想法。

  但他視線觸及不遠處桌上放著的紅木盒,幾番猶豫了下,還是放棄了那些念頭。

  權勢對他來說,固然是十分重要的,他永遠都不可能捨棄。

  只是如今……還是調養身體第一要緊。

  壽安給皇帝倒了茶,又說起園子外面有不少臣子等著求見的事。

  自然禁衛攔著,沒讓人進來。

  但他們大約是執意要皇帝出來做主,所以哪怕皇帝不見,他們也在外頭守著。

  皇帝拿過茶,撇去上面飄著的浮沫,忽然問了句,「朝臣是不是對太子頗有怨言?」

  壽安伺候皇帝多少年了,一聽這話就知道皇帝在想些什麼。

  所以頓了頓,點了點頭,又說,「太子殿下到底年輕些,做事考慮沒那麼全面。」

  皇帝抬頭看了壽安一眼,「放肆了。」

  話是這麼說,聲音卻輕飄飄的,半點怪罪的意思都沒有。

  壽安趕忙遞帕子過去,皇帝拿過擦了擦手,「陸美人的胎像如何?」

  壽安:「……」

  這倒是讓他想起那事了。

  不過李德都沒告訴陛下,他也不好說。

  陸美人是下了藥,但這肚子也不是假的。

  只能希望好歹生下一個全乎的孩子了。

  「陳太醫過去診脈,大抵是孕中多思,還有天氣熱的緣故,陸美人身體有些虛弱。」

  皇帝皺了皺眉,本想著讓壽安去拿些滋補身體的藥材過去,只是……仔細想了想,還是沒說。

  他對這個孩子的到來,並沒太歡喜。

  他不缺皇子公主,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只是他這個歲數,為著陸美人有孕的事,心裡到底是有些自得的。

  ……

  都以為新官上任三把火,雖然太子監國已經有快兩年,但眾人還是覺得,太子不可能這麼絕情,對他們這些祖輩上對北蕭有功的家族,如此的狠心。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就是這麼狠心。

  起先是一刀砍在手臂上,之後細心包紮,還沒等傷口結痂,又來了一套溫水煮青蛙的法子。


  更妙的是,這法子並沒遮掩。

  所以許多家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後門塞進去的子弟,漸漸的被排擠出來,甚至連上朝的資格的都沒了。

  但蕭長胤又沒有無端的發落,所以他們肚子裡憋悶的慌,還是去找了皇帝。

  陸美人已懷有七月的身孕,肚子大走路困難,需要兩個宮人扶著她走。

  按說這天氣她胃口本該不好,但御廚想法子做新鮮的吃食,一天送她宮裡連膳食加上點心,七八頓都是有的。

  所以陳太醫來把脈之後,沉默了許久,就叫宮人扶著她在外面走一會。

  也是不巧,好不容易皇帝允許幾個臣子進來,還正好與陸美人撞上。

  當然不是字面意思的撞上,陸美人本是低頭看花的,聽見動靜一抬起頭,忽然看見這麼多人,嚇得臉色一白,腳也一崴,整個人往地上一摔。

  雖然周圍的宮人盡力抱著,但還是一起倒在了地上。

  這一倒,便不得了。

  聽著屋子裡慘烈的叫聲,壽安都渾身直哆嗦。

  幾個臣子還沒見到皇帝呢,就見到這一出,一個個的四目相對,呆愣的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這會子要說離開,可陸美人出事,似乎與他們有點關係。

  但要留下請罪……他們也實在冤枉。

  皇帝沒那麼在乎婉美人的胎,過來時見幾個臣子呆的跟木頭一樣杵在那,看著便覺得煩,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為首的看了看其他人,走上前白著臉跪下,「臣等有罪,衝撞了貴人。」

  皇帝伸手指著壽安,「你來,說說怎麼回事,衝撞?」

  壽安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皇帝:「……你們回去吧,不是大事以後別過來。」

  幾人一聽,連忙請安轉身離開。

  過了一天一夜,就連皇后都派了嬤嬤過來了,陸美人還沒生下孩子。

  壽安沒想到皇后會讓馮嬤嬤來,就多嘴說了句。

  馮嬤嬤看了一圈,撇了撇嘴,將手上的冊子遞了上去,「這是陸美人肚子裡孩子的名字,陛下若是瞧著不好,或者重新命人取,或者賜名也行。」

  壽安:「……」

  對了,這麼久陛下也沒想起給這孩子起個名。

  又過了兩個多時辰,才聽到裡面的哭聲,貓一樣的又細又弱。

  ……

  雲昭得知多了個九皇子,便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一些金鎖玉墜拿出來,放到盒子裡派人送去。


  素昔說,「奴婢聽說,幾個太醫日夜不休的在那守著呢。」

  雲昭奇怪,「日夜不休的守著?怎麼了?」

  素昔:「說是孩子有點不好,吃也吃不進去,整日整夜的哭。」

  雲昭聽了默了默,想起之前去寺里求的平安符,便放了一個進去。

  素昔抿唇,「一個美人,按說是養不了皇子的。」

  雲昭將盒子蓋上,說道,「她能不能養,規矩說了也不算。」

  得看皇帝怎麼想。

  東西送去時,皇帝正好在,便看了一眼,在看見平安符還誇讚道,「太子妃有心了。」

  說完,便叫人將平安符掛在孩子的床前。

  雖說體弱了點,但好歹也是個皇子。

  這一結果讓原本心思淡了不少的嬪妃們,又跟狼見了肉一樣,去找皇帝。

  美人恩太多,也難消受。

  所以到後面皇帝都稱身體不適,在屋子裡待著,不大出來。

  他不見人,又不能出來,於是眾人便將算盤打在了九皇子身上。

  九皇子還沒有名字。

  禮部的人大約是覺得,他很看重這孩子,所以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的名字,給的在皇帝看來,有些逾矩了。

  他就叫禮部重新擬定一個尋常的。

  至於這孩子交給誰養,要是放在從前,皇帝肯定要考慮要給一個位分高但膝下還有子嗣的嬪妃了。

  可如今他不在皇宮裡,太子監國,他沒必要為了權衡後宮前朝,去做這事。

  所以也撂開不管。

  他不管,自然沒人過來問。

  壽安那裡倒是收了不少的銀子,意思是詢問皇帝關於九皇子的去處。

  壽安第一次拿了告訴給皇帝,後面皇帝就叫他誰給他銀子便拿著。

  不過幾次下來,見他只拿銀子不做事,漸漸的就沒人給了。

  壽安很為此而可惜。

  大概是碰巧衝撞上陸美人,讓她生了皇子但皇子身體虛弱,叫當天過去的幾個臣子至今都嚇得不輕。

  生怕陸美人想起來他們,到陛下那裡吹吹枕邊風,然後處置他們。

  於是他們便再沒去過園子那。

  誤打誤撞的,倒是給蕭長胤許多措施減輕了不少麻煩。

  將推選上來,其實並沒多大本事的人排擠出去,蕭長胤才開始想以後。


  徐涇說道,「殿下可設書院,從國庫撥一筆錢,只是長久下來……這錢屬實是不少。」

  蕭長胤說,「旁的地方省下來就是。」

  徐涇:「……」

  這哪還有地方能省下來啊。

  裡頭商議了快小半個時辰,還沒出來的意思。

  蕭言棣在往外面怕弄出動靜,輕輕跺了跺腳。

  木易正要說話,蕭言棣趕忙伸手放在嘴邊「噓」。

  木易只能壓著幾乎不發出聲音,「小殿下,奴才帶你去旁邊休息,待會殿下商議完事情,奴才再帶你過來。」

  蕭言棣伸手揉了揉膝蓋,搖著頭,「不。」

  別看他年紀小,做事堅持這一方面,卻比起他的父親,只多不少的。

  所以聽到這話,木易便不再勸。

  好在沒過一刻鐘,門就打開了。

  徐涇先走出來,剛想蹲下來逗一逗,就覺得後背發涼,側過身用餘光一看,瞬間腰背挺得筆直的,目視前方的走。

  蕭長胤彎腰伸手,準備從蕭言棣後領,一把將人拎起,像往常一樣。

  蕭言棣卻趕忙抱住他的腿,「不拎。」

  蕭長胤頓了頓,將他手扒開,頗有些惡趣味的一把拎著他的後領。

  見他氣呼呼的鼓起臉頰,反而覺得有趣的勾了勾唇角。

  遠遠的看見這姿勢,雲昭不禁扶了扶額。

  終於被放下來,蕭言棣小跑著到自己母親那,抬眼看看她,又不說話。

  很委屈的樣子。

  雲昭只能說,「你一路拎著他過來,這麼多人看見,一一年紀也大了……」

  「再說了,他是許久沒和你親近,又不好意思說,才特意巴巴的去你書房外面等著。」

  蕭長胤也算是早出晚歸的,其餘的時間裡,有時在練習騎射,有時和幾個大臣在宣政閣或者書房商議要事。

  總之蕭言棣是有幾天沒在清醒的時候見過親爹了。

  蕭長胤聽了這話,心裡詭異的生出一絲愧疚。

  他招了招手,讓兒子過來。

  蕭言棣邁開腿,走到他面前。

  雲昭見兩父子玩的高興,打了個哈欠,和素昔到另一邊去餵錦鯉。

  ……

  姜國。

  「啪」的一聲,跪坐在地上的姜然身子一歪,被姜國皇帝打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尤不夠,他還怒目瞪視,氣喘吁吁,「逆子!」

  姜然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沒反駁,他確實是逆子。

  不過既然已經罵了他是逆子,那就不要再說他做的事大逆不道了。

  「你……」

  「父皇,兒臣這是在幫您。」姜然自顧自的站起身,伸手拿過一邊的木盒,從裡面取出一粒米粒大小的紅色藥丸,「這藥是兒臣讓人特意研製的,服下能沒什麼痛苦的就去了。」

  姜國皇帝一聽,氣得臉都紅了,伸出的手不住的顫抖,「你……」

  姜然並不準備聽他說話,冷笑一聲,一把按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隨後乾脆利索的將藥丸扔進去。

  這藥入口即化,姜國皇帝試圖吐出來,一則病的太重沒有力氣,二則已經化開了根本吐不出去。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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