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門主

  在這條山洞的深處，塑有一坐我遺履門祖師張良先生的坐像，像前擺著一副棋盤和兩盅黑白棋子。若要開啟寶藏時，你須依以下棋譜將黑白棋子布於棋盤之上即可。

  下面，我告訴你棋譜，切記，切記。

  接著，胡海的意識中出現一方黝黑的棋盤，一黑一白的棋子依次落於棋盤之上。李煒在上大學時，曾學過一段圍棋所以，倒也能記住每一次落子的位置。

  棋盤中星星點點一共落夠十七子，便不再落子，又現出一方空棋盤，從頭落起。胡海在意識中將這一套棋譜一直重複了三遍。

  最後，棋盤和棋字變得越來越稀薄，越來越模糊，李煒知道老人的意識已經開始潰散，心中不由得有些悽然。

  門，門主可記住了哇。最後一絲微弱的意念從老人的頭腦里發出。

  李煒一把握住老人乾枯的手，沉重地說：「我記住了，你放心去。」

  老人乾枯的臉上突然浮現出燦爛的笑容，目光漸漸暗淡，瞌然而逝。

  胡川像孩子一般哇哇大哭：「啊，大哥走了，大哥走了。」

  胡岳安慰他說：「兄弟不哭，你不見大哥是笑著走的麼，大哥苦了二十多年，就等著這一天呢。」

  

  他嘴上這麼說，眼淚卻抑制不住順著瘦峭的流下來。李煒雖然只和這個半死的人呆了不到一個小時，卻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流下淚來。

  兩位老人一邊絮絮叨叨說著大哥的往事，一邊將胡海老人的遺體裝入一條白色布人袋中，胡川負在肩膀上，胡岳則恭敬地對李煒說：「門主請跟我來。」

  胡川負著胡海的遺體在前，李煒和胡岳隨後，走了兩步，又開啟了一道石門，走進一條山洞中。李煒發現，這是石灰岩山中常見的那種山洞，只是腳下的路被修整過，走起來很通暢。

  約麼走了二十多分鐘，洞側又出現一道石門，胡川推開石門，讓在一邊，李煒和胡岳走進去後，這才跟進來。

  石室中點著兩枚巨大的蠟燭，將室內照得通亮。李煒看到在石室正面石台上，有一尊三尺高的漢白玉坐像，塑的是一個慈祥的長須老者，坐於橋欄之上，一足駐地，一足翹起，翹著的那隻腳赤著，那隻石鞋子卻落在石像前的案上。這自然是當年黃石公遺履授書的故事了，只不知這個老人是黃石公還是張良？

  李煒特別留意到在石像前的石案上，除了香爐，果然有一副棋盤兩盅棋子，上面落滿了灰塵，顯然很久沒有人動過了。

  胡岳恭恭敬敬地給石像上了一駐香，念念有詞一番，這才對李煒說：「這便是我遺履門的祖師爺張良了，請門主將案上石履給祖師爺穿上，這便是我遺履門的正式門主了。」

  李煒苦笑道：「我是政府官員，是不能做你們的門主的。」

  胡岳說：「李先生做官的目的是什麼？」

  李煒說：「我剛開始做官無外乎是，因為做官很威風，既有金錢，又有美女，受萬人羨慕忌妒恨，等我真正做了一段小官後，才知道，為官者一言一行都關乎民眾切身利益，現在，我做官的目的，就是儘自己綿薄之力，造福百姓。」

  胡岳說：「這就對啦，我們遺履門的宗旨就是為黎民百姓謀福，這不是和您為官的目的一樣嗎？有了遺履門的支持，您就可以及早登上高位，為更多的百姓造福了。」

  李煒見胡岳話說得真誠，也就不再推辭，上前一步，學著胡岳剛才的樣子，給坐像上過香，又躬身拜了三拜，這才雙手托起案上石履，輕輕套在石像的赤足上。

  石履剛和赤足契合，只聽叮的一聲細響，石像下的石台彈開出個石屜，石屜中放著一卷東西，呈黑黃色，也不知是何質地。

  站在旁邊的胡岳說：「這卷書就是祖師爺張良親手抄錄並註解過的《素書》了，只有遺履門的門主可以閱覽，請門主妥善保管。」

  李煒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捲書，入手竟然相當有份量，仔細一看，發現這卷書的質地，非棉非絲，應該是絲絲的黃絲組就，難怪何在了兩千多年還沒有破損。

  李煒想了想，覺得自己身處紛亂的塵世，身邊人來人往，這東西帶在身邊可不大穩當，又將這卷**放入石屜之中，輕輕合上石屜。說：「《素書》還是放在這裡比較穩妥，等我閒下來，到這兒來看。」

  胡岳說：「請門主放心，屬下會保護好我門的寶物，門主以後可以隨時來這裡閱覽。」

  李煒目光在石案上隨意地一掃，說：「哦，這裡還有一副圍棋啊。」

  胡岳說：「相傳，祖師爺不光文韜武略，有治國之能，還是棋道高手，這副棋具便是祖師爺的遺物。」

  李煒說：「我也喜歡黑白之道，可是一直沒多大進境，能不能把這副棋具借我用用，也好沾沾祖師爺的靈氣。」

  胡岳笑著說：「李先生既做了我遺履門的門主，門中一應人物都全由門主處置，何況一副棋具？」

  李煒暗想：門中一應人物全憑老子處置？他不由得想起剛才胡岳意識中出現的那幾個絕色美女，難道這些美女也憑自己處置？那些人可不是世間一般的美女啊，這下老子可有艷福了，有機會一定要……再說，李煒心裡滿是旖旎的想法。

  突然看到坐像上那張良的眼神似乎滿含了譏笑之意，心中一凜，靠，在祖爺像前想女人可有些大不敬，還是辦正事要緊。

  李煒笑著說：「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就把祖師爺的寶貝借去玩幾天。」

  胡岳走上去，用衣衫輕輕拂去棋具上的塵土，雙手將棋具奉給李煒。李煒雙手接過棋具，入手極沉。他仔細一看，發現棋盤和棋盅皆為鐵質，棋子應當是磁石磨就，放在棋盅之中，即便是棋盅傾倒，棋子也不會落出。

  胡岳見李煒無處放置棋具，便從室中找出一隻皮包，就和裝筆記本電腦的包差不多，還有帶，可以挎在肩膀上。李煒接過來，將棋具裝進去，將包挎在肩上。

  李煒選擇將藏著開啟寶藏秘密的棋具帶走，並不是想將寶藏據為已有，他和這幫人是第一次打交道，對他們的底細並不了解，他怕將開啟寶藏的秘密告訴他們，會引起意想不到的後果。

  弄好這一切，李煒看到胡川一直將胡海的遺體扛在肩上，說：「既然胡海先生已經仙逝，就讓他入土為安。」

  兩兄弟點點頭，帶著李煒走出石室，卻並未往出口走，而是繼續往山洞深入走，一路往上，他覺得奇怪，難道另一個出口在山頂不成？

  又走了十多分鐘，只見胡岳在山壁上按動了什麼機關，眼前突然一亮，出現了一個洞口。

  李煒跟著兩人走出山洞，胡岳分開洞口旁邊的籘蔓，不知又啟動了什麼機關，山洞悄然合攏，看起來就後周圍的石壁無異。

  李煒猛乍看到眼前奇異的景色，差點驚得叫起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嗎？

  但見眼前是一處近乎正圓的山坳，這個圓形山坳的直徑大約有兩公里左右，可能是遠古時火山噴發造成的，四面全是三五丈高的，刀削般的岩壁，中間卻是平坦的土地。土地上種著綠油油的莊稼，生長得十分茂盛。中間還有一條小河蜿蜒流過。

  在緊貼岩壁的地方，綠村叢中，露出一角角白色牆壁和藍色屋頂，看情形這裡還住了不少人。

  看到李煒驚訝的神色，胡岳解釋道：「尋找與世隔絕之地藏寶和避亂，一直是我遺履門的傳統，先父登上門主之位後，便按照慣例，派出了門派中武功最高的鐘離伯陽尋找合適的地方。

  鍾離伯陽花了三十年時間，幾乎踏遍了三山五嶽，最後一個偶然機會，才發現了這個地方。這座山峰四面全是九十度的懸崖，高數百丈，石壁光滑，無法攀登，從遠處看，就像一個巨大的石柱，被當地人稱為石柱峰。

  當時鐘離伯陽到底是怎麼攀上峰頂發現這個山心谷的，一直沒有人知道。鍾離伯陽將這一發現告訴先父後，先父非常滿意。就從門派中秘密抽調了五十名絕對忠心的人，在胡家溝住下來，尋找通往山心谷的通道。最後給他們找到了這條山洞，這條山洞本來也是不能直接通到山心谷的，他們花了三年時間才將山外的一條山洞和山里另一條山洞鑿通。這才將山心谷中的荒草雜樹清理掉，整出幾百畝地來。

  胡家溝的莊園，其實就是為了給他們打掩護。莊園中有一條地道和山洞相連，出入很是方便，莊園外的人根本不可能發現。

  這一秘密連當時門派中的二號人物李光成也不知道。李光成發難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被轉移到了山心谷中，只有二十幾個老弱者被殺死。幾十年發展下來，這裡已經有一百多口人了。」

  李煒笑道：「我說當地群眾傳說晚上有時會聽見車輪聲，開窗一看，發現是狐狸推著車走，這都是你們搞的鬼。」

  胡岳笑道：「這裡糧食可以自己種，衣服也可以養蠶取絲自己織，只是有一樣東西是必須從外面買的。」

  李煒笑道：「是食鹽？」

  胡岳點點頭，笑著說：「對，除了食鹽，還有藥品、金屬製品、書籍等學習用品也都是要從外面買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在外面的兄弟幫忙買好，堆放在溝口一個秘密的地窯里，我們晚上派人再將這些東西運回來。

  運送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們怕被人發現引起懷疑，都會穿上狐狸衣服.」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