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醜陋老人

  李連城一行從黃嶺回到華南後，未做片刻停留，便去了秦西。遲縣長回到縣城後，將李連城有意購買或者出租胡家溝以北原始森林的想法向劉書記做了匯報。

  劉書記在辦公室走了幾步，沉吟道：「李連城為何會對那片原始森林感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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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縣長說：「他說他是國際原始森林保護協會的成員。」

  劉書記搖搖頭說：「自從李連城決定來黃嶺投資，我就開始搜集關於這個人的資料，這個人之所以會將生意做這麼大，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將生意和個人觀點，愛好，甚至感情分得很清楚，在美國人被稱為『冷血的賺錢機器李』，所以，我不相信，他會為了一個愛好，白白扔掉一個億，這片原始森林中，一定有他想得到的東西，但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遲縣長講了關於那片原始森林的傳說。劉書記說：「這就更有意思了，我更加相信，這片原始森林中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樣，這件事先不著急上會，拖一下再說。」

  遲縣長有些為難地說：「我答應李連城會在一個周內給他答覆的。」

  劉書記說：「這好辦，你一會就可以給他答覆說，你查了相關法律，出售或出租國家所有的原始森林，必須經過國家林業部批准，我們已經打了報告上去，讓他等候消息。」

  遲縣長說：「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影響他在黃嶺的投資？」

  劉書記搖搖頭說：「肯定不會，如今西南高速經過黃嶺，黃嶺成為秦西後花園地位突顯，地皮升值空間很大，這個精明的李連城是絕不會放棄這個賺錢機會的。」

  遲縣長說：「那我們到底打不打這個報告？這片原始森林到底賣不賣呢？」

  劉書記說：「這要等我們搞清楚這森林到底有什麼再說，如果那裡有什麼希有礦藏，被我們冒冒失失的賣掉的話，我們就成華南人民的罪人了。」

  遲縣長說：「這倒是，我明天就組織人手進去看看，森林裡到底有什麼，會引起這個大老闆的興趣。」

  劉書記說：「還是請專業的勘探人員進去比較穩妥一些。」

  三天後，一支十五人組成的勘探隊走進了胡家溝後的原始森林，他們攜帶著最先進的探測設備，對森林中的地質構造進行了仔細勘查。

  出乎人們意料的是，這次勘查非常順利，雖然這片森林非常茂密，沒有近代人類活動過的痕跡，但面積並不大，他們在一個山坳里還發現了一把幾乎鏽成薄片的斧子，專家據其生鏽程度推斷，這把斧子遺失在這兒應該是一百年以前，這就說明，這片森林在早期應該是有人類活動的，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原始森林。

  經過勘探人員的勘探，森林下的地殼全部是石灰岩，不可能有什麼稀有的礦藏，倒是發現了兩處大型溶洞，但開發價值並不是很大。

  住在秦西金富麗大酒店的李連城，聽說有勘探隊進入胡家溝原始森林後，就坐不住了，他再一次來到華南，以一個國際原始森林保護協會會員的身分，質問劉書記，為何要派勘探隊進入原始森林？破壞這麼珍貴的稀有資源？

  劉書記笑著說：「我們派出勘探隊進入胡家溝森林，就是為了界定這塊森林的面積，為與李老的合作做準備，這也是為李老負責。在這次勘探中，我們意外發現了一百年前人類活動過的痕跡，發現這裡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原始森林，李老還願意購買或者承租嗎？」

  劉書記這段話，意思已經表示得很明白了，你不要將我們當成傻瓜，我們早就知道你要那片森林，並不是出於原始森林保護的高尚目的。

  李連城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有想到，華南縣委縣政府的領導竟然這麼聰明，這麼有遠見，這讓他不得不調整對大陸官員的看法了。

  李連城呵呵笑道：「保護森林資源，是我們每個地球人的責任，至於它是不是原始森林並不重要。我見購買或承租的意願是不會改變的。」

  劉書記笑著問：「李老能不能告訴我們，貴公司購買這片森林幹什麼用？」

  李連城搖著頭說：「對不起，這是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是不能公開的。」

  劉書記笑道：「那就不好辦了，做為轄區政府官員，我首先得為國家的利益考慮，貴公司想在我轄區內購買五十平方公里的一片森林，卻不肯告知用途，我想，上級是肯定不會批准的。」

  李連城腦筋急轉，最後嘆道：「大陸的規定真是太多了，沒辦法，我就告訴你，我們公司想要利用那片森林建設一個森林公園，作為秦西市民休閒娛樂的場所。隨著西南高速的開通，這裡肯定會成為人們休閒娛樂的首選，如果劉書記幫我公司促成這件事，我會給劉書記5%的提成的。」

  劉書記心中一驚，一個億的5%就是五百萬，看來李連城想得到那片森林的願望很強烈，這種手法都用上了。可是，經過勘探，那裡沒有稀有礦藏，沒有珍貴樹種，他購買那片森林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劉書記根本不會相信他建設森林公園的鬼話，森林公園是長線投資，他怎麼會只租十年?而且如果是投資森林公園，應該大肆炒作，根本就沒有保密的必要。

  劉書記嚴厲拒絕了李連城所謂5%提成的建議，說這件事他們已經向上級打了報告，請李老耐心等待。

  在劉書記和李連城鬥智之時，李煒再一次走進荒草遍地的胡家溝。

  這一次，他幸運地見到了那個醜陋殘疾的老人。老人呆呆地坐在門前的石頭上，右臉幾乎全被燒去，肌肉乾縮在一起，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卻將右眼全部遮去，顯得非常猙獰可怖。

  李煒在他面前蹲下來，大聲說：「老人家，你叫什麼名字？」

  老人呵呵笑著，張大了嘴巴，露出半截舌頭，李煒看得非常清楚，舌頭的斷痕非常整齊，肯定是被利刃割去，而非燒掉。

  雖然老人不能說話，但李煒還是從他的大腦中準確的撲捉到了老人的聲音：「我是守寶人。」

  守寶人？這麼說這胡家溝，或者它後面的森林中肯定有什麼寶藏了？那個李連城千里迢迢從美國趕來也是為了這個寶藏？

  李煒抑制著心中的激動，大聲問：「老人家，你守的是什麼寶貝呀。」

  老人突然哈哈大笑道：「果然不出胡岳兄所料，你竟然真是三百年來未曾有過的天眼。」

  李煒大驚失色，一躍而起：「你，你會說話啊。」

  老人在頭頂拍了丙下，從下巴下往上一掀，一張面具被摘下來，露出一張鶴髮童顏的臉，如果李煒那天在賀根生家麵館吃麵時能往對面的理髮店看一眼，就會發現，那天在理髮店一直關注著他的老人，就是這個假啞巴。

  老人哈哈大笑道：「你既然能讀心，我為何不能說話？」

  李煒有些迷糊了，自己不會在做夢，難道又遇上了隱世高人？

  李煒抬起胳膊咬了一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做夢啊。

  老人見李煒無端地咬自己胳膊，知道他太過驚訝，以為自己在做夢，說：「你並不是做夢，你跟我來，你心中的疑問都會解開的。」

  老人說著，向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李煒一條胳膊，向荒草中走去，李煒覺得老人的步伐並不快，可是他自己小跑都跟不上，漸漸的，老人的步子越邁越快，腳下的荒草飛快地向後退去，李煒感到自己快要飛起來了。

  突然，眼前湧出一股白霧，白茫茫一片，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覺得耳邊呼呼生風，腳下不斷地被荒草拂過，過了五六分鐘，只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也踩到了實地上，應該是進了一個山洞。

  他在黑暗中被老人牽著走了好一段路，只聽吱呀一聲輕響，一扇石門打開，有燈光在石室中跳動。

  李煒漸漸適應了石室中的光線，發現在油燈下的石台上，盤腿坐著一個臉色蒼白的老人，白如真絲的頭髮和鬍子，足了三尺長，頭髮披在背上，鬍鬚垂在胸前。

  在他的前面，放著一張竹榻，竹榻上睡著一個臉色蠟黃，形容枯槁的老人，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肌肉，只有皺巴巴的皮膚松誇誇地蒙在骨頭上，簡直就是具木乃伊。

  白鬍子老人的又手從鬍子中伸出來，緊緊按在這具木乃伊的胸口。

  裝啞的老人放開李煒，躬身站在竹榻前，小心地問：「胡岳，大哥的情況怎麼樣？」

  油盡燈枯，只怕是熬不過今晚了。」那個叫胡岳的老人搖搖頭，神情黯然地說：「我們辛苦了幾十年，只怕到頭來還是要辜負祖先的遺願了。」

  裝啞的老人說：「我將那個小子帶來了，他確是天眼無疑。」

  胡岳聞言興奮得渾身一顫，急急問道：「此話當真。」

  老人說：「剛才我已經試過了。」

  胡岳這才注意到老人身後暗處站著一個年輕人，他目光靜靜地望著年輕人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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