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怪人

  第二天上班後，張成部長親自陪著李煒來到教育局，在熱烈的掌聲中走進教育局大會議室，在主席台中央自己的桌牌後坐下。

  教育局昨天就接到通知，今天早上張部長會來教育局宣布局長任命，所以八點整，教育局所有工作人員和局直各單位領導都準時坐進了教育局的大會議室，無一人遲到或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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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成照慣例宣布了縣委縣政府對李煒的任命，之後也即興講了幾句，無非是李煒是具有開拓性的年輕幹部，過去在政府辦做出了優異成績，希望今後在教育局長任上為華南教育事業做出更大的貢獻云云，對李煒的評價非常高。

  接下來便由由寶軍副局長代表教育同仁講話，無非是衷心歡迎李局來教育工作，他們一定全力配合好李局的工作，共同開創華南教育新篇章云云，全是些官話套話。

  最後自然是李煒的表態講話：一是感謝縣委縣政府對自己的信任，二是講自己第一次從事教育方面的工作，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指教，三是表示有信心搞好華南教育事業，不辜負領導和華南人民的期望。

  會議很短，只進行了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走出會議室，由寶軍副局長貓著腰快步過來，他個很低，人很胖，兩條腿顯得很短，整個人就像一個運動著的肉球。

  他和張部長、李煒握手後，滿臉堆笑說：「歡迎宴已經安排好，張部長、李局長，您們看是不是現在就過去？」。

  張成笑著看了看李煒沒有說話，李煒笑著說：「現在是上班時間，還是不要影響局裡正常工作，再說，大家都剛吃過早餐，可能也吃不下。」

  由局說：「這樣也好，那現在先去我辦公室坐坐？」

  三人來到由局的辦公室。由局的辦公室大約四十坪米的樣子，有衛生間和休息室，裝修得也不錯，看來，教育局也算是個有錢單位。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由局已經四十八歲，正好比李煒大了一倍，卻沒有一點倚老賣老的意思，對李煒處處表現出尊敬，親自給李煒和張成泡了茶，又遞了煙，還親自給他們點上，然後給李煒介紹了教育局的大致情況。

  教育局共有職工六十五名，分為七個股室，分別是：教育局辦公室，人事股、普教股、帳務股、職教股和紀檢室局直屬單位有：督導室、教研室、考試中心、少年活動中心、電化教育中心。

  全縣共有高中十所，初中五十六所，小學一百五十七所。

  全縣有在校學生九萬八千七百四十五人，教職工五千七百三十九人。

  這時，教育局辦公室主任馮雪敲門進來說：「李局長，您的辦公室準備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李煒說：「那就去看看。」

  由局留張部長在他這兒喝茶，張部長說：「我也去李老弟的辦公室看看，先認個門。」

  由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他今天是想借這個難得的機會和張部長親近一下的，可是人家壓根就不給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張成和李煒跟著馮雪來到三樓，這間辦公室一看就是新裝修過的，屋裡還有一股油漆味。

  這間辦公室和由局的格局一樣，只是外間比由局的大了一倍，那張老闆桌也很誇張，足有三米長。

  「李局長，您看看，還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有的話您提出來，我讓人再拾掇一下。」馮雪笑吟吟地說。

  李煒還沒說話，張成卻插話道：「這不是付成忠以前的辦公室？」

  官場中人，對這個很計較的。如果前任是升官或平調走了，住他的辦公室無所謂，可如果前任落馬了，則肯定不會再用那間辦公室了，這也是官場慣例。

  馮雪說：「當然不是，付局原來的辦公室已經改造成資料室了。」

  李煒搖著頭說：「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我對這些並不計較。」

  張成說：「那不行，這是他們辦事人的態度問題。」

  李煒四周看了看，衛生間很大，一應設施很完善，也全都是新的。休息室有一張大號的席夢思床，床上用品很齊全，也全是新的，還都是名牌。

  他笑道，「很好，已超出我的想像很多了，沒什麼需要變動的了。」

  馮雪燒開水，給他們泡好茶說：「只要領導滿意就好，您有什麼需要，就打我電話。您和張部長聊，我再去華南酒店落實一下歡迎宴。」

  李煒說：「一定要簡單一點，不要搞得太複雜。」

  馮雪說：「好，一定讓領導滿意。」

  馮雪走後，張成倒背著手在辦公室內轉了一圈說：「明日我讓羅半仙過來給你看一下，將室內的物件重新擺一下。」

  李煒說：「沒這必要？您還信這個呀。」

  張成鄭重的說：「風水可是咱們的國粹，雖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李煒知道這是張部長一番好意，也就不再拒絕。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張成語重心長地講了一些做官的道理，說：「孔老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其實下屬就和女人一樣，你如果和他們太親近，對他們太寬容，他們就會登鼻子上臉，對你不尊敬，不聽話，但如果你高高在上，對他們太過嚴厲，他們又說你架子大，難相處，久而久之你便成了孤家寡人一個。所以，為官之道，就是很好的把握和下屬的遠近，要溫和，但不失威嚴；要嚴格，但不失人情。」

  李煒虛心地聆聽，表示贊同。

  說話間，就到了下班時間，由局笑哈哈地進來，招呼他們去華南酒店赴宴。

  三人下了樓，樓下一字排開停了四輛車，最前面的是一輛奧迪，其餘都是現代。由局將張成和李煒領到那輛奧迪前，打開車門讓他們坐進去，關好車門，走向第二輛車。

  司機剛要啟動，突然從大樓里衝出一個頭髮篷亂，衣衫不整的精瘦老頭，拉開車門擠進來說：「我和領導坐一車，沾沾領導的貴氣。」

  這人兩眼發紅，一身的酒氣熏得張成微微皺起了眉頭。李煒看了這人一眼，心想：這傢伙就是昨晚馮雪提醒自己注意的怪人？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