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誠信菜市場內,虎哥背著手,身後跟著一堆神氣管理員。
「你,看到兩個學生到這邊沒有。」
「說話,有沒有看到過兩個學生?」
他用命令地口吻一個個盤問攤主,彷佛他是這家市場的負責人。
事實倒也快差不多了。
由於惠民菜市場吸走周邊市場大量客流量,交易量不斷增大,據說有要合併菜市場的趨勢。
屆時,虎哥的確很有可能成為合併後大菜市場的管理員。
然而也有許多人並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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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什麼籃子,狼狽為奸的東西。」
一個攤主在他走後低聲暗罵了句。
虎哥回頭,冷著臉:「你說什麼?」
終於,一直忍耐的攤主爆發了:「我囸你仙人,怎麼了?跑額們這裝什麼大尾(yi)巴狼,不在你那爛慫市場待著,跑額們這問東問西,你似個撒東西!小心額捶死你!」
「你再說一遍!」
從來沒人敢在菜市場對虎哥大聲說話,更別說這群臭賣菜的,他氣得咬牙呵斥。
其他幾個管理員一擁而上,挺起胸膛向前頂,對著攤主一頓肉彈衝擊。
然而誠信菜市場的攤主們早就對他們極度不滿了,也紛紛聚過來,幫幫場子。
「怎麼了,你們市場用鬼秤還不讓人說,多掙那麼三瓜兩棗能把你娘活了?做生意的是畜生,管理員不管也是畜生里的畜生,一點誠信也沒有,家裡死絕的死孩子。」
好強的攻擊性!
沈天青隔著老遠都能聽到罵戰。
兩家市場積怨已久,此刻矛盾終於爆發。
「我再說一遍,我不知道什麼鬼秤,別沒事找事。」周圍有人在錄像,虎哥大聲強調。
「誰不知道你說話就跟放屁一樣,你敢發誓嗎?」有攤主氣不過反問。
虎哥此時反倒冷靜下來了,看著周圍舉起的攝像頭,瞥了眼群情激奮的攤主們,指著市場頂端掛著的鐵製大字牌匾,即『誠信貿易市場。』
「他們用鬼秤,或者我包庇他們,就讓我被砸死!不然就是你們被砸死,敢嗎?」
不管什麼時代,指天賭咒的威懾力還是挺大的,攤主們全都一縮腦袋,不敢吱聲。
但也不管是什麼時代,有些人從來就把自己嘴裡說出的話當屁放。
虎哥就是這樣的人。
他根本不在乎。
他就是指使商戶使用鬼秤,壓低價格,怎麼了?
他就是包庇不法商戶了,怎麼了?
他還搶顧客手機,怎麼了?
有種就砸死他唄,搞笑。
雲悠悠看得難受,明明對方是壞人,偏偏又不要臉,讓人無可奈何。
瞧見這群人都蔫了,虎哥冷笑一聲,說起正事:
「最後問你們一遍,有沒有看到兩個學生到這邊,都給我老實點說,敢包庇,以後誰都別......」
驟然,一陣吱呀呀的聲音響起,人群抬頭,一陣低呼。
虎哥不解,一抬頭,瞳孔驟縮。
兩個巨大的鐵製大字倏然砸落下來。
「啊!」
一聲悽厲慘叫,傳遍了整個菜市場。
剎那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誠信貿易市場的牌匾,『誠信』倆個金屬大字居然掉了下來,砸到了虎哥腦袋上,把他砸得躺在地上,鮮血四溢。
涼心、黑心老闆嚇得面如白紙,其他幾名管理員也手忙腳亂。
『誠信』倆字是藝術字體,有金屬邊框連一起的,而虎哥的腦袋不偏不倚,嵌在倆字中間了。
有人想去抬昏厥過去的虎哥,有人想把他的頭從『誠信』倆字中拔出來,人群紛亂,血液流淌,場面混亂的不行。
「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雲悠悠看的是轉播,可聽到慘叫,也和其他人一樣驚呆了。
沈天青神情自若,還在嗑瓜子。
看到虎哥被砸,他吐掉瓜子皮,笑容燦爛。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一張虛幻卡牌悄然消失。
【瓜攤老闆的吸鐵石(R):使用後,你可以對鐵製物品施加額外0~50N的重力】
的確是『天』意。
但,是沈天青的『天』
在虎哥和誠信菜市場的人起爭執時,他就注意到牌匾的字似乎是鐵製的。
而他剛好有張能操縱鐵製物品重力的卡。
本來他還在思考做事要不要這麼絕,畢竟這麼大個字砸下來,砸到頭,容易當場重開。
然後他就聽到虎哥開始指牌匾為誓,令沈天青驚嘆不已。
『砸死我!』
他這輩子還沒聽過這種要求。
行吧。
滿足你。
頭部流血,虎哥倒在地上,氣若遊絲地淒鳴,現場混亂無比,眾人亂作一團。
有人慌張,有人震撼,還有不少人解氣地哼一聲。
「活該。」
還好是在法治社會,不然高低得有人補兩腳。
直到救護車匆匆趕來,抬走了虎哥,惠民菜市場的嘍囉們這才作鳥獸散,在眾人嘲笑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走了。
這一切,沈天青都看在眼裡。
其實,那牌匾雖然有些舊,但看起來很牢固,最大50N的額外重力,不一定會掉下來,他也只是試試。
偏偏,不僅掉下來了,而且不偏不倚掉下來的還是『誠信』二字,然後虎哥就躺了。
所以,這波不僅是『天』意,也是天意。
所謂天人合一,便是這麼一個道理。
雲悠悠捂嘴偷笑,又覺得幸災樂禍不好,於是努力板著小臉,想笑又不敢笑。
還是素質太高了,換作沈天青,已經在開香檳了。
有人全程錄下了過程,見證了虎哥發誓,隨後天降『誠信』這一幕。
做生意的多少都沾點迷信,見到這一幕,不少攤主連忙買了香,對著地上染血的『誠信』二字焚香磕頭。
沒辦法,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巧,前腳發誓,後腳應驗,還在眼前發生,很難不讓人心生敬畏。
其他人回過神,於是紛紛效仿。
香燭店的生意一時暴漲,別說攤主們了,湊熱鬧的路人都在朝聖禮拜。
這是天罰,是神跡,是他麻麻的老天爺顯靈啊!
不少人甚至開始虔誠許願。
「求你了老天爺,我這一版方案一定得過啊,真不想再改了,老闆老罵我。」
哥們,你這是許願?有沒有點出息,你應該許願所有剝削者直接死。
「天爺爺,保佑我找個女朋友吧!」
兄弟,這個真幫不了,你天爺爺也單著。
「我什麼都不要,我知道我錯了,再也不干預她的夜生活了,就讓我老婆回來吧!」
阿沸,你退群吧,以後出門不要說跟我混的。
香燭店門庭若市,實在買不到香的,乾脆點兩根煙,陪老天爺一根。
不是,焚香就算了,點菸是什麼鬼,你們拜的是芙蓉王·源?
沈天青內心抽搐,面色平靜,推開身前的箱子,從柜子里走了出去。
轉過身,他看向柜子里,偷樂又不敢太樂的雲悠悠。
「走吧,買菜去。」
「嗷,哎呦。」
少女回過神,剛要起來,卻發現腿麻了,又一屁股墩坐了回去。
「喏。」小出生難得善解人意一回,伸出了右手。
雲悠悠微笑點頭,剛要拉他手起來,又縮了回去,歪歪頭,不滿地望著他。
「你胳膊不疼了?」
「哦,忘了。」
傷的是右胳膊,他自己都忘了,她還記得,怕他用右手會崩開傷口。
換了左手,雲悠悠這才拉住他的手,一把起來。
重見天日,呼吸著自由的空氣,雲悠悠發現沈天青盯著她看。
「怎麼了?」
「你額頭不紅了。」
「還說......」
少女瞪他,耳朵微熱。
倒不是因為他意外磕了她的腦闊,是他剛才對著她的額頭哈氣,摸摸的動作。
雖然他解釋了這麼做的原因,可總有點......
好吧,她原諒他了!
因為好像他那麼摸摸後,額頭的痛痛是好多了呢。
她是沒啥大礙,但他卻......
沈天青已經卷回衣袖,遮住貼了一溜創可貼的傷口,只是衣服仍然染著血跡。
都怪那柜子角,幹嘛是鐵疙瘩做的,還有毛刺,還好沒生鏽。
雲悠悠撇著小嘴,越想越氣。
臭柜子。
最後,在沈天青詫異的目光里,她鬱悶地踹了一腳柜子。
報完仇,她擦擦額頭,長舒口氣。
解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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