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別看這就幾句話的事,但多出來了很多麻煩事,更累人。

  得有人挖泥,得有人挑泥,還得有人挖坑,最後要人埋。

  一整條村子呢,面積多大啊,一兩天肯定是干不完的。

  但為了防範於未然,不管多難多累都得做!

  江里正一頓安排,大傢伙兒幹得熱火朝天,清淤泥,撿垃圾,呼出的哈氣,快要把口罩凍起來了,明明很冷,卻又不停地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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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滋味,夠夠了。

  大夥們時刻關注著房屋的情況,等江義沛從最後一個屋子出來,他們鏟土鏟著鏟著就鏟到了這邊。

  經過三位泥瓦匠對村里房屋的專業判斷,一統計,一共有五間舊屋塌了,半塌不塌的高危房有十五間,屋頂的茅草或瓦片沒有被吹飛的,無。

  也就是說所有房子都得修,只是大修小修的問題而已,損傷最小的自然是磚瓦房,比如江修白家,拾掇拾掇,補補瓦片就能住了。

  而塌的五間屋子,都是村里五戶困難戶,家窮,種的田地都是佃江義沛家的,所以一直沒有分家,如今唯一的家塌了,唉。

  「沒事,早就看到塌了,有準備了,我們聽沛哥兒的,攢錢再建就是了,人還在就什麼都能有!」

  一個老太太手裡還撿著垃圾,但說話的時候眉眼彎彎,語氣輕快,充滿了對生活的希望以及對江義沛的信任。

  只是她笑著笑著眼淚就迷了眼睛。

  她又不敢擦,但病菌從眼睛裡進去,只能仰起頭,想讓眼淚流回去,然而越來越多的淚從眼角滑出。

  滿是泥濘的廢墟邊上,一個老太太抬著頭無聲地哭,安安靜靜,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老婆子——」老頭子很想拍一拍,安慰一下自己的老伴,但手太髒又放下了:「破船還有三千釘呢,我看了一下,我們家裡還有好些東西能用,到時候讓老大他們去扒拉出來,建新房用。」

  「誒!」老太太帶著哭腔應道,眼瞅著老頭子:「那你今年冬天再勤快點,多撿些石頭回家,等過兩年老天爺賞臉賺了錢了,再蓋個大點的房子,今年先搭個茅草屋住著先。」

  「嗯!我曉得咧。」

  他們都知道,現如今掏空家底蓋新房是不可能的,世道不好,得留著銅板傍身才行,況且還有糧食在,終究餓不死就是了。

  江義沛:「……」

  真是年紀大了,見不得這麼傷情的場面。


  村裡有大半房子是修繕一下就可以住人的,但那十五家要塌不塌的,修繕起來相對來說比較麻煩,首先要先拆屋頂,因為有些屋頂上面是有瓦片,暴力拆卸全碎了村里人可捨不得,但危房又不能直接爬上屋頂,這就得想招。

  江瓦匠兩兄弟在那邊跟江義沛商量著,該怎麼修繕,安排誰修繕。

  村里農閒的時候有的人會跟他們兄弟倆出去做活,誰是生手誰是熟手,他們都清楚。

  他們那些人雖然不會建房子,但搬磚和泥他們很專業,用江義沛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建築小工,給大師傅打下手的。

  江義沛想著,他們要是有天賦,想往泥瓦匠這方面發展的話,他可以帶帶。

  這樣他會輕鬆很多,以後肯定也用得上。

  但這都是往後幾天的活兒,現在最主要的是清村。

  全村出動,不放過任何一個會藏污納垢的犄角旮旯。

  太陽下山後,更冷了,也該收工回家了。

  大伙兒白天幹活,晚上回老江家睡覺,一日三餐都有人管。

  這日子,想想也挺幸福哈!

  只有胖廚子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居然還挺和諧。

  蔣素英很看重防疫,在外面幹活的人回到老江家,首要的是消毒,在門口就要用漂白粉消毒過的水把腳上的泥給洗乾淨,換上乾淨的鞋子和衣服,全身上下再噴一次消毒水才能進來。

  一次性口罩是絕對不能重複使用的,但條件有限,一天一換已經是最長使用時間了,但這就已經每天消耗三百多個口罩了,再多,江修白的系統就要造反了,就這,都噴了江修白好幾次。

  為了防止系統突然關閉口罩購買系統,蔣素英趕緊讓江修白購買了一大批熔噴布,實在不行,咱們可以自己自製口罩嘛!

  其實自己自製口罩更好,畢竟他們現在戴的一次性口罩,哪裡是現在的技術可以做得出來的。只是江家村的人不詢問不深究而已。

  不得不說,江家村人老實質樸得可怕,一直以來江義沛說什麼就是什麼——緊跟組織的步伐,絕不掉隊。

  要是江義沛起了什麼壞心思,把他們賣了,他們還會幫江義沛數錢的那種!

  正是他們這種實心眼子,聽話又懂事,有點小心思,卻沒有什麼壞心思,江義沛一家才從「順便」帶著他們,到真心接納他們,最後到真正把他們當親朋好友。

  所以,江義沛在查看完村子之後就非常上心,他甚至還做了個規劃,他想在江家村做個磚窯出來,把全村的泥房子全部替換成磚房。

  只是這燒青磚簡單呢,還是燒紅磚簡單呢,哪個性價比更高呢,這就得問一問他家那個狀元啦。


  江狀元冷得下不了炕,知曉他爹的需求之後,便去讓小廝把剛哄完孩子上江修白找來,在系統里買了兩本書——狀元了不起啊,狀元也不是什麼都會的,不得現學啊!

  吃完飯,趁著所有人都在,開會,說的還是防疫的問題。

  江里正做主講人:「第一,在外面幹活的時候時刻戴著口罩,不要摘,別說悶不悶的,不得病是首要。」

  「第二,要是看到有人來村,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遠著說話,別靠近,更別讓人過來。」

  「第三,這是一個最值得重視的問題,就是等村子裡完全清理乾淨了,我們要進行封村,什麼叫封村,就是除了值班的巡邏隊外,誰都不能進也不能出。」

  「啊?為嘛呀?」

  「你們說為嘛呀!」江老太爺拄著柺杖,看著台下:「你們想嘛,我們村地勢最高,都這樣了,你看看這泥漿里藏多少死老鼠,髒東西多了去了!下游村莊指不定悽慘成什麼樣子呢!那些村子都是下游,什麼髒東西,爛東西都會往下流去!能有好?」

  「英娘和人家蔣老大夫都說了,大災大疫,大災之後定有大疫,為什麼呀?防疫不到位呀!為什麼讓你們帶口罩,不就是怕疫病從你們眼耳口鼻進去嗎?我們有口罩,別的村有嗎?他們要是得了病,傳到我們村子怎麼辦?」

  「我們帶口罩了呀!還怕甚?!」

  江義沛:「……」

  這個反應真的好牛!要不是時機不對,他都要給他點個讚了。

  蔣素英權威發言:「帶口罩只是減少得病的機率,並不能百分百防控得住,特別是和病人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防住的機率就更低了。」

  「我提個疑問。」有人舉手發言:「我們村有英娘和蔣老大夫呢,得了病也能治呀!」

  有臥龍的地方必有什麼來著?

  鳳雛。

  這個鳳雛比那臥龍更會舉一反三。

  對哈,我們村有大夫我們怕甚?

  蔣素英簡直要哭暈在廁所。

  「得了病治好跟本來就沒病怎麼能一樣呢!」江老太爺大受震撼:「你莫不是鏟泥漿的時候往自己腦子裡填了幾鏟?好好的人,誰願意生病啊!治病不要錢,不要藥材啊!下詞舉手回答問題,想好了再說,問出這些問題,讓人笑話。」

  「也是哈——」

  「大家一定要重視!疫病可不是鬧著玩的!說疫病你們要是覺得不可怕的話,我換個說法——瘟疫!瘟疫大家知道吧?瘟疫是什麼?是要人命的妖鬼!」

  說到瘟疫,大家都不再嬉笑了,可見其到底有多可怕,以及在村民間震懾力——


  沒藥醫,傳播快。

  一人得病,有可能整個村子都要死絕。

  「我還想著過些天回娘家看看呢,我娘家就在下游的村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有小媳婦喃喃道,要是有疫病,她肯定不敢回去啊,可不回去,又實在是不放心,真的是惱人。

  「勸你別回,剛我也想回來著。但你想想沛叔做事哪次沒譜,不讓回肯定有不讓回的道理,我們聽著照做就是了,還能害你不成?我們回不回娘家又跟人家沒關係,都是為了村子好。」

  ……

  和和諧的江家村相比,那倒霉的賈家村是想哭都哭不出來了,他們跟著陳縣令先江家村一步下山,回到村里一看,他們村的房屋倒塌了大半,哭得都要厥過去了。

  好不容易把沒塌的屋子收拾好,想著晚上能好好睡一覺,誰知道睡到半夜,看著好好的屋頂毫無徵兆地塌了,還壓死了兩個人,賈村長難受得差點跟著一起去了。

  而回到縣城的陳縣令,四顧蕭條,走在往日熟悉而熱鬧的街道上,早已聽不見小販們的叫賣聲,所過之處,目之所及,皆是白番,皆是哭聲。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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