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折磨
第181章 折磨
假裴淵哀叫一聲,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嘶啞慘痛得不行。
下人們亂作一團,紛紛跪地求侯爺息怒,連姬妙璇和蕭世蓉也再度跪下,卻沒替假裴淵求情。
假裴淵幾乎要嚇得尿褲子了,眼淚鼻涕一把流。
眼看安遠侯還想動手,老太太連忙護在假裴淵身後,當真像是一個慈祥無比的祖母。
「侯爺,淵哥兒都成那樣了,你就不能多心疼他嗎?」
安遠侯滄桑的臉上滿是怒火,憤恨之意幾乎要化作火焰噴出來。
「心疼?他年紀輕輕不思進取,只知道花天酒地,這才惹了一身病!我不給他幾鞭子,他如何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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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苦苦哀求道:「他再不對,也是裴家的骨肉。他如今體弱,你這幾鞭子下去,他如何能受得了?」
安遠侯更加憤怒,厲聲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稱是我裴家的人?我裴家要是有這等廢物,早該一槍刺死,免得丟人現眼!」
老太太苦口婆心道:「淵哥兒是你親生的孫子,又是四郎留下的唯一骨血,你何必說這種不像樣的話?且他還是在你膝下長大的,你都忘記,從前是如何疼愛他的嗎?」
安遠侯氣得發抖,痛心道:「我也曾對他寄予厚望,可惜他自甘墮落,早知如此,我當年何必費心栽培?」
假裴淵瑟瑟發抖,埋頭不敢去看安遠侯的反應,哆嗦的嘴皮子不斷囁嚅:老不死的,待我好轉,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安遠侯似乎看穿他的不甘,還想動手教訓,老太太和奴僕們都苦苦求饒。
安遠侯怒不可遏,又怕自己一怒之下真的做出打死孫子的事情來,便一鞭子抽在地上,發出啪的巨響後,又調頭走人。
眾人恭送,唯獨謝斐傻眼。
不是,這就特地進來抽一鞭子,至於帶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嗎?
謝斐本就不理解,安遠侯為何要帶軍隊進後宅,此刻更加迷茫了。
但看其他人臉色,好像都不意外。
假裴淵不知道是畏懼還是悲哀,竟嗚嗚地哭起來,當今是浪費了那張好看至極的臉。
因他哭得太慘烈,一抽一抽的,隨時要暈過去的模樣,蕭世蓉便出來說,不如先讓主君去廂房稍作休息。
老太太做主,叫人先送裴淵去房裡平復心情,餘下的事稍後再說。
他被安排在謝斐所在的院子裡,跟謝斐的廂房僅隔著一堵牆。
小廝們抬著他進了房間,從頭到尾,他沒有自己走過一步。
明明也不是癱了,卻不肯自個走動,若是長時間這麼下去,真跟癱瘓沒區別了。
謝斐站在院子裡,不知何時,蕭世蓉也走上前來。
聽到屋裡斷斷續續傳來的哭聲,蕭世蓉鄙夷道:「堂堂一個大男人,被抽了一鞭子就哭成這樣,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邊關活下來的。」
跟這種懦弱自私的東西共度一生,簡直是人生的恥辱。
謝斐不動聲色道:「大娘子跟主君也算表兄妹,想必幼年時,應該有情分在的?」
蕭世蓉冷艷一笑,望向謝斐。
「情分又如何?謝氏,你我是同一種人,即便你再裝得雲淡風輕,可骨子裡依然清高。你都看不上這窩囊廢,難道我能?」
幼年時,因為母親們的關係,她跟裴淵的確共度過一段時光。
那時候只是表兄妹,無關情愛。
蕭世蓉心高氣傲,裴淵則是那個相對溫和包容的人。
蕭世蓉還記得,那時候她常闖禍,因害怕被父母訓斥,總躲起來不肯出面。
裴淵會輕嘆一聲,幫她收拾了爛攤子,然後板起臉,擺出兄長的譜,老成地教訓她。她心裡服輸,嘴上卻不服氣,反過來欺負裴淵。可裴淵總因為她是妹妹,對她忍讓幾分,在長輩們面前也不會告狀。
所以即便後來,從太子妃候選,淪為裴淵的妻時,蕭世蓉也不是徹底的絕望。
她不斷安慰自己,不能入主東宮,若是能嫁給表哥,也算不錯。
至少知根知底,又有一層緣分在,表哥更是個豁達從容的人。
可她萬萬沒想到,就在她嫁入裴府後不久,邊關出事,裴大將軍戰死,裴淵也被送返回京。
第一眼看見那人粗鄙淺薄的德行,本就抑鬱的心,再次沉到谷底。
她始終想不通,幼時那個風光霽月,驚艷卓絕的表哥,怎麼就成了那副噁心的模樣?
事到如今,連幼時的情分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世蓉望著敞開的房門,聽到裡面傳出的假裴淵嘶啞的嚎哭聲,沒有半點憐憫。
不知想起什麼,她輕笑一聲,又對謝斐道:「老太太晚上要辦一場家宴,你也來吧。」
謝斐就在侯府,沒有不去的道理,因而躬身道:「妾身會準時赴約。」
蕭世蓉又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離去。
謝斐慢騰騰地走到房門口,望見假裴淵正被人從椅子上挪到床上,依然是腳不沾地,仿佛腿腳已經廢了。
他喊不出多大聲音,只牙關哆嗦,嘴唇囁嚅喊著「鳳兒」,一遍遍地呢喃,仿佛多深情。
若是苗鳳兒九泉之下有知,是感他如此情深,還是罵他裝模作樣?
小廝們將裴淵安置好了,一一退出房門。
謝斐進去,面無表情地看著假裴淵。
假裴淵依然在罵人,但氣短胸悶,沒一會就喘息不定,仿佛隨時要駕鶴西去。
但他畢竟年輕,身體底子還在,一時半會又死不了,在這無盡痛苦中飽受折磨。
前廳裡頭,主子們正淡定喝茶。
先前,姬妙璇跟老太太爭得面赤耳紅,當姬妙璇占據上風,保下蕭世蓉後,兩人又恢復往日的和睦,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姬妙璇沏好茶,親自捧到老太太面前,跪地奉上。
「老太太,請喝茶。」
老太太面露不悅,沒有接過茶水。
「妙璇啊,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別總是只顧自己積福修行,卻不管淵哥兒的死活。」
老太太長嘆一聲,當著蕭世蓉和下人奴僕們的面,勸導起姬妙璇來。
「我也知道你心結未解,可當年那孩子的死,跟四郎當真是沒半點關係。」
霎時,姬妙璇臉色劇變。
蕭世蓉和下人們也豎直了耳朵,不知道老太太說的「那孩子」,究竟是指誰。
老太太接著道:「四郎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鑑,甚至不介意你跟人私通款曲,珠胎暗結,寧願跟他父親翻臉,也要迎你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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