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父母,姐妹
第95章 父母,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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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文秀存心刁難,說道:「你不過是個下賤的妾,又不是裴家的正妻。若不是你父親有事要問,你連回娘家的資格都沒有。怎麼,仗著裴家的勢,你覺得自己身份高貴了,還想住廂房?」
浮玉聽見這話,忍不住惱怒。
「大娘子,你可積點德吧!聖上要的是嫡女,你讓我們姑娘頂替嫡姑娘們,嫁過去做妾。要不是姑娘,現在你口中的下賤之人,就是你那兩個女兒中的一個了!」
莊文秀一眼瞪過去,「你一個小丫頭,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了?看來狗仗人勢這句話,在你們身上是淋漓盡致啊!」
浮玉還想罵回去,被謝斐抬手攔了。
謝斐幽幽道:「但願我那位爹爹,不會再因為直言納諫,再次得罪聖上。否則聖上一怒,又要給嫡女賜婚,家裡頭,可就只剩下您那兩個未嫁的了。」
莊文秀臉色微變。
謝斐又笑笑,帶浮玉往外走去,一邊提高了聲量說,「真要有一天,嫡女也做妾,大娘子,您不如找根白綾,跟您口中的下賤之人一起,懸樑吊脖子去吧。」
院裡下人們都聽著的,既同情謝斐,也覺得莊文秀這事,的確不厚道。
人家六姑娘,是替五姑娘和七姑娘擋災,所以成了妾。
大娘子不但不加以安撫,還要罵人家下賤。
也虧六姑娘脾氣好,換成火爆潑辣的,早跟大娘子撕扯起來了。
不過莊文秀口頭上再奚落,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把謝斐安置在從前住的地方。
在謝家,謝斐頭一次,住上不漏雨,不陰暗潮濕的廂房。
浮玉收拾床鋪,還在為莊文秀的話惱怒。
「大娘子半點沒有正室的風範,即便再討厭您,也不該拿您做妾的事情來給您添堵。她也不想想,這妾,是您想做的?要不是您,她兩個女兒不就是下賤的妾了?」
謝斐將窗戶推開,望著天空漸漸聚攏的烏雲。
「由她說去吧。」
這天氣,可能又要下雪了。
也不知道莊子裡的人,夜裡會不會冷。
正說著,一個丫頭跑來,請謝斐過去。
「我們姑娘聽說六姑娘回來了,特地煮了茶,請您過去說話呢。」
謝斐沒推辭,讓浮玉歇息,自己跟丫頭過去了。
正值冬日,清心苑裡也頗有些蕭瑟,曾經花團錦簇,如今卻枯寂荒涼,連絲綠意也看不見。
五姑娘謝璟坐在池邊,正圍爐煮茶。
謝斐進去,說道:「你這院子也太荒涼了,好歹從花廳里挪些盆栽過來。」
謝璟淡淡道:「四季景色不同,春有春的生機,冬有冬的別致,不必強求。」
謝斐看看這死氣沉沉的院子。
別致在哪?
謝璟將茶沏好,雙手奉到謝斐面前。
「我自個種的茶樹,春天採收了最嫩的芽心,又是用高山雪水煮開的。」
「你知道,我對茶沒什麼講究。」謝斐灌了一口,覺得沒什麼不同,頂多就是苦一些,回甘濃烈些。
看她被苦味弄得臉都皺起來,謝璟反而笑了。
京城第一大美人,不笑時高傲清冷如雪,笑起來,也如皚皚雪山上撒下一抹斜陽,風華動人得很。
謝斐放下茶盞,說道:「你很少來京城過年。」
謝璟垂眸道:「母親親自過來,先是勸說舅舅舅母,又到山上來,找到外祖母。」
實在是吵得很,擾了外祖母清修。謝璟無奈,只得來了。
謝家有四個女兒,三姑娘年紀大些,早已嫁人了,隨夫家去了外地。
剩下的五姑娘謝璟,六姑娘謝斐,是同一年生的。
謝璟出生後,莊文秀大病一場,連綿數月不曾好轉。
遇到苦行僧,對方說,謝璟跟莊文秀相剋。
所以謝璟幾個月大時,便被送到京外,由外祖家和舅舅家撫養,鮮少來京城。
等到謝璟長大,美名遠揚,每年求親的人絡繹不絕,門檻都要踏破了。
她為了避開求親的人,索性逢年過節也不來京城,但此番架不住莊文秀的言語轟炸,只好來了。
年節間,各家的宴會席面最多,莊文秀必會逼她出席。
屆時被哪家的主母看上,求親也是免不了的。
謝璟知道,她已拖了幾年,母親不會放任她繼續這麼下去。
謝斐也知道其中緣由,嘆道:「實在不行,你找個好郎君,把持內院,相敬如賓。或跟裴府的老夫人一樣,不理俗事,常伴青燈古佛。」
頂多外面議論幾句,實際上沒多大影響。
謝璟淡淡道:「嫁了人,我怎麼等他回來?」
謝斐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悶頭喝茶。
靜默許久,謝璟又問,「都是在說我的事,你呢?」
「馬匪嗎?」謝斐道:「流言而已。」
謝璟信了,點點頭,再問,「裴家呢?」
「裴家?」謝斐微微思索,緊接著嗤笑一聲,「主君是個浪蕩子,主母是個蛇蠍心腸。老夫人更不是省油的燈。」
嫁過去短短數月,好像已經歷了多少風浪。
謝斐語氣平淡,甚至有一絲玩味的意思,但讓謝璟很是愧疚。
倘若不是謝斐,嫁過去做妾的,是她或者謝央。
看穿她的心思,謝斐道:「你不用自責,我這身份,嫁到裴府,不算壞事。」
否則到了年紀,被隨便指給哪個貧寒書生,家中僅茅屋一間,薄田兩畝。
再來個刻薄寡恩的婆婆,一堆流著鼻涕的弟弟妹妹。
日日操持家裡,還要務農,為銀子發愁。
夫婿若是上進,能考取功名還好,不上進,一輩子讀死書,家裡樁樁件件的事,都如山一般壓在她頭上。
裴府雖然刀光劍影,好歹能在田莊上安穩些日子,且也不愁吃穿,逢年過節的賞賜一大堆。
她這個貴妾,過得可比謝家的姑娘們都富貴。
謝璟剛要追問,丫鬟來說,主君回來了,請六姑娘過去回話。
謝璟道:「父親在為外頭的傳言生氣,我陪你一起吧。」
謝斐起身,拍拍袖子,說道:「他氣的是我,你去有什麼用?」
反正謝父要訓斥的,還是老生常談的那些事。
謝斐到了書房,謝父正在裡頭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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