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憂心
秦如薇近來很歡樂,自從宮嬤嬤從司徒芳的房裡驚現成人教育圖畫後,就和他玩起了你追我躲的遊戲,自然是宮嬤嬤追著他成親,司徒芳則是煩不勝煩的躲了出去。
後來還是秦如薇同情了一把,對宮嬤嬤一番勸解,姻緣自有天定,強扭的瓜不甜,成親本是佳大歡喜的事,勉強成就一對怨偶,反而不美。
聽了秦如薇的勸說,宮嬤嬤才消停了,但還是十分關切司徒芳的大事,畢竟秦如薇都快有第二個孩子了,他還沒成親,這可怎麼是好。
秦如薇這一胎懷得極穏,兩個月的時候,孕吐雖也有,但也不像當初懷圓姐兒的時候那麼厲害,起碼就不會吃啥吐啥,而且,她尤其喜歡酸的。
這些個反應,可把宮嬤嬤莊老夫人她們都樂壞了,所謂酸兒辣女,懷相又是跟上一胎不同,保不定這一胎就是個帶把的。
莊老夫人心中喜悅,一天必在佛堂給觀音娘娘上三炷香,以求秦如薇這一胎是個兒子。
宮嬤嬤也從仁王府送來的禮物裡頭翻出了一尊白玉送子觀音,供在了秦如薇的房中,祈求送個麟兒。
秦如薇對此沒有半點反對,如今她已經有了女兒,心中也想這一胎是個兒子,也好湊成一個好字。
尤其是莊楚然嘴上不說,可他心裡也是盼著有個兒子的,畢竟年紀也不小了。
倒是圓姐兒近日鬧得很。
秦如薇大老遠的就聽見了她的哭聲,待得丫鬟挑起帘子,奶娘抱著她走進來,身邊還跟著含香,小丫頭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臉上還掛著大大的淚珠兒。
一見秦如薇,圓姐兒就張開雙手想要抱,這是她每次見到秦如薇都要做的動作,可是每次,秦如薇都沒能抱她。
小孩子心裡很脆弱,也不知事,也不明白從前會抱自己的娘為什麼現在不抱她了,便黏人得很。
秦如薇心痛得很,也不顧墨書她們的阻止,將她小心地抱了過來:「怎麼了?娘在這呢。」
圓姐兒抓著秦如薇胸前的衣襟,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得好不可憐。
「剛剛睡醒就哭,怎麼也逗不笑。」奶娘一臉愧疚地道。
「想娘了麼?」秦如薇低頭看著埋在自己懷中的小腦袋。
圓姐兒抬起頭,一張紅紅的小臉滿是淚痕,大眼睛裡含著兩泡淚,跟個小可憐似的,仿佛在控訴著什麼。
秦如薇心中微微的有些酸楚,擦去她的淚,道:「跟個花面貓似的。娘就在這呢,不是不抱你,而是娘有了弟弟妹妹,你摸摸。」
她抓住她的小手往腹部摸去,柔聲道:「這裡有小弟弟妹妹哦,明年就能出來陪你玩兒了,你是大姐姐,要疼他(她)哦。」
圓姐兒似懂非懂的,又不會說,只啊啊的叫。
「我們圓姐真是乖孩子。」秦如薇親了她一口,又逗了好一會,才把她逗笑了。
「郡主,奴婢來抱吧,免得累著您。」含香見小姐終於笑了,便走上前。
秦如薇搖了搖頭,道:「就讓她在這吧,去把她的粥端來,我來餵。」說著又將她放在榻上。
下人很快就端來熱粥,興許有娘親陪著,小丫頭也吃了滿滿兩碗,又纏著秦如薇玩。
「大人回來了。」有丫頭唱報。
「是爹爹回來了。」秦如薇指著封門口,圓姐兒也跟著看過去。
莊楚然走了進來,圓姐兒雙眼大亮,啊啊地蹬起小屁股叫著,還朝他張開小手。
「小沒良心的,娘陪你玩了這久,見了爹爹就不要娘了。」秦如薇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
圓姐兒歪了歪頭,呲牙一笑,又爬到她哪裡往她的臉上吧嗒的親,糊了一臉的口水。
「祖宗,不能這麼撲到娘身上去。」莊楚然連忙走過去,將她拉到自己身上,又是親又是抱的。
圓姐兒向來和爹爹親密,見莊楚然逗她,也就玩到了一塊兒,父女倆要麼玩丟丟,要麼玩騎馬,笑聲一直傳開去,秦如薇就在一旁看著,畫面溫馨。
半個時辰後,小傢伙終是累了,秦如薇也見著莊楚然臉上疲色明顯,便讓奶娘將圓姐兒抱去她奶奶那邊請個安,陪一下老人家。
莊楚然也確實累了,孩子一走,他就靠在榻上的軟枕,半闔著眼。
「怎麼了?事兒不順?」秦如薇見此就問。
莊楚然微微睜眼,看了一旁的墨書一眼,秦如薇便朝墨書使了個眼色。
墨書即刻走了出去,親自守在了門口。
秦如薇將一盞茶遞給他,又攏了攏碳盆。
應仁王的意思,莊楚然這幾天去了州城,如今瞧著他,卻似是不大順似的。
「今年的考核下來了,我評了個良級,王爺說,明年我該挪一挪位置了,他的意思是讓我去鹽運使司,任鹽運司副使。」莊楚然聲音平淡,不悲不喜的,仿佛絲毫不將此放在眼裡。
秦如薇卻是一怔:「連升三級?」
莊楚然點了點頭,道:「鹽運司很重要,我們需要安插人在裡邊,而且。。。」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京里傳來消息,皇上身邊多了個無上天師,專門為皇上煉丹的,聽說吃了丹藥,皇上夜御三女,殿下對此心憂不已。」
秦如薇狠嚇了一跳,夜御三女,這可真是,寶刀未老啊!
不過,皇帝老爺也是將自己往死路上逼啊,他都不是年輕人了,而是已經知天命,還廢此精血,那不是找死麼?
「這,怎會如此?」
「中秋時皇上病了一場,瞞得很緊,聽說這無上天師是大皇子找來的,法力無邊。」莊楚然沉著臉道:「皇上又納了十個妃子,其中有一個還一躍成為四妃之一,皇上賜號為香妃,十分的寵愛。如果情報沒出差錯,這香妃也是大皇子的人。」
秦如薇聽了也抿起了唇,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一個天師,再加一個寵妃,大皇子若是想要做些什麼,而夏嵐昊遠在州城,那可真是遙不可及了。
可以說,這完全是對夏嵐昊十分不利的消息。
「那如今朝堂是被大皇子他們把持了?」秦如薇蹙著眉道。
「倒也不至於,但也安插了不少他們的人了。皇上醉心於煉丹,雖不至於荒廢勤務,但也較之前力不從心,也委派了大皇子不少要務。」莊楚然掐著眉尖,道:「就連禁軍統領,也換上了他的人。」
秦如薇倒抽了一口涼氣,禁軍統領,等同於帝身邊的保鏢,也算是最重要的兵士,這統領換成了大皇子的人,那不就等於將一把刀架在了皇帝脖子上?
「這,他想要作什麼?」秦如薇皺著眉,道:「皇上難道就沒察覺?」
大皇子如此的居心叵測,皇上就無動於衷?
「所以殿下要回京一趟。」
秦如薇瞳孔微縮,這個時候回京,能得什麼好?
「這,是私底下回?」
「不,光明正大的回。」莊楚然冷著臉道:「殿下來州府休養已久,如今他既痊癒,又適逢皇上千秋,理應親身前去祝賀。」
「可是,這不是給了別人機會,這會不會太危險?」秦如薇心驚不已。
夏嵐昊是唯一的嫡子,從前是太子,後來廢了也就罷了,偏偏他如今又是健全了,誰會喜歡看到他?
只怕他還沒有踏進京中的地帶,就已經。。。
秦如薇臉色有些蒼白,不敢去想那樣的情景。
莊楚然見她被嚇壞的樣子,便輕言安慰:「不要怕,殿下既然能作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會作下萬全之備。」頓了一頓又道:「殿下若是連這點子本事都沒有,那麼他還是當個富貴閒王的好。」
秦如薇看向他,露出一個苦笑來。
可不就是這個理,若是連這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即管讓他坐上那個位置,又能坐多久?
「仁王妃和年哥兒不去吧?」秦如薇又問。
莊楚然搖了搖頭,道:「那是不能去的,他就這麼一個嫡子,萬一。。。」
秦如薇心下凜然,若是出個什麼差池,起碼還有個繼承香火的。
秦如薇忽然覺得有些冷,靠在了莊楚然的懷裡,道:「皇家的戰場,就好比與敵國對戰一般慘烈,太可怕了。」
「只怪生在帝王家。」莊楚然擁著她道。
秦如薇嘆了一聲,緊緊地擁著他,將來閨女萬不能嫁去皇家才好。
仁王府,仁王妃亦是淚眼朦朧的看著仁王,眼中萬般不舍,仿佛他這一去就不能回來似的。
「你,再抱一抱年哥兒吧!」仁王妃將兒子遞過去。
夏嵐昊接過,看著兒子沉靜又黑幽的眼睛,親了親他眼,看著仁王妃道:「你放心,我會回來的,即便不回來,也會接你們回去。」
仁王妃搖了搖頭:「你只要平安就好,其它,不重要。」
夏嵐昊一笑,道:「家裡就靠你了,昨晚我與你說的,你要記住,我已經留下了精銳,若是。。。你帶著兒子隱姓埋名的生活。」
仁王妃一聽這話,眼淚再止不住的洶湧地掉下來。
夏嵐昊心中也是不舍,但還是咬了咬牙,將兒子送回她的懷中,轉身上馬。
「嗬。」他一揮馬鞭,後面一隊精銳跟著前去。
仁王妃追了幾步,直到看不見了,才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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