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慶幸
提起鄧家,秦如薇便有些恍惚,那曾經是她夫家的人家,已經離她好遙遠了,就仿似一場夢,夢中她曾經到過鄧家,甚至生活過,而最後的結局下場?她卻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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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家,於她來說,不過是一個最普通又無關聯的農戶人家罷了,那家如何,她卻是沒有半點興趣的。
顧氏說起,她也就當閒時聽了一宗八卦罷了。
要說是什麼糟心事,其實也沒別的,來來去去就圍繞著他們家的幾個孩子來說。
鄧富貴和隔壁山村的一個寡女給好上了,對方帶了一個閨女,不管鄧老太怎麼反對,還是將人領了進門,也沒擺什麼吃酒,隨意的告了祖宗奉了茶,便算成了親。
那女人姓宋,倒也是個潑辣能幹的,嘴皮子利得很,聽說常把鄧老太和鄧鳳珍氣個半死,卻是拿她沒有半點辦法。
宋氏性子雖辣,但行事倒有個章程,雖然嘴皮子利索,但整理家事,卻是妥妥噹噹的,鄧老爹也是夸一句的,這可把鄧老太給氣得直罵她騷狐狸,勾了她兒還勾她男人。
秦如薇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就因為鄧老太糊塗,鄧家才弄成這樣,不然,依著從前的家底,何苦至於口袋巴巴緊的。
依她看,鄧富貴這個婆娘倒是找得好,鄧家這情況,就需要一個性子強硬又辣的人給支撐起來,這可比從前胡氏要強得多了。
說到這,秦如薇又莫名的想起那句,娶妻不賢禍三代,所以這男子娶妻很是重要,娶著鄧老太這樣的,不用她說,只看鄧家如今這光景就知道了。
「那鄧家也該安生下來了。」秦如薇摸著杯沿,淺笑道。
「安生?呸!」顧氏不屑地歪歪嘴,道:「如果就這樣,興許還真能安生,可偏偏,他前頭那個回來了。」
秦如薇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胡氏呀,不知怎的就跑回來了。」顧氏瞥了瞥嘴。
「不是說,像是跟了個外地商人什麼的?」秦如薇倒是有些好奇起來了,鄧家這光景,胡氏還會回來,這是圖啥?
「誰曉得哩,人就這麼著回來了,都住進去了。」
「鄧家還能接納她?那宋氏也肯?」秦如薇驚訝得很。
「人家堂而冠之的說是鄧家的媳婦兒,沒接到休書就還是鄧家人,憑啥不能回去?」顧氏呔了一聲,道:「人家手裡有那黃的白的,別人不說,鄧老太那是雙眼放了光,而且,她樂得有人整治宋氏。」
秦如薇無語,這,也實在太奇葩了!
「鄧富貴也就這麼受了?」
「他娘拿刀子要生要死的,那胡氏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提起了他們第一個閨女,這心就軟了。」
秦如薇搖搖頭,鄧富貴這不叫心軟,而是優柔寡斷,說白了,就是軟弱,被些個婆娘牽著走,若是他沒和宋氏一起那也罷了,可既然已經一起生活了,又將胡氏迎回,那麼宋氏算什麼?
鄧富貴,這叫辦的什麼事兒?
不得不說,秦如薇心裡是十分慶幸,幸而當初拜堂的時候那牌位倒了,幸而鄧老太迷信,不然,她都不知要在那火坑蹦躂多久。
阿彌陀佛!
秦如薇在心中念了句佛!
本來就有個宋氏,後來又回來一個胡氏,不用看,也知鄧家熱鬧得很了!
「原本呢,鄧富貴心裡頭有怨氣,雖然任胡氏回來了,卻也不去她屋裡,就只和宋氏好。可後邊宋氏懷上了,那就是不好同房的。而那胡氏出去一趟,也不知從那學會的狐媚子術,硬是將鄧富貴引去屋裡,聽說吶,還會給他吃那玩意兒吶!」顧氏偷偷吃笑。
這話一出,秦如薇的臉騰地燒得通紅,再看身邊的丫頭,便是初為人婦的春兒,也漲得滿面通紅的,不由惱怒地低喝:「嫂子,你這說的什麼渾話?」
什麼話都敢說,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顧氏似也知自己失言,咳了一聲,訕笑著岔開了話題:「那鄧家呀,如今可是十里屯子最鬧乎的一家子了,便是他們本家都有些嫌了,遠著走咧。」
這也是,誰個願意和一家老是吵吵鬧鬧的走近?沒得嫌沾了晦氣和糟心。
「這還不算,那鄧家的閨女,哎喲,我都不好意思說了。」顧氏一揮帕子,卻又看著秦如薇,一副的你問我吧,快些問我的表情。
可惜秦如薇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樣子。
顧氏有些訕訕,到底沒憋住,道:「那閨女,還真不知她娘咋教的,忒不知羞,你當她是咋的,竟是去干那聽哥嫂牆角的腌臢事了。」
噗,秦如微一口茶噴了出來,墨書等人連忙手忙腳亂的拿帕子拾掇。
「這,這。。。」
「怎麼也想不著吧?」顧氏很是得意,道:「也是,那丫頭都十七八了,可挑三揀四的,從前又養成了個小姐樣,如今家裡頭又這光景,誰個願意娶她?配個光棍鰥夫,她自個又看不中,如今倒是想男人了,卻是談不攏。你別說我說她不好,就這麼著下去,這丫頭肯定會幹出更傷風敗俗的事兒,說不準就跟男人跑了。」
秦如薇想起鄧鳳珍那副嘴臉,好吧,她好像還對莊楚然起過色新呢,不由有些膩歪。
「這最有意思的,你怕是不知,當初皇上給咱們家來聖旨的時候,聽說了你竟是郡主,那老太婆驚得生生的厥了過去呢!」顧氏得意洋洋地道:「也是他們活該,有眼不識金鑲玉,不過也虧得他們當時有眼無珠了,真真是阿彌陀佛!」
秦如薇失笑,有些恍惚,真不知她現在還在那家會是什麼樣的光景了!
「罷了,咱也不說那家子,薇兒你可知,皇上給爹封了個官大夫呢,還賞了金銀田地,咱家如今可不比從前了,就跟姑爺說的,也是清貴人家了。」
秦如薇也沒料到皇帝會這般大方,便道:「既是清貴人家,那家風也要嚴謹起來,孩子們的秉性莫要縱壞了,跟那鄧家一般,什麼家業都會敗光。秦一是讀不成書了,可四郎和小五,也抓一抓的好,所謂慈母多敗兒,端看鄧老太就知道了,你莫要犯了那糊塗。」
顧氏連聲稱是,自家好不容易得了這榮光體面,自然是都該謹慎的。
響午,幾人一道用過飯,自去歇午不提。
秦如薇如今每天都睡午覺,可今兒,也不知是天氣要熱了還是怎的,心裡竟是煩躁得很,一時半刻也睡不著。
莊楚然進來的時候,就見秦如薇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不由走過去問:「怎麼了?」不等她回答,就伸手去探她的額頭:「沒熱呀,哪裡不舒坦?」
秦如薇見他臉紅紅的,道:「和大哥吃酒了?」
「吃了兩盅。」莊楚然微笑。
「那陪我躺一會?」秦如薇讓開半邊床榻。
莊楚然嗯了一聲,解了外邊的大衣裳,側躺在床上,道:「心裡不高興?」
秦如薇靠了上來,摟著他的腰身,道:「說不清,就是心裡頭煩躁得很。」
「有什麼想不透的?」
秦如薇嘆了一聲,道:「沒什麼,當了郡主,這有顧忌那有三綱五常,只是覺著累得慌,一個稱呼,也諸多多禁忌,真不知是好是壞。」
「宮嬤嬤給你說規矩了?」莊楚然笑問。
「她覺得大哥他們一家子應該奉我為尊,而不是像從前一般隨意。」秦如薇苦笑道:「我卻覺得,以品級論人際親厚,卻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扯遠了。」
「你也別怪她,她伺候皇室的人一輩子,規矩尊卑早已刻在了骨子裡,在她心裡頭,你就是尊貴的,是高高在上的,是金尊玉貴的郡主,理應受人尊敬仰望。」莊楚然輕拍著她的背部,溫聲安慰道:「她與你失散二十年,對你緊張些,也是情理。而且,在她心裡頭,你在秦家是吃了大苦頭的,自是想補償回來。」
「我就是知道,才沒計較。」秦如薇呵的一聲:「只是,生娘不及養娘大,說起來,秦家也沒對我多不好,起碼也沒短我吃的喝的,在我心裡,他們也是親親的家人。」
「三綱五常,尊卑有別,在外頭,讓他們守禮便是,在自己的地方,隨意些也無他,莫要多想,皺著眉,都成個小老太婆了。」莊楚然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道。
秦如薇嘖了一聲,又說起從顧氏那裡聽來的鄧家的事,明顯的就感覺摟在腰間的手臂緊了,不由抬起頭嗔瞪他一眼。
「要是我還在那家,真不知是怎生的水深火熱地煎熬。」秦如薇淡淡地道:「也不是我壞心,而是真的覺得慶幸。」
「是啊,我也慶幸。」莊楚然低頭,親了她一口:「若不是他們不知金鑲玉,你就不是我的了。」
「貧嘴。。。」秦如薇嗔怪地啐了一口。
莊楚然輕笑,可他的眼神里,卻是十分的認真。
他此生,最慶幸的一件事,便是鄧家將秦如薇休了,而他,求得她攜手共偕連理。
莊楚然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背,碎碎地說著話,半晌不見她回應,低頭一看,她不知啥時候已經睡著了。
她睡顏恬靜,嘴角噙笑,莊楚然亦是發出一記笑容,低頭輕吻了她一下,也闔上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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