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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三劍

  李平安都做好了打窩失敗的心理準備。

  畢竟官府只是聲稱有了線索,而非是切實的證據。

  沒想到這群大魚小魚,耐心極差,真的咬鉤了。

  這麼明晃晃的鉤都咬,祂們是有多怕啊?!

  

  做了多少惡事,才怕成這樣?

  「原來李道長喜歡賞深夜的河水呀?」呂蔚笑容滿面,從祂的臉上,看不見丁點邪意,仿佛在掏心掏肺的與你說話,是個老實巴交的實在人。

  李平安狀似什麼都不知道,詫異道:「居然在此地遇見兩位尊神。聽聞鄔水有頭水鬼害人,小道連夜趕過來將之超度。」

  武將打扮的衛琅頓時冷笑。

  呂蔚搖頭晃腦,根本沒把李平安放在心上:

  「唉,李平安,你也是出家人,為何不說實話?道祖若知你滿嘴謊言,豈能饒恕?

  你身上貼的那張符籙,應是遮掩氣息用的?

  怪不得找了你一圈都沒有找到,最終托人去向白元犀打聽,才知你悄無聲息的來了周家莊園。

  李平安,我清清楚楚的告訴你,周家一族罪大惡極,罄竹難書,不滅,不足以安人心!」

  一個野道士,還是個少年野道士,即便自小修練,又能厲害到哪去?

  上次在願恩寺已打探到,他是養氣境中期,呂蔚認為,這便是李平安的真實境界。

  厲害的是那柄百年桃木劍!

  「李平安,你瞧瞧周家占下的這片地,蓋的宅子,究竟侵占了鄔鎮百姓多少良田?

  懷朔縣本就山多地少,一戶百姓要精耕細作十畝地,才能養活一家人。

  而周家光是這片居住的宅子,不算他們名下的良田,就有令人瞠目結舌的三十七畝。並且,景色極佳,是鄔鎮最好的位置。」

  呂蔚指向另一側:「那裡是引鄔水灌溉的良田,雖說和柳溝村比差了極多,在懷朔縣境內卻是上等了,將近有一千一百九十二畝地,周家自己卻占了二百二十一畝。

  他們為何非滅不可?

  原因在這裡。」

  祂所指的方向,是一處小盆地,鄔水繞田而過,三面是山嶺。

  「周家祖上出過官員,即使六年前已經落寞了,在縣衙內,亦有不少小吏,可謂是此地根深蒂固的地頭蛇。」

  「他們不滅,百姓難活。」

  呂蔚嘁嘁喳喳。

  這群害人的妖魔,為何總是喜歡給自己找理由。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

  祂們看見了李平安,李平安察覺到了祂們。

  其實事情已經擺在台面。

  滅周家滿門的,就是祂們幹的。

  「李平安,別查了,回去吧,勸白元犀別費功夫。」

  小道士忽然說道:「原來你們知曉我到了願恩寺,才趕過去的。」

  「……」

  衛琅跨一步,拔出佩刀:「小子,你倒是有幾分聰明才智,猜的不錯,我們正是知道你去了願恩寺,才去的,可惜晚了一步,未曾救下圓痴。」

  李平安雲淡風輕的問道:「是那枚玉佩?」

  「玉佩和城隍令,皆是。既然戴了城隍尊神的禮物,在這兒懷朔縣,哪能不知你的動向?倒是你有些小聰明,不只把玉佩、令牌留在了縣衙,還貼了張遮掩氣息的符籙!」

  「縣衙的官吏中,有你們的人?」

  「人?呵,城隍廟有的是眼線,你這麼愛出風頭,他們第一時間看不見你人,便稟報給我們了。」

  呂蔚說,托人找白元犀打聽。

  可見縣衙被城隍廟滲透成了篩子。

  或許,這也是白元犀對城隍廟有如此深仇大恨的原因所在。

  「我明白了。」小道士只是點了點頭,「你們覬覦願恩寺的香火,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圓痴去了雙虎山臥虎寺,計劃用圓痴的墮落,令願恩寺身敗名裂。」

  呂蔚仍是那副如沐春風的模樣,雖然祂在施展了《望氣術》的李平安眼中,滿身鬼邪之氣。

  祂如今倒頗有耐心了,道:「圓痴貪佛法,只需讓陳龍潭提一提臥虎寺有佛法神妙的高僧,不需任何手段,圓痴自己便乖乖的去了。」

  李平安握住百年桃木劍,露了笑:「城隍公和臥虎寺之間,關係匪淺呀。」

  「錯,是我和臥虎寺關係匪淺。」呂蔚同樣笑道。

  「下屬給上司背黑鍋,這點小手段我懂。」李平安隨意說道。

  「小子,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衛琅率領七個夜遊神快步走向他。

  曾替城隍公送予李平安玉佩、《春蘇花開丹》、令牌的趙珏,也在其中。

  見李平安看向祂,趙珏恨聲道:「狗賊!你在陳龍潭府上殺的趙闕,按照輩分,他得叫我一聲族叔!」

  趙闕就是趙舉人。

  小道士理都不理祂,默默拿出了師父留給他的保命符籙:「這幾年官府查不到線索的滅門大案,都是你們做的?」


  「是我做的。」呂蔚乾脆利落承認,「李平安,你要殺我嗎?可惜……你做不到。活路早已送你了,你不走,休要怪我等心狠手辣。」

  祂舒展著手臂,笑道:「懷朔縣只有一個天,那就是城隍公,天之下,盡為綿羊,而我們,便是牧羊人。」

  劍光撕裂了夜幕。

  那是《桃劍斬妖四式》。

  共三劍。

  按照順序。

  第一劍斬殺了沖在最前的罰惡司主官衛琅。

  第二劍是一眾夜遊神。

  第三劍則為賞善司主官呂蔚。

  不過。

  劍斬在呂蔚身上時,忽地爆起一團紅光,紅光擋下了此劍大部分傷害。

  縱使小部分傷害,也教呂蔚金身碎了一半。

  祂似是呆住了。

  難以置信瞪著持桃劍的李平安。

  這年少的野道士,怎麼……怎麼……

  「你,你的戰力為何跟城隍尊神不相上下?!」

  「護身法寶替你擋了一劍嗎?」

  沒關係,再斬一劍。

  這下,呂蔚死在了他面前。

  握劍,站在原地,警惕的等了一會。

  實際上,他戒備的是那尊土地神。

  半晌。

  土地老兒並未現身,也未偷襲。

  李平安仍是提著心,打起十二分精氣神,念誦《救苦拔罪經》。

  這呂蔚和衛琅死後,金身碎裂成了淡金色的灰。

  運轉法力,颳起一陣風,吹著祂們的灰灑在鄔水中。

  又是百般檢查,確認沒遺留下什麼,李平安這才翻身上馬,回縣城。

  憋著的那口怒火,終是出了。

  念頭通達。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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