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斟酌

  第185章 斟酌

  李四祝和趙大等在書院外面,騾子就在旁邊吃草。這時候的草雖然不算鮮嫩,總比冬季存放的枯草爛葉子強上不少。

  鄉下人養牲口隨性習慣了。

  李四祝自從見著王冒心中一直忐忑,躊躇了半天還是湊過來問趙大,「歲歲怎麼和王冒那樣的人熟稔?我聽說話那意思,歲歲還認識賭訪旁的管事!是什麼人生病了嗎?縣城那麼些大夫,怎麼還要歲歲去救人?」

  趙大不清楚自家姑娘的打算,猜測十有八九想帶這位四老爺長長記性來了。

  這只是他的猜測,不能說,也不合適他說呀!

  

  趙大就眼觀鼻鼻觀心避重就輕道:「四老爺無緣無故被人裹挾進了賭場,鬧出後面一樁樁事。難道不想弄清楚緣由?」

  李四祝點頭,當然想了,他其實覺得自己可冤枉了!

  好端端的欣喜若狂在縣城認識了有頭有臉的人,不料人家誠心想坑他,賭博借了高利息的銀錢不說,自家差點被連累除族,想想還真夠憋氣。

  哎,不對呀!這都什麼跟什麼?他問歲歲跟賭坊的事兒,怎麼扯到自個兒身上去了?

  自己的問題趙大一個沒回答!

  還想細問兩句,李秋歲那邊出來了。

  ……

  ……

  王冒這會已經到昌順了。

  這兩天黃管事躲賭坊不敢回家,以前三天兩頭就混外邊不回家,家裡人並沒起疑不清楚他的情況。黃管事如今意識不清已經起不了身了,真出了意外,有個三長兩短,賭坊也不好跟人家裡交代。

  白管事沒法,請了大東家過來。

  黃管事也不算大東家的正經大舅哥,有點家底身份的人家都興小妾通房之流。黃管事的妹子就是大東家放心窩窩上的小星,黃管事就是靠的這層關係,在昌順跟白管事平分秋色。

  大東家三十多歲的模樣,面白無須,不像白管事那樣圓滾滾,人顯得有些清瘦。

  黃管事進氣多出氣少,幫忙看診的老大夫是臨山縣最大醫館的老東家,幾代人和他自個兒幾十年的行醫經驗,醫術在縣城算拔尖了。

  看過黃管事的模樣,大東家示意白管事等人出去說話,「他這樣幾天了?大夫看過都怎麼說的?」

  「縣城有名姓的大夫都請過來看過了,府城那邊昨日也請了幾位過來。都是差不多的說辭,說是……說是花柳病。」

  說話的是白管事,老大夫在旁邊點頭附和,「是那種病的症候。黃管事病情洶湧,倒是少見!我這裡也沒好辦法。這種病傳染力雖然沒有瘟疫那般強,可用過的東西最好能燒毀或挖深坑掩埋。」


  這聽著就像是沒救,交代後事。

  這個時候王冒回來了,他雖然是小管事,一年到頭大東家有幸能見兩回面,自然認識。

  王冒忙三兩步上前行禮,「見過大東家。」

  之後,看向白管事,猶豫要不要說李秋歲的事……

  這種病當下屬於絕症,老大夫就差明說沒救了,而且相當不光彩和難以啟齒。

  白管事急於把燙手山芋撂開手,於是微微頷首。

  王冒得了示意,就道:「李姑娘已經到縣城了,答應過來看一眼黃管事。這會先去書院看望在縣城讀書的哥哥,我早一步回來說一聲。」

  姓李的姑娘?大東家狐疑,是他想的那位李姑娘嗎?賭場前兩天發生的事,他身為東家自然知道,包括李秋歲的祖宗八代都調查清楚了。

  至於人家贏走的幾千兩銀子,下面的人有眼無珠,就當買個教訓了。

  昌順雖然是賭場,順帶放利錢。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勾當沒少干,可眼睛珠子真得放亮。不然陰溝裡翻船,被人連鍋端了,真不能怪運道不好。

  那小丫頭在府城待了兩年,雖然深居簡出足不出戶,可她的事跡私底下不少人說道。要說這種情況,人在自己家裡,鄭家有的是手段讓人人間蒸發。偏偏結果出人意料,人安安穩穩送回家不說,還當正經親戚來往。

  這裡邊誠然有李氏一族在李家村是大家族的原因,甚至可以說鄭家人厚道,家風磊落有誠信。

  可那小丫頭本身也不是簡單角色,聽說鄭家幾位嫡出姑娘和她關係處的都不差。

  最最要命的是她和那位神出鬼沒的神醫的關係,聽說還是關門弟子,這位楊神醫,是面上對其的尊稱。在府城或臨山縣這等偏遠縣城面上看似籍籍無名,實際上,有頭有臉有途徑的江湖人對這位可謂是如雷貫耳,甚至有傳說能在閻王手底下奪命,有人親眼見過其醫死人肉白骨。

  這些也都是道聽途說,不過大夫這種人物還是少得罪的好,自古有醫毒不分家之說,不說能不能有求上門的一日,就是好端端的,沒誰腦袋不清楚,上趕著得罪人。

  王冒一說,大東家來了興趣,「就是李家村的那位李姑娘?」

  老大夫也來了興趣,這位李姑娘的大名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是幫人看病,還是看人死了沒?

  白管事點頭,「就是那位李姑娘。黃管事這樣著實讓人憂心,早前還是李姑娘先看出不妥,出言提醒了,說讓看大夫,包括黃管事,任誰也沒把這話當真。這才拖了兩日,人就成了這樣。還說黃管事手下人不會辦事,得罪了人,人家提醒過一次算是大恩情未必肯過來幫忙看一眼!誰知,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賭場賠錢這事,認真算起來,白管事也要擔責。

  如今就是把那位李姑娘的能耐使勁的吹,拼了命的吹,才能不顯出自己手下人太無能。

  這樣的人物起初是黃管事一邊人招惹來的,包括王冒一夥,別看如今聽從白管事差遣,那是黃管事一躺下,六神無主了,其實都是站黃管事一邊的。

  大東家就在眼跟前兒,白管事不暗暗告狀才是傻子。

  老大夫沒心思管昌順的東家和管事之間的彎彎繞,他就聽明白了有位姑娘早前就看出黃管事得病,並出言提醒了。早前他也被黃管事請過來診脈,那會兒黃管事人還清醒,他就診出人有些上火,其他真沒看出來。

  竟有人憑眼力就能看出來人得了那種病?

  這邊有白管事給備書,李秋歲領李四祝和趙大到昌順,受到了熱忱的接待。

  白管事介紹兩邊的人認識,大東家包括那位不肯走的老大夫。

  李秋歲微微點頭,大東家親自把人迎進去。

  到了黃管事跟前兒,大東家不像先前站的遠遠的恨不能拿帕子把口鼻塞住,甚至看李秋歲上手翻黃管事的眼皮,他還湊近看了一眼。

  李秋歲去翻黃管事眼皮兒,也就象徵性的查探一下得了什麼病?

  沒人比她更清楚,這位得了髒病,可發病還要延遲不會這樣快。

  之所以三四天的功夫成了這樣,甚至奄奄一息,看上去比髒病的潰爛程度還要嚴重,那就是她的手筆了。

  這種病的傳染力極強,特別是夫妻伴侶。黃管事這樣的人死不足惜,拖上十天半月,甚至三五月發病,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性。

  李秋歲一把藥下去,索性讓他儘快發病。

  那時候她一鞭子沒抽到黃管事,可飛揚的木屑裡邊就下藥了,當時場面亂鬨鬨的,極容易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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