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眼蒙塵，不識那靈台方寸處

  那陡坡不算很長。只是迷霧遮眼，不知深淺罷了。

  不多時重華已經來到了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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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眼前的一幕卻也驚到了他。

  這坡底並無什麼恐怖的東西。

  相反，這裡長滿了奇花異草，有仙鶴飛，有蝴蝶舞。坡底的雲霧也比上面稀薄，也可看的真切，這坡底卻是一番好洞天。

  一株巨大的菩提古樹，鬱郁森森的佇立在那裡。那菩提寶樹似有光輪顯化，泛著七彩霞光。觀之便使躁動的心緒寧靜。

  而驚到重華的則是這菩提樹下，有不少人在這裡打坐。

  重華來到近前，仔細的看了一下，這些人有僧有俗，有儒有道，各不相一。眾人皆是以五心向天的姿態盤坐在那裡。

  尋找之後，重華看到了悟空也是以入定之勢靜坐在那裡。

  當重華走近想要觸碰悟空的時候，卻是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所抵擋。而那屏障雖將他彈開，卻也未傷他。

  重華試著喊道：「兄長！兄長！」但無論他怎麼呼喊，悟空均是不應，似是被封閉了五識一般。

  此時雲重華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他從一旁撿起了一顆石子，四下張望之後，便朝著其中一個入定的僧人扔了過去。

  而那石子也是被那屏障所抵擋。

  見到這一幕，重華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望著眼前巨大的菩提古樹心想道：「那斜月三星洞想來是在菩提祖師設下的須彌小世界當中。看來是祖師不願收我入門，猴哥元神去到了那斜月三星洞學藝。而我則被留在了外面。也罷，既然我與菩提祖師無緣，那也不應強求。這天地間有法力的名師也不少，再尋他人便是了。」

  雲重華雖然心中有些求而不得的氣急敗壞，但他也不敢在菩提老祖的門前放肆。

  重華看了看大聖后想道：「按照原著的描寫，猴哥這學藝至少要八九年。我也不必在這裡傻等了，乾脆先回湘水落地為妖，修煉幾年，把哪吒教我的法術融匯。按哪吒說的，先想辦法修成人形。之後等猴哥學成後，再去花果山尋他。到時候與他一道去龍宮奪寶，尋尋那老泥鰍的晦氣。」

  想到這裡，重華也不再多耽擱，便要轉身離開。

  畢竟這「西牛賀洲」的人都「不貪不殺」。法力高強的妖魔遍地。他可不敢在這邊多待。

  如今他孤身一人，省的覓食的時候，被什麼妖魔抓了去。

  他別沒上玉帝王母的餐桌，反倒入了那些畜生的口中。

  所以還是儘快離開，回東土去為好。

  但剛行幾步，他便又折返了回來。他看著悟空心想：「我與猴哥相處數日，他雖然入定了，但就這麼走了也不太好。不如給他留書一封。」

  隨後雲重華在四周尋了一塊石板，他用尖利的龍爪，在那石板上刻下了一行字：「小弟不得緣法，不擾兄長修行，先回南贍部洲靜待佳音，來日再會。」

  隨後便將那石板擺在了悟空的身前。

  雖然不知道悟空能不能看到，但總歸是個禮數。

  辦完這一切後，他才轉身上坡，準備離開這裡回南贍部洲去。

  等到重華離開後，一道金光浮現在那菩提古樹之上。那光暈當中，佇立著一位仙風道骨的老祖，與一名頭扎雙揪的仙童。

  那仙童望著雲重華爬坡的樣子，對身邊的老祖問道：「師父常說『緣法』，凡是與徒兒相遇，得徒兒指點，來到此處之人，皆是與我等有緣。為何師父單單放那石猴入咱們門下，獨獨讓這小龍離開？」

  說到這裡，那仙童嘆息一聲說道：「那猴兒倒是講情重義的很，見他的好兄弟不在，在須彌界中當真好一番尋找。徒兒為他開門之時，他還說起了自己一同前來學道的好兄弟。若非徒兒哄騙他，說那小龍另有機緣，他還要在洞中吵鬧。」

  那祖師聞言，輕捋鬍鬚，望著雲重華的身影說道：「『身如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非是為師將他拒之門外，而是他自己入不了這門罷了。他心中儘是雜念，眉心皆是戾氣。這心境蒙塵，蒙蔽了『心眼』，自然視不見那靈台方寸間，斜月三星處。尋不見這心路，自入不得我門。只算是與他有緣無分吧。」

  仙童此時叉腰，望著雲重華搖頭嘆息道：「唉！凡尋到此處者皆為有緣之人。而他竟然尋不得心門，可惜可惜。」

  那老祖聞言也是為之惋惜。

  當即便運起菩提慧眼，想要一觀這小龍的前世今生。

  那老祖雙目有神，一對眸子一白一紅，好似日月。

  菩提慧眼，一眼過去，一眼未來。乃是可洞察天機的大神通。

  菩提老祖想看看，到底是何緣由，竟讓這小龍有緣卻無法入門。

  常言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若只是一點小過失的話，他也可遣仙童變化後，為重華開解心路，讓他再度尋到這裡。再度點化於他。

  但那老祖開啟慧眼後，神情卻是不由得一怔。面色凝重的喊著「奇了，奇了」。

  仙童見老祖口中稱奇，便問道：「師父為何稱奇？莫不是這小龍真的有什麼大造化？」

  菩提祖師的一雙眼睛散去精光，再度恢復到了往日的慈祥與和藹可親。

  祖師回答道：「這三界六道，諸天神鬼，天地萬物，過去未來。皆逃不過我之慧眼。但我卻唯獨看不透這小龍的玄機。他既無過去，也無未來，抬眼望去儘是混沌。便如同那盤古視那混沌未開的天地一般。他乃是不在三界六道之中的天地異數。想來今日不歸菩提門下，料定必有其他機緣。只是不知，這對眾生來說，是福，還是禍了。」

  那仙童聞言說道：「哎呀！看來徒兒這嘴不幸言中了。想不到這小龍的來歷，比這天產石猴還要奇，徒兒這下倒也不算騙那猴子了。這下心安理得多了。」

  那老祖聞言，用手中的拂塵輕輕地敲打了一下仙童的額頭，隨後也是慈祥一笑說道：「呵呵。這次雖被你無意言中，但這妄語卻是不好，以後可要記下！」

  仙童揉了揉自己的頭，然後笑嘻嘻的對師父說道：「嘿嘿！弟子謹遵師父之命。」

  但就在師徒兩人談笑之時，卻聽到一聲鷹隼的鳴叫之聲。

  那仙童聞聲抬頭望去說道：「哼！那隻撮鳥又來了。只不過撿了個便宜舅舅做，整日這般耀武揚威的。弄得大家都知道他到了。等等！他不會是發現了這裡有條龍，特來覓食的吧？不能看著它傷生害命！徒兒這就去打跑他。」

  說著那仙童便要跳出古樹。

  但那菩提祖師，倒是不拿正眼看那孽畜。只是用手中拂塵攔下仙童。

  祖師望著奮力往上攀爬的雲重華說道：「罷了，他雖未入我門，來此也是有緣。便助他一助。」

  隨後那老祖輕抖拂塵，一片青翠的菩提葉便從古樹上飄下，徑直飛到了雲重華的身上，隨後化為靈韻消散。

  雲重華得那菩提葉，不知道為何，也是突然感覺精神一振，神清氣爽，離去的速度更加快了。

  而那天上的大鵬金翅雕此時卻是不由得皺眉，心想：「奇怪！方才聽門下說，這附近有一條野龍在。剛剛還能嗅到他的氣息，怎麼突然不見了？」

  大鵬金翅雕尋不到獵物，隨即便調轉身頭，徑直往那靈山而去。

  隨後那菩提古樹之上顯現的光暈便緩緩消散，祖師與那童子的身影也是消散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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