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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兩章合一

  在磚窯幹活的小子們,齊齊愣在當場。

  他們麻木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表情,一個個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著劉老柱。

  當互相小聲問問確認是真的,他們才終於動了動穿著草鞋的腳。

  三個五個十個二十個,二道河村的小子們越聚越多,向劉老柱走來。

  當聽到里正叔又問他們:「行李在哪?」心中也好像先是竄出一顆小火苗,慢慢變得星火燎原。

  劉老柱鑽進窯洞裡,親自給這些小子們收拾行李卷,腦中也全是那一個個連鼻子眼都是黑的模樣。

  竟然連鼻子都能被煤灰堵得滿滿登登,穿得破衣爛衫也就算了,還一個個瘦的那衣裳像破褂子掛在身上。

  劉老柱背起一個又一個破爛不堪的行李卷,心中從來沒有無比堅定過,他腦子裡不停重複許老太那番話:

  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都起來,他們要一一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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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讓村里小子們出來打這種黑工。

  咱村里小子們可以苦可以累,就是往後不能再幹這種不拿咱當人的活計,只要他在,他一定要擋在前面,帶著這幫年輕小子眼中有光、熱火朝天意氣風發去掙錢。

  而整個過程,許田芯都直播上了,她也在黑乎乎的窯洞裡幫忙收拾行李,將鋪在地上的蓆子用麻繩捆成一摞摞,和劉爺爺一起背出去。

  她目前是劉爺爺的秘書,主要做會計幫忙算帳。

  所以劉爺爺全程去白家去各里正家寫欠條開口求人,許田芯作為秘書,比誰感受都深。

  比方說劉爺爺應該是隔多年後,第一次跟人說要先欠著時,那嘴真是張了閉,閉了張,難為情得不行,後來才越來越熟練。

  比方說眼下,她也比誰都清楚,劉爺爺一筆結算完磚錢會出現經濟窟窿,他們還沒去縣裡進貨。

  但那又如何,越是鑽這種彎腰都費勁的破窯洞,越是堅定只要人都回家,辦法總比困難多。

  而此時,劉爺爺的牛車上堆滿村里叔叔們的行李卷。

  許田芯倒退著走路。

  她有直播上黑磚窯里其他人羨慕二道河村有里正來接的表情,也捕捉到村里叔叔們慢慢臉上露出笑,歸家腳步越走越快。

  許田芯向叔叔們揮揮手。

  曾被王家溝打斷腿劉永田的小兒子明子叔,整個人一笑只有牙白,他也向許田芯揮揮手。

  許田芯一路上還給叔叔們沒少講解村里最近發生的事。


  劉老柱在旁邊聽著,面上不動聲色,但每當許田芯講興奮又倒退著走路,他就給許田芯看路,提醒前面有石頭塊水坑啥的,別摔嘍。

  叔叔們聽完,又再次紛紛面露不可置信:這是我們村嗎?

  「里正叔,田芯說得是真的嗎?」

  劉老柱這才扭頭對小伙子們笑了笑,低調道:「嗯。」

  當聽到許田芯講到幹仗,大家暗恨自己怎麼就不在村里。

  許田芯更是錄上這一道,由劉爺爺到各村帶頭領喊,村里叔叔們跟著一起喊道:「收甜杆高粱種子,收紅薯秧子碎米……」

  叔叔們聽說全是給村里買的,一個個挑起擔子、扛起麻袋,背上竹簍,劉爺爺說不能再收會背不動的,他們卻不同意,爭搶著裝滿途經各村收上來的秋白菜和蘿蔔。

  所以許田芯一路下來累夠嗆,又要和叔叔們八卦又要跟各村大娘掰扯,她從沒有如此話多過:「奶奶,帳不是這樣算的,你看你這芥菜疙瘩不能和甜高粱一樣頂一百斤魚,甜高粱是一種算法,芥菜疙瘩又是一種是七斤……」

  許田芯沒說完就被人扒拉肩膀:「丫頭,給我這南瓜先開票子啊。」

  「好嘞好嘞」,許田芯趕緊給身後站的大娘劃拉一個小票,憑票七日後去她們二道河村領魚。

  劉老柱這面也說得口乾舌燥,感覺被一群老娘們圍住了,簡直賣什麼的都有,正擰眉道:「我不收葫蘆瓢,俺們村有的是,要你這玩意兒作甚。」

  大娘不樂意道:「你不是說啥都收嗎?留下這葫蘆瓢裝個鹽舀個水多好。」

  「可我收下葫蘆瓢用啥換?」

  給你魚鱗你幹嗎?給魚,我們還不干呢,一斤都不行。

  劉老柱不得不再喊一遍他都要啥,還站在大石頭上,翹腳指著站在遠處的寬甸子村里正,和村民們喊話道:

  「我是二道河村里正,我和你們里正熟得很。

  不熟,他也不能容我在你們村嗷嗷叫喊對不對?

  所以我說到就能做到,說七日後憑票去領魚的,一定能領到,你們不用再反覆問。先借走你們的扁擔麻袋也一併還。對,到時就用它們裝魚。

  總之,一句話,我們二道河村辦事,你們放心!」

  惹得寬甸子村里正認為劉老柱應是瘋了,自從上回在縣裡被踢完就不正常。

  你說劉老柱這樣式的,是不是也會影響他在村民心裡的分量,覺得里正都是這熊樣。

  寬甸子村里正媳婦也直瞪劉老柱,嫌棄丟人現眼。

  所以在寬甸子村里正,想要上前問問劉老柱怎麼個情況時,被他媳婦給一把拽住了。


  「我就去問問,他劉老柱是不是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真要和王里正對著幹。」瞧這情況拿魚換就是要干到底。

  「不准過去,咋那麼好信兒呢。我告訴你,他一會兒要來家坐,我不歡迎,你看他領得那幫埋了吧汰的人吧,沾咱家門檻我都怕滿屋爬虱子。」

  劉老柱望一眼寬甸子村里正趁他忙趕緊轉身離開的背影,心裡冷笑一聲,心想:無所謂。

  他問剛才賣他不少甜高粱的村民:「妹子,俺們村離你們村還有段腳程,離得有些遠,能麻煩你給俺們一口水喝嗎。」

  小子們要背不少東西,起碼要喝口水。

  被問到的婦人熱情道:「可以啊,來來來進院兒。」

  二道河村的小伙子們卻沒有進村民家院子,只站在有水井的村民家門口,用兩個葫蘆瓢輪番喝水。

  喝完,許田芯剛要去幫人刷葫蘆瓢,劉老柱給搶下刷了,邊刷還邊說:「謝謝大妹子,謝謝寬甸子村老鄉們啦。」

  離開前,他還向那些村民們揮手道:「我們二道河村,歡迎大家用物什隨時去兌換魚,我們那裡的魚又大又肥。」

  劉老柱在心裡記下,回頭這些外村人去領魚,咱村要在村口支起兩口大鍋架上柴火,給去領魚的人都發口熱水喝。……

  當日,許田芯到家時快半夜,但整個二道河村卻熱鬧得很。

  各家基本都出來了,舉著火把迎接這些半夜歸來的人。

  有人哭有人笑:「再不出門了,你許嬸子說,往後村裡的活就夠干。」

  「明子啊,你爹的仇報啦,娘就等你回來燒紙呢。」

  明子的倆哥哥看到弟弟瘦成這樣,也躲在黑暗處抹眼淚。聽說是里正給討要的工錢,心裡對曾經里正的怨懟,也在這一刻看到劉老柱滿臉疲憊煙消雲散。

  只剩遺憾,遺憾他們爹沒看到這一天。

  更多的村民們是高興地招呼著:「小子們,咱們去大壩看看啊?」

  「走。」非要大半夜餓著肚子也要先看看屬於他們的江,他們的船。

  而許老太這面是和四伯一起向劉老柱匯報,各家要採買的米麵糧油數量。四伯還告訴那片荒地已放火燒草,明日就可以挖地基。

  劉老柱也向許老太和四伯匯報這趟都欠了些什麼,大缸和罈子明日就能運到,磚兩日後,在六個村定下的不少土坯子也會陸陸續續到位。

  另外還欠了多少斤魚,已經排到第二波。

  目前屬於村委會公共的魚是這樣安排的,每隔三天也就是第四日當天打上來的魚,無論打撈出來多少全歸村委會,這是全村按手印同意的。三天內打撈的魚才會按照工分給村民們發下去。


  因為漁船是有數的,他們闊別多年重新打漁,連船都等於是從頭開始,所以漁船是大夥的不能歸到誰家頭上。

  而屬於村委會的魚,劉老柱按目前平均每天打撈上來的斤數,也已經欠到第二波。

  四伯聽明白了,這真是拆東牆補西牆,連魚還沒打呢,就一網接一網的全定了出去。

  他看眼劉老柱,五十多歲的人,嗓子都啞了。

  四伯能感覺到這把劉老柱和許家大侄女要做的事,是為全村好的大事,寬慰且堅定道:「你們就放手干,大膽欠,兩日後還能制出一艘船,正好那日輪到給村里打漁。」

  但計劃沒有變化快,隔日天就陰起來。

  大家先是罵咧咧這賊老天,這一年雨就沒消停,淹我們良田讓歉收就夠嗆了,這大秋天的也下,下你奶奶個腿的,你說俺們要醃菜醃魚,還有村里要求打的烏拉草,往哪裡晾曬。

  許家的屋裡炕上也擺滿曬一半的菜,滿屋裡都形容不出來是什麼味兒了。

  鹹魚、臘魚、魚鰾、蘿蔔乾、黃瓜錢、倭瓜還有白菜大蔥干香菜,和要留著晾曬餵給騾馬的各種乾草味道,以及許老太趁陰天下雨出不去門,正在灶房醃酸菜。

  許田芯不得不用濕布給倆鼻眼堵上,不是她矯情,從早上起來就被熏得暈暈乎乎,再多聞一會兒就得吐出來,那樣的話,費糧食。吐完不得餓嗎。

  而許家在村里,還算是屋子多房子大的人家,那各屋裡也搭滿繩子掛魚。許田芯上炕取個東西,要小心翼翼踮起腳尖走路,怕踩到晾曬的菜。可想而知,人口多房間少的農家,更是連個下腳的地方也沒有。

  但隨著又一日到來,閃著白色閃電像要給天空炸開,雨越下越大還刮著邪風般,大中午的,屋裡就黑的跟半夜似的,白天要點燈油火盆才能幹活,全村人不再咒罵了,而是開始求老天爺。

  快別下了,俺們剛挖地基,這麼大雨就得給泡了。

  快別下了,我們船已經下不了江、打不了漁了。

  劉老柱和許老太穿著蓑衣,帶著一幫壯勞力也開始查看大壩。發現泥沙石流有鬆動跡象的位置,趕緊一車車往大壩上運石頭再堵住。

  劉老柱抹把臉上的雨水,心裡比其他村民還多一件事在祈禱,那就是:外村村民們千萬不要來,他哪有魚啊。

  自從颳起邪風,他們村已經連續多日被這場雨影響的沒敢下船捕魚。雖說這場暴雨下的,眼瞅著江里魚往外蹦,但總得要命吧,一場大風過來船翻江里呢。

  劉老柱確定由各村里正幫忙攢的土坯子,不會這時候給送來。

  他就是擔心先收各村各家蘿蔔白菜的會來討要。


  果然,就算老天下刀子也沒法阻擋對食物的渴望,而且還是一村子接一村子派好些代表一起來。

  劉老柱一邊喊著快來些婆子去他家幫忙燒水倒水,連隔壁一隻耳家和另一邊的孫家也徵收了,快空出地方讓外村人都坐。

  東西也劃拉劃拉快別曬了,別露了富。

  一邊給胡椒使眼色,讓去大壩喊許妹子來幫他想想招,怎麼對人解釋沒有如期交貨。

  咱就是說,他再再重新寫欠條定日子行不行,非要給錢嗎?

  他全家挎兜里攏共就剩下十三兩銀,還要留著上貨。

  這一旦給了,過兩日雨停,他拿啥帶隊伍進城批貨。

  其實,就這也不夠用,只十三兩做本,回頭批發掙錢那能掙幾個?他打算路過大哥那裡,把那良心不安白給大哥的二十兩銀錢再要回來,回頭容他有錢了再有良心還不行嗎。只想像那個場景,就好似看到大哥想罵人的表情,搞不好一把年紀還會挨踢。

  劉老柱和外村人正客氣聊天道:「下雨天,閒著也是閒著,就來取魚了哈?」

  「可不,趁著今日沒咋打雷劈不著人,俺們就來了。那啥,劉里正,魚呢。」

  就在劉老柱想說你們放心,魚沒有,我大不了給你們換算成銅板,也務必讓你們知道知道,我們二道河村人做事很靠譜時,胡椒頭穿斗笠整個人濕透跑了回來。

  「見到妹子了嗎?」

  「艾瑪,他爹,不好了,王家溝那面江畔塌了,江水呼啦一下就湧進他們村。妹子讓你等著,她先帶咱村壯小伙們去幫忙。」

  「啥?」劉老柱騰的一下站起身。

  憑啥幫他們,信不信咱村被淹,對面會笑得嘎嘎的!

  再說這也太有大愛啦,自家腦門還一頭包,大壩活也干不過來,去幫王八村?這真是忘了咋揍咱們的了。

  「那你去叫田芯,讓那丫頭過來幫我算帳吧。」

  「田芯也去了。」

  而有大愛的許老太和許田芯順臉往下淌雨水,正站在王家溝村王里正家大門口,指揮著衝進來的二道河壯漢們用水盆水舀子撈魚。

  「魚進村了,快幫幫他們!」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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