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毛頭小子

  從秀水市場出來快十一點了, 葉煩把魏建設送到店裡,又去自家店裡瞅一眼,到銷售處待一會便回家用飯。

  飯後, 葉煩去公司。

  回復了南方幾個工廠,又給代加工車間去個電話,詢問電腦出貨情況,葉煩就去食堂。

  葉煩突然過來,食堂員工很緊張。負責人一點也不緊張, 因為食堂整潔乾淨不是做給葉煩看的,而是天天如此。

  食堂全是女員工,頭髮長, 所以各個都戴著帽子, 地上沒有一根頭髮。

  案板上亂,但亂而不髒。葉煩想起兒女喜歡吃韓大偉老婆做的包子,就讓她用食品袋裝五十個。

  買的多自然要給錢。韓大偉老婆這次也沒客氣。

  下班時間路上人多,葉煩早走半小時,到街上買一包實實在在的大饅頭。饅頭和包子拿回去, 耿犇犇幹了兩個饅頭和六個包子。晚飯做好,他又喝一碗玉米排骨湯,又吃兩個大饅頭。

  耿卉卉被弟弟的飯量驚得頻頻打量他的肚子——吃這麼多居然沒有小肚腩, 又從側面打量他, 是不是頂到後面去了。

  耿犇犇一腦門黑線:「你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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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 聽到一陣腳步聲,耿犇犇朝外看去,耿致曄進來。葉煩看一下灰濛濛的天:「不是說了太晚就別回來嗎。還沒吃飯吧?」

  耿致曄點點頭就去洗手。

  葉煩把櫥櫃裡的饅頭拿出來, 讓他吃饅頭, 明早再吃包子, 因為包子涼了。食堂做的包子餡有熟豬油,包子涼了豬油凝固餡料會變膩。

  家人都去休息,耿致曄一改在家人面前的穩重,像個毛頭小子,急吼吼問:「給我買的表呢?」

  葉煩無語又想吐槽,最終只是朝床頭櫃睨了一眼。

  床頭櫃有三個抽屜,最上面放零錢電池等物。第二層是葉煩暫時不用的首飾,有手鍊有吊墜有戒指等等,都在小盒裡放著。第三層只有五個小盒。耿致曄打開一看是手錶,把五個盒全拿出來放床上,他挨個試。

  葉煩坐他對面,下巴抵著膝蓋看他手腕上戴五塊表。

  耿致曄準備拿下來放回去,抬眼對上葉煩的目光,頓時很不好意思,又羞又怒:「看啥呢?睡覺去!」

  葉煩抱著小腿倒床上:「這款手錶負責人以為我是大客戶,說以後有了新表先讓我選。」

  耿致曄沉默片刻,道;「五塊夠我戴的。」

  葉煩見他沒有第一時間說「不用」,就知道他真喜歡,還想買,「我還想年年買兩塊呢。這個品牌貴的表保值。」


  耿致曄只聽說過金玉古董保值,不禁問:「手錶也保值?」

  葉煩:「像你不常戴損傷小,過幾年有可能原價出。有的款式還能漲點。雖然沒法跟黃金和房子比,但也不會變成一塊廢鐵。」

  「既然保值就再買幾塊。」耿致曄說出來,忽然想起葉煩的公司是吞金獸,「你手上有餘錢再買。」

  葉煩樂得翻身坐起來捧著他的臉:「你咋這麼可愛啊。」

  「說什麼呢?」耿致曄不客氣地拿掉她的手,「我都可以當爺爺了,還可愛呢。」

  葉煩忍著笑點頭:「不可愛,一點不可愛!」

  耿致曄又忍不住瞪眼:「會不會說話?」

  「逗你玩呢。」葉煩再次躺下,「今年還沒休假,啥時候休假?」

  耿致曄:「最近不行。我有時間就回家,沒時間回來你也別去找我。」

  葉煩聽懂了,有任務啊。

  「我下個月南下拿貨,趕在下雪前把第四季度的貨出了。」

  耿致曄把手錶收好放回去:「跟你合作的還是之前那個公司?」

  葉煩點頭:「也有人找他們,不過跟我合作省心,不用擔心缺斤短兩少貨漏貨,人家給的價格低,他們也沒想過換供貨商。合作了幾年快結束了,我是不是送他們一些禮物?常光榮一個親戚買了一批低價糧就是他們牽線談妥的。」

  「還可以進口糧食?」耿致曄震驚,市場開放到這種程度了嗎。

  葉煩搖頭:「不是個人,他親戚所在的單位是國企。」

  「難怪呢。」耿致曄道,「嚇我一跳。」

  葉煩:「我不碰管得嚴的。」

  「那你準備拿出多少錢送禮?」

  葉煩道:「意思一下就行。以後興許老死不相往來,沒必要送貴重物品。再說了,以前不定從咱們國家搶了多少古董。要不是覺著多個朋友少個敵人,我才懶得送。」

  「那公司管理層全是男人?」

  葉煩:「也有女性。」

  耿致曄:「如果送實用的,便宜的拿不出手。你也不打算送古董玉器,又不可能名車名表黃金字畫,那只能送吃的?」

  「吃的可以。他們不缺糧食,缺加工好的零食。那我就準備幾包首都特產?」

  耿致曄道:「可以送給女同志。但是男人,送酒不行,咱們的酒不如人家的辣,估計會被嫌棄。買兩條中檔香菸吧。」

  「好的也不貴啊。」

  耿致曄道:「買兩條對你來說是小錢。他們要是喜歡抽,經常給你來個電話讓你寄兩條過去呢?」


  葉煩:「對!那回頭我找幾個人,一人帶一條,到火車上再給我,省得上車時被乘警懷疑我走私。」

  耿致曄問:「明年不去了?」

  「再去一兩次吧。」葉煩道。

  耿致曄:「不干也好。那邊人民彪悍,社會動盪不安,我一聽說你要去就忍不住擔心。」

  「不用擔心。真遇到土匪我就把錢給他們。」

  耿致曄道:「我擔心他們搶了錢還傷人。」

  葉煩在他耳邊說:「帶匕首呢。」

  耿致曄猛然轉過頭:「你,你這是給人家遞刀子!」

  「沒那麼誇張。最多傷敵五百自損一千。」葉煩道,「我流血他也別想好。」

  耿致曄想說什麼,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她,說再多也沒用,「儘量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葉煩抱住他的腰,「你也別逞強。五十整了。」

  耿致曄沒好氣道:「不用提醒我多老。」

  葉煩忍俊不禁。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葉煩見兒女不洗臉刷牙,反而在院裡打羽毛球:「大寶,二寶,今兒周末啊?」

  大寶揮揮球拍表示,是的。

  葉煩:「那今天去哪兒玩?」

  大寶:「問犇犇哥。我捨命陪軍人。」

  二寶問:「媽,我哥懂事吧?」

  「還行。」葉煩去衛生間。

  二寶慌忙說:「媽,等一下,犇犇哥工資低——」

  「你哥有錢!」葉煩說完關上門。

  耿致曄服了:「耿大寶,賺那麼多錢不用留著幹嘛?」

  「留著養娃。」大寶脫口而出,葉煩差點把牙膏咽下去。耿致曄很無語。二寶道:「不止要養,還要給娃買房。」

  大寶:「那我就買兩套,兒子一套女兒一套。」

  耿致曄很想當自己沒聽見,問題是他聽見了:「大寶,國家規定只能生一個。」

  「那就一套留著住,一套出租當娃的零花錢。」

  二寶不禁說:「這個主意好。哥,也給我買兩套吧。」

  耿致曄就想吐糟兒子小氣,先聽到他兒很是痛快地說:「好!」耿致曄呼吸一頓,合著只是跟他和葉煩吝嗇。

  熊玩意,不能要了!—

  放下碗筷耿卉卉就跑回房間。耿致曄不明所以:「她怎麼了?」


  葉煩:「化妝換衣服。」

  耿致曄問:「約會?她不是不怎麼喜歡那個對象?」

  葉煩:「人家說分了就不再聯繫。和好就好好相處。這態度不錯。我感覺就是她每次出去都化妝,給嚴威寧的感覺她很認真,所以她之前要分手,嚴威寧才不敢置信,著急找我。」

  「現在不這麼認為?」耿致曄問。

  葉煩:「估計認為卉卉就喜歡打扮,不是為誰打扮。這樣也好,省得他自我感覺良好。」

  耿致曄哼笑一聲:「以前追他的人太多,讓他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葉煩朝自家兒子睨了一眼:「你覺著他知道嗎?」

  大寶:「媽,我看見了啊。」

  「說的就是你。不怕你看見。」

  大寶放下碗筷:「你刷鍋洗碗啊。我得去跟光明匯合,幫他看手錶。」

  葉煩可不好意思叫工作忙的侄子和回來休假的侄子刷鍋洗碗,就轉向二寶。二寶搖頭:「我沒空。今年元旦晚會我們辯論社要得出兩個節目。一個集體一個個人,個人是從所有人裡面選,我得練笛子。」

  於文桃道:「我收拾。」

  耿致曄起身:「我走了啊。」

  葉煩陪他到門外,看著車出胡同才回屋:「二寶,吃過飯就練笛子,不怕把飯菜吹進去?」

  「不怕!」二寶嘴上這樣說,還是幫奶奶收拾碗筷。

  葉煩問:「既然都不想干,咱們請個鐘點工吧。」

  於文桃聞言毫不意外:「我就知道你又想請保姆。」

  葉煩:「我媽家都有保姆。」

  「我知道,你挑的。你爸請保姆上面給補貼,咱家誰給補貼?」

  葉煩張張口,這老太太怎麼這麼固執啊。

  「沒有補助就不請?」葉煩問,「如果嫌院裡多個人不自在,南邊還有幾間客房,可以叫保姆住前院。二寶去學校,我去公司,也有人跟你說話聊天。」

  於文桃抽一眼倆孫子:「家裡幾個大小伙子,你得請老保姆。」

  耿森森翻個白眼:「我同事同學那麼優秀,我都沒想過談戀愛 。我有時間跟小保姆談對象?」

  於文桃:「你沒空是因為要工作學習。回到家不就有時間?」

  「——跟您說不通。」耿森森給堂弟使個眼色,我們走!

  葉煩:「森森,就當你同意了。二寶,你呢?」

  「我不好意思用保姆啊。」


  葉煩道:「你去飯店吃飯,跟你年齡相仿的服務員端盤子上菜,你好意思嗎?」

  二寶點頭。

  「這不就行了。」葉煩轉頭對婆婆說,「我去介紹所看看?」

  於文桃:「書房裡那麼多文件,屋裡這麼多貴重物品,請個外人來家裡,我不放心。」

  葉煩心說,才多少東西啊。

  「讓她陪你買菜做飯。打掃的活我們自己來。以後我書房上鎖。」

  於文桃:「也可以。」

  葉煩開車去人才市場,轉悠半天給常光榮選了八名女工,自家的小保姆沒找落。

  看著常光榮開著皮卡把人拉走,葉煩哭笑不得。

  八名女工進廠後跟老員工聊家常,其中一名員工聽說此事就把她表妹介紹給葉煩。她表妹十八歲,家裡窮上學晚,沒考上中專,又沒錢上高中,家裡就讓她下學務農,同時打算過了年跟同村人去南方打工——村里去南方打工的要到年底才回來。

  保姆小王老家離首都不到五十公里,但她確實是山里人,比十年前的於家村還窮。

  小王最好的衣服洗的發白,本人比二寶矮大半頭,葉煩沒把二寶以前的衣服拿出來給她,而是帶她選了兩套衣物,說是工作服,每季都有兩套。

  小王先到她表姐廠里,她本想在廠里上班,但不會用縫紉機,廠里工人計件,她乾的話一個月只能拿二三十。葉煩家保姆一個月一百,她表姐就叫她去葉煩家干到年底,賺到錢家裡生活好點,她再去廠里慢慢學。

  保姆小王一聽說包吃住每月淨剩一百,頓時覺著當保姆好。

  因為她知道廠里工人要穿工作服,保姆小王收到葉煩的衣物就信以為真。

  保姆小王上班第一天正好十月一日,犇犇回部隊了,耿致曄也在部隊,但其他人都在家。葉煩家早飯要用鋼筋鍋煮粥,小保姆在廚房給於文桃打下手,聽到院裡的說話聲:「於奶奶,你家真熱鬧。」

  於文桃道:「就這還差倆呢。」

  小王:「二寶的大伯和伯母和二伯伯母不回來嗎。」

  於文桃呼吸一頓,想說她大伯回來家裡可熱鬧不起來:「她大伯在外地,離得遠,過年也回不來。她二伯一腳踢不出個屁來,他在不在都一樣。」

  「二寶的二媽呢?」

  於文桃:「話不多。」

  「是不是很嚴肅啊?」

  於文桃心說,沒老大嚴肅,「還行。挺好說話。」就是愛說廢話,「你別擔心。給你發工資的是二寶媽。二寶媽又要你照顧我,你聽我倆的,別管他們。」


  小王問:「那今天出去嗎?」

  「我們去菜市場。他們幾個肯定又去找同學找朋友。說不定還弄一窩孩子回來。」

  於文桃說對了。她和小保姆剛走,大寶的髮小找來,楚光明帶著發小和朋友過來。大寶以前經常跟他發小和朋友打球,這兩年也見過,寒暄兩句就沒了隔閡。

  大寶把人帶去書房,耿卉卉又被接走,二寶就拽著堂哥跟上她哥。

  葉煩道:「二寶,你兩個哥哥不想去。」

  「那我們四個打麻將?」

  葉煩家有一副麻將,大寶去年冬天買的。葉煩道:「先把衣服鞋洗乾淨。」

  二寶嘟囔:「我要練笛子!」

  葉煩上去揪住她的耳朵。二寶頓時不敢找藉口,陪她媽把鞋刷乾淨就去洗內衣。葉煩盯著洗衣機。

  保姆小王回來看到葉煩晾衣服,慌忙說:「姨,我來。」

  「先把菜送屋裡。」

  保姆小王出來洗洗手,葉煩把衣服晾好。葉煩道:「跟奶奶聊聊中午吃什麼。」

  於文桃笑著說:「小王,過來,她嫌你礙事。你要不要出去玩玩?」

  出去玩得花錢啊。

  小王頭搖的像撥浪鼓:「外面人多,不好玩。二寶,你想玩啥?我跟你玩兒。」

  二寶有氣無力地說:「我啥也不想玩。媽媽,你再請個人專門洗衣服刷鞋。」

  於文桃問:「你幹嘛?」

  「我上學啊。奶奶,過了陽曆年我就要去實習,我實習的地方很辛苦,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媽媽,你再找個人吧。」

  葉煩:「你實習期間可能要住單位。我再請十個人你也享受不到。」

  「為什麼?離咱家遠嗎?」二寶算算她單位在哪兒,眼睛一下亮了,「媽媽,可以在單位附近給我買套房子嗎?不買房也行,給我買輛車吧。」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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