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職業濾鏡
葉煩開車走後, 耿卉卉聽說二寶要去店裡,就跟二寶一起去。耿犇犇也要去,耿卉卉拒絕:「你曬得黢黑, 留著小平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從那個地方剛出來。」
周末,楚風禾休息,也在葉煩家,聞言就說:「犇犇, 我們不去。你過會兒陪媽媽去商店,媽媽給你買點東西。」
「不要!」耿犇犇大聲拒絕,「那麼遠很難帶!」
楚風禾:「留你路上吃。小明肯定給小弟買, 難道你想一路上吃他的?對了, 你也不小了,那邊有合適的——」
「媽,我不想和你吵架。」耿犇犇打斷。
於文桃道:「男孩子不用著急。自己有本事三十歲也能找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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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犇犇點頭:「對啊。我叔快五十了,還有比他小二十歲的女同志生撲呢。」
耿老二對家長里短不感興趣,準備去後面書房研究大寶的電腦, 聞言猛然停下:「犇犇,你哪個叔?」
耿犇犇心裡咯噔一下,怎麼忘了他家最古板的人也在:「我說笑呢。」
「你聽誰說的?」耿致揮盯著兒子。
耿卉卉拉著二寶快跑。
耿犇犇朝二寶抬抬下巴。耿致揮大喊「耿晶晶」, 耿晶晶聾了, 一溜煙出了家門沒影了。耿犇犇也想跑, 於文桃一把拉住他,叫他說清楚。
耿致揮不禁問:「您也不知道?」
於姨沒好氣:「我知道個球!犇犇,快說!」
犇犇聽二寶說的, 完整版, 中間不存在誇大其詞以訛傳訛, 所以耿致揮和於文桃聽到耿致曄一發現不對就叫葉煩過去處理,對他的表現很滿意。
於文桃放心下來:「難怪這幾年你嬸那麼愛去部隊。」
楚風禾罵:「這些人吃飽了撐的!就因為葉煩沒時間去部隊,就傳人家夫妻感情不好,支持人上趕著當二/奶,居委會大媽都沒他們事兒!」
耿致揮叫他小點聲:「都是軍人,看在他們訓練那麼辛苦的份上——」
「你不要有職業濾鏡。」楚風禾打斷,「你還說單位同事個個只知道搞研究,怎麼還有人搞女學生?」
耿致揮張口結舌,說得好像他是其中一員似的:「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再說了,我是領導也沒法時刻盯著他們。」
耿犇犇一見沒他什麼事,悄悄後退,退到走廊下,立刻轉身跑回後院。
話說回來,這兩年市民手裡有不少閒錢,一部分追求享受,葉煩看到一個花店也沒在意,等她開過去才想起什麼,慶幸路上可以及時掉頭。
然而她沒想到到了部隊人可以進,車要停在外面,打亂了她的計劃。
葉煩只能等警衛向耿致曄匯報。
十分鐘後,一輛車出來,開車的人正是耿致曄。耿致曄下車就笑:「葉老闆,這麼好的車停外面幹嘛?怎麼不進去啊?是不想進去嗎?」
葉煩抬手捶他。
警衛見狀別過臉偷笑。
耿致曄握住葉煩的手,叫警衛把登記冊拿過來,他親自登記外來車輛。隨後耿致曄指著自己的車:「叫人開進去。我去試試葉老闆的豪車跟咱們的車有什麼不一樣。」
葉煩的車比耿致曄的小吉普寬敞。開出去十來米,耿致曄就叫葉煩停下,美其名曰,葉老闆一路辛苦,他給葉老闆當司機。
葉煩白了他一眼:「貧死你算了!」
「我可不能死啊。好日子才開始。」耿致曄坐上去摸索幾分鐘,滿心羨慕:「我們什麼時候才有錢配這種車啊。」
葉煩:「以後會有。以前你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可以頓頓白米白面啊。」
耿致曄不由得想到島上那幾年,一天只有一頓大米飯,還是因為他身處江南魚米之鄉,其他時候都是雜糧,或者只吃一點雜糧,餓了就吃海鮮。有時候吃多了,剛打撈的海鮮都是苦的,因為肚子裡沒油水。
現在肚子裡有油水,吃到不那麼鮮的海鮮也覺著鮮甜美味。
耿致曄情不自禁地拉起葉煩的手:「跟你在一起從來不用擔心天塌了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唄。」葉煩下意識說。
耿致曄樂了:「換個人會反問我,那怎麼辦?有的會說我們一家死也要死在一起。聽起來就晦氣。」
葉煩轉向他:「你這麼了解別人啊?」
耿致曄頓時覺著他踩的不是剎車是坑,「不要給我挖坑。身邊沒別人。我也可以看電視。食堂又不是沒電視。再說了,不能是聽別人說的?」
葉煩笑著反問:「我說什麼了嗎?看你急的。」
耿致曄:「你難得來一趟我能不急嗎。」
「就貧吧。」葉煩忽然想到被警衛耽擱的一件事,等耿致曄停車她立刻轉身向後。
耿致曄見狀不禁問:「拿什麼?下車再——」面前多了一束花,不是扎眼的紅玫瑰,而是清麗芳香的百合花。
耿致曄愣住,一臉什麼情況的樣子。
葉煩塞他懷裡:「今兒七夕!」
耿致曄本能接住,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不,不是,不應該我送你嗎?」
「誰規定只能你送我啊?」
耿致曄脫口道:「我是男人啊。」
「我開車從市里過來,還給你準備一束百合,你就想跟我說這個啊?」
耿致曄頓時意識到現在不是糾結誰送誰的時候:「葉煩煩有心了。」伸手把人摟入懷中,「雖然把我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在還記得一句,謝謝老婆!」
「沒啦?」
耿致曄在她臉頰親一下。
葉煩推開他,耿致曄本能把人抱緊:「有有有。」
「說!」
耿致曄張張口,「那啥——有點燙嘴!」
「你平時不是很貧嗎?」
耿致曄:「貧是因為沒走心啊。」
葉煩朝他腰上掐:「所以以前經常敷衍我是吧?」
「我錯了,老婆,媳婦,鬆手,饒命,你你你是我最愛的葉煩煩!」
嘖!
突兀的聲音響起,夫妻倆嚇一跳,慌忙鬆手,慶幸已經扯下安全帶,不然這麼大動作指不定撞到哪兒。
耿致曄和葉煩同時朝外看,人在耿致曄那邊,葉煩眼角餘光瞥到來人是耿致曄的參謀,嚴重懷疑他個老光棍見不得人家夫妻和睦,故意發出聲音。
巧了,耿致曄也這樣認為,推開車門不客氣地問:「羨慕?羨慕你就繼續羨慕!煩煩,我們走。」參謀長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臉受不了的樣子:「還煩煩?耿師長,你多大了啊?當自己年輕小伙子呢。」
耿致曄眉頭微蹙,他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兒:「人老了心就要跟著老?現在平均壽命不到六十九歲,到時候你不死我親自把你送到火葬場。」
「哎哎哎,怎麼還急了?」
耿致曄反問:「你不急你『哎哎』什麼?」
「跟你開玩笑呢。當真了?」
葉煩不由得想起耿致曄被文工團女演員送禮物的時候,參謀長應該就是現在這樣。那個時候耿致曄只能「死不承認」,不然肯定會傳出亂七八糟的流言。
現在葉煩好奇耿致曄怎麼反駁。耿致曄道:「我說笑呢。你怎麼還認真了?」
參謀長張了張口:「我——我沒認真!」
「我也沒當真。」耿致曄笑著說,「我有那麼開不起玩笑嗎?咱們認識這麼多年,我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
以後還要共事,參謀長沒法說不了解,只能幹笑。
葉煩趁機說:「耿致曄,這裡太熱,你倆想聊找個陰涼地兒聊。」
耿致曄順勢說:「你嫂子累了。我先送她回宿舍。」說完就繞過車頭朝葉煩走去。
葉煩跟參謀長說一聲「回見」就隨他上樓。到宿舍,不用擔心被人聽見,葉煩問:「不就調侃一句,怎麼還急了?」
耿致曄想抱怨你跟誰一邊的,見葉煩真好奇,仿佛他不像平時的他:「我早就想這麼說。他以前沒少這麼調侃。次數多了,我忍不住懷疑他打著開玩笑的名義陰陽怪氣。只是以前不好意思鬧開。」
「那今天怎麼好意思?不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吧?」葉煩問。
耿致曄搖頭:「今年不調走,我也難撐三年。不是我自誇,我能文能武,早早入黨,部隊肯定不會叫我轉業。可是越往上職位越少,我估計參謀長十有八九得轉/業。以後在兩條道上,老死不相往來,我沒必要再忍下去。」
「如果他調到後勤或者某個軍工單位還是能碰到吧?」
耿致曄:「不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就行。再說了,等他調走他就不知道我被調到哪部,怎麼給我添堵穿小鞋啊。」
「那回頭會不會給你添堵?」
耿致曄:「這邊出點事我們都跑不掉,他家沒人托底,他比我需要這份工資。」停頓一下,「其實也是因為今天就他自己。如果有其他人,我肯定不能把大家堵得有口難言,不然——」
「你會被孤立?不是,他們這麼大歲數,不知道多個好同事少個敵人嗎?」
耿致曄道:「知道,所以用開玩笑的語氣調侃我,而不是直接表現出一臉嫌棄。他只是沒想到我會翻臉。」
葉煩:「你以前說文工團的女的找你,他們開玩笑,我還以為只是愛看熱鬧。」
耿致曄點頭:「有人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有的是覺著稀罕不由得多嘴,有的覺著被小姑娘追值得炫耀,我沒必要藏著掖著,有的就是羨慕嫉妒吧。具體誰誰心裡怎麼想的,我沒仔細留意。因為當時真以為我轉手把東西給警衛員,她很沒面子不會再來。」
「你說他回頭見著政委會不會說,我就說一句,看把師長急的。」
耿致曄:「他可能要再加一句,師長怕老婆。」
葉煩打量他:「不會覺著沒面子?」
「他倒是不怕,快退休了還光棍一個。比起怕老婆,沒老婆更丟人吧。」
葉煩笑了:「對對!」
「不說他們。」耿致曄去洗洗手:「渴不渴?」
葉煩:「我自己倒。又不是第一次來。我本來打算好了,要是進院看到你,我下車就把花拿出來。要是你不在,那就把花偷/渡到宿舍給你個驚喜,沒想到先被擋在門外,後又碰到個沒眼力見兒的。」
耿致曄道;「換成別人看到我們在車裡,無論我們在幹嘛,他們都不好意思貿然向前。」
葉煩補充道:「除非有急事。不急的話一定是靜靜地待在一旁等你發現。」
「對!前些天政委的老婆孩子過來,人家看到我我才過去打招呼。」耿致曄道,「不然不是故意打擾人夫妻相處嗎。我們跟大多數人不一樣,平時跟家人聚少離多,難得見一面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說到這一點,他十分困惑:「怎麼有人年過半百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葉煩順嘴說:「他懂還不會跟老婆離婚了呢。」
耿致曄恍然大悟,虧得以前一直以為他父母問題大,逼得他妻子逃離他家。可他父母需要他的工資,他出面把父母劈頭蓋臉數落一頓,再揚言給他添堵不要指望從他手裡弄到一分錢,他父母肯定不敢為難他老婆。如果他父母不講理,一個比一個無賴,他也不用怕,他要跟父母斷絕關係,部隊不會怪他不孝,還有可能派人幫他。
想通這些,耿致曄疑惑:「什麼導致我今日才看清啊?」
葉煩道:「你以為你的戰友不怕犧牲就個個都是偉光正。」
「不是,關於他離婚的事,我信了他一面之詞。」
葉煩:「這不怪你啊。如果他真這樣認為,跟你說的時候特別篤定,就是父母跟他前妻不和,你信以為真很正常。別自責。」
「聽你的。」耿致曄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
耿致曄剛坐下,聽到一陣腳步聲,不由得看葉煩:「他不會找政委告狀,政委跟我談心吧?」
「不至於。」葉煩出去,看到三位年輕軍官,忙問:「出什麼事了?」
三人齊聲喊:「嫂子!」
葉煩意外:「找我啊?」
其中一人朝樓下看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問:「參謀長說那車是您的?」
葉煩不答反問:「你們都會開車?」
「當然!」三人異口同聲。隨後一個人詳細解釋:「不會開車的話,演習遇到突發狀況,我們只能幹等著對手上來一鍋端。」
葉煩回屋看耿致曄。耿致曄把兜里的東西扔過去。葉煩穩穩接住:「給我留點油。」
三人愣了一瞬,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隨即回過神就大聲說:「謝謝嫂子!」拿著車鑰匙就往樓下跑。
然而還是把葉煩的車開得沒有一滴油。
好在葉煩今天不走,他們第二天買一桶油給車子加滿,又開的一滴不剩,把桶里剩下的油加進去就不敢再碰,擔心葉煩走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們把車開沒油。
葉煩從部隊回去沒幾天就去首都飯店赴宴。
錢曉茹跟她父親說過葉煩很厲害,還去過港城,錢父以為她就像最近幾年電影裡的女特工,幹什麼都雷厲風行。
魏建設說他出去接一下,錢父難得緊張,問錢曉茹衣服合不合身。
錢家大嫂道:「不就是一個做生意的嗎。」
錢父瞪她:「你一會不許說話!」跟妻子和兒子解釋,「他愛人是師長,就算解放前部隊不怎么正規,想見到師長的愛人也跟咱們老百姓見縣長一樣難。曉茹還說人家父親是將軍,這樣的人在以前就是名門閨秀。人家就算好說話也有些講究。」
葉煩今天髮絲低挽,沒有穿莊重的黑色張揚的紅色,素淡的衣服,看起來溫柔賢惠很好相處。因為沒有穿高跟鞋,比錢父矮一點,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錢父看女婿,心說這樣宜家宜室的女同志做生意?搞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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