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災人禍

  第26章 天災人禍

  如果剛剛王四鳳說的話只是難聽，現在這話簡直就是惡毒了。

  好好的竟然詛咒人死，尤其是在對方受傷了的情況下，不管是誰，都接受不了。

  果然，李桂花頓時就急了，她激動的站起來，想要跟王四鳳對罵，但下一秒就感覺自己的頭一陣陣暈眩。

  還好蘇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李桂花這才沒摔倒。

  蘇若扶著李桂花坐好後，目光冰冷看向王四鳳。

  王四鳳一向潑辣，是村里出了名的不好惹，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在對上蘇若的目光後，她心底竟莫名生出了一股寒意，想要罵人的話，也下意識的咽了回去。

  蘇若只看了王四鳳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安慰李桂花道：「嬸子，有些人天生就嘴巴毒，你不用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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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小就學習醫術，一看您就知道是個有福氣的，將來必定會長命百歲，不像有些人尖酸刻薄，一看就是短命相。」

  王四鳳罵道：「死丫頭，你說誰短命！」

  蘇若回懟：「誰回嘴，我就說誰！」

  王四鳳哪兒受得了，這樣被人譏諷，叫囂著要撲過來打蘇若，但她剛一動，受傷的腿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讓她再次跌坐了回去。

  蘇若見王四鳳沒什麼殺傷力，也沒再搭理她，繼續對李桂花說：「嬸子，我幫你檢查一下傷口。」

  李桂花心裡舒服了，笑著說道：「丫頭，那麻煩你了。」

  蘇若用清水，仔細清洗了李桂花傷口周圍的泥沙和血跡。

  李桂花頭上的傷，流了很多血，雖然看起來嚇人，但傷口並不深，沒有傷及到要害。

  蘇若在確定李桂花沒有嚴重的外傷後，又讓系統仔細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得出的結論是，李桂花有輕微腦震盪，並伴隨著毛細血管出血，但出血點已經止住了，顱內的血過幾天就能被吸收。

  知道李桂花沒事，蘇若也鬆了口氣，說道：「嬸子，你頭上的傷不重，我給你敷好藥，你注意這幾日不要讓傷口沾水。

  只是，你有輕微腦震盪，所以這段時間，要注意控制好情緒，切記不要大喜大悲或太過激動，好好養上幾天就好了。」

  雖然蘇若說沒事，但李桂花一聽腦震盪，就臉色大變，拉著蘇若的手術說：「丫頭，你跟嬸子說實話，我不會死吧！」

  一旁的王四鳳陰陽怪氣的說：「我就說她是個庸醫，你還不信，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竟然就敢給人看病，也只有你這麼蠢的人，才會相信她的鬼話。」

  蘇若本來不想理會王四鳳，但她三番五次的出言不遜，心裡也有了幾分火氣。

  蘇若冷冷的說道：「李嬸子，你相信我，你的傷沒事很快就能好，不像有些人，那條腿只怕要保不住了。」

  王四鳳氣極敗壞的罵道：「死丫頭，你竟然敢詛咒我！」

  蘇若唇角的笑意更冷：「腿長在你身上，我究竟是不是詛咒你，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條腿，現在大概已經沒有知覺了吧！」

  王四鳳一聽這話，立刻臉色大變，根本就不用摸，她就能感覺到，自己這條腿，的確不像之前那麼疼了，所以她才能中氣十足的在這裡罵人。

  王四鳳本來還以為自己的腿好了，現在聽到蘇若的話，才意識到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

  眾人看到王四鳳的反應後，也都明白了，蘇若肯定猜對了。

  蘇若繼續說道：「你這條腿受傷嚴重，現在之所以感覺不到疼，是因為碎裂的骨頭壓迫到了神經，如果再不進行醫治，等末端神經壞死，就要截肢了。」

  王四鳳臉色一片慘白，唇角哆嗦著說：「你胡說，不會的，你一定是在嚇我……」

  蘇若當然是在嚇王四鳳，如果不嚇嚇她，她怎麼能安靜下來。

  不過蘇若也並沒說謊，如果王四鳳這條腿不進行任何醫治，繼續耽擱下去，小傷也會拖成打傷，最後也就只有截肢一條路了。

  見王四鳳終於安靜下來，蘇若看向另外三個受傷的婦女，問道：「你們考慮好了沒有？到底需不需要我醫治？」

  這三個婦女也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村里根本不可能，派人送她們去鎮上的衛生所。

  而且村里又沒別的大夫，讓蘇若看一下，總好過自己硬挺著。

  所以在蘇若說完後，三人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願意配合治療。

  此時王四鳳整個人都沉浸在，即將失去雙腿的恐懼里，自然也沒心情再說風涼話。

  所以現場難得安靜下來。

  蘇若仔細為三人處理了傷口，一個婦女傷的最輕，只有些擦傷，清洗完傷口，敷些草藥就好了。

  另一個臉夾被劃傷了，傷口有點深，可能會留下疤痕，但這個嬸子很霍達，她笑呵呵說道：「我這麼大年齡了，還在意什麼美醜，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蘇若很佩服她的堅強和樂觀，說自己會配些祛疤膏給她。

  這嬸子立刻喜笑顏開，連連同蘇若道謝，顯然雖然說的輕鬆，這嬸子對自己的臉，到底是在意的。

  最後一個大娘傷的有點重，她的右手骨折了，蘇若幫她正好骨，給她的手臂上了夾板，囑咐她這三個月都不要幹活。

  這大娘雖然有些遺憾自己不能幫家裡掙工分了，但也明白這是沒辦法的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蘇若給幾個人治療完後，背起自己的背簍，便準備離開了。

  但她還沒走兩步，就被王四鳳拽住了衣服：「你不能走，你也必須給我治好腿。」

  蘇若冷冷的說：「我醫術不行，你另請高明吧！」

  這時門口亂鬨鬨的，幾個受傷婦女的家屬，全都趕了過來，王四鳳兒子一來就看到自己老娘，拽著蘇若的衣服哭，立刻憤怒的質問道：「你對我媽做了什麼？」

  蘇若冷冷的說道：「我可什麼都沒做，我連碰都沒碰她一下。」

  王四鳳見到自己男人和兒子來了，頓時哭的更凶了：「兒啊！完了，娘的腿要被截肢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王四鳳的男人和兒子一口同聲的說道，他們都沒想到，王四鳳竟然會傷的這麼重。

  這時老支書也處理完手頭上的事，趕了過來，他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一陣吵鬧聲。

  在見看始作俑者是王四鳳後，頓時沉著臉問道：「王四鳳，你又在鬧什麼？」

  這王四鳳就是個刺頭，最不服管束，大隊裡天天廣播不能外出，她非去，不但自己去，還鼓動別人去，這不被石頭砸中了吧！也是活該！

  王四鳳看到老支書，立刻哭訴道：「支書，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的腿傷的這麼重，這丫頭片子竟然不肯給我治。」

  聽道王四鳳竟然這麼污衊蘇若，李桂花頓時不幹了：「王四鳳，說話可要講良心，明明是你自己，看人家年紀小，看不起人家，不肯讓人家治，還一直罵人家，怎麼就成了，人家不肯給你治傷了。」

  另外三個婦女也紛紛附和。

  王四鳳也知道，剛剛這麼多人看著呢！她否認不了，立刻耍賴道：「我不管，要不你們就讓她給我治腿，要麼你們就送我去鎮上，如果我這條腿有事，我就不活了。」

  眾人都被王四鳳的無恥震驚住了。

  老支書的頭一蹦蹦的疼，送王四鳳去鎮上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他又不能任由王四鳳這麼鬧下去。

  只能歉意的對蘇若說道：「丫頭，她現在已經知道錯了，要不你就先幫她看看？」

  王四鳳的男人和兒子，也都紛紛為她求情，跟蘇若說好話。

  「叔，既然你都開口了，我自然不能駁了您的面子，但給她治傷可以，十塊錢診費，一分都不能少。」

  王四鳳立刻嚷嚷道：「十塊錢，你怎麼不去搶！而且剛剛你都沒收她們的錢，憑什麼收我的。」

  她們莊稼人，十塊錢得攢上好幾個月。

  「就十塊，你們不願意治就算了！」蘇若懶得跟她廢話，說完就要走。

  王四鳳見蘇若來真的，頓時就慫了，心裡急得不行，她可不想變成瘸子。

  王四鳳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攔住了蘇若，他咬牙說道：「我們治！」

  「老頭子……」王四鳳看著自家男人，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蘇若伸手打破了這溫馨的場面：「先給錢，後治病，我信不過你們，怕你們賴帳。」

  王四鳳的兒子氣的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但在自己老爸的注視下，還是從兜里掏出十塊錢，給了蘇若。

  見蘇若把錢收走，王四鳳兒子心裡一陣肉疼，心裡不由埋怨老娘，你說你沒事招惹她幹嘛。

  就算要罵人，也等她給你治好傷之後啊！現在平白損失了十塊錢。蘇若將錢收好後，走到王四鳳面前，只見她伸出手，卡巴卡巴幾下，就幫王四鳳正好骨，用木板將腿固定住，就結束了，前後也不過十分鐘。

  「這就好了？」王四鳳一臉懵的看著蘇若。

  「不然你還想怎樣？」蘇若翻了個白眼。

  王四鳳憤怒的說道：「你剛剛是不是騙我的，我的腿根本沒事，你那麼說，就是故意想騙我的錢！」

  「你要是覺得這錢花的虧了，我可以把你的腿回歸原樣，你愛找誰治，找誰治！」

  王四鳳瞬間就啞火了，她知道面前這丫頭，真做的出來這樣的事。

  王四鳳男人嫌丟人，吼道：「別鬧了，回家！」

  王四鳳見自家男人生氣了，也不敢再折騰了，任由兒子背著她走了。

  蘇若跟老支書打了聲招呼，便回了知青點。

  看熱鬧的村民，見人都走了，沒有熱鬧可看，也都回家了。

  只是口中全都在議論蘇若，說什麼的都有，有覺得蘇若太絕情，要價太高的，也有人覺得這都是王四鳳罪有應得。

  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青點新來的小知青會醫術的事。

  蘇若回道知青點，胡亂吃了兩口飯，倒頭就睡了，今天折騰了一天，她也累了。

  晚上，蘇若迷迷糊糊中，被一陣猛烈的拍門聲驚醒。

  蘇若被打擾了睡眠很不高興，打開門看到門口的老支書後，驚訝的問道：「叔，出什麼事了，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老支書聲音沉重的說：「丫頭，隔壁村發生了泥石流，住在山腳下的十幾戶人家全被埋了，你去收拾一下，帶上東西跟我走。」

  蘇若心裡一驚，前世，她只聽說村里出了事，死了幾個人，並不知道隔壁村子，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災難。

  十幾戶人家被埋，想也知道死的人不會少。

  「好，叔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蘇若說完就回了房間，其實她大部分東西都在空間裡，並不用怎麼收拾，但是為了掩人耳目，她還是拿了一個包裹出來。

  畢竟，如果隔壁村受傷的人多，她短時間內肯定回不來，還是要準備些東西的。

  蘇若跟老支書，一起往大隊部走，只是因為心情沉重，兩人誰都沒說話。

  等蘇若他們到的時候，大隊部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所有人都吵吵嚷嚷的，現場十分雜亂。

  大隊長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高聲喊道：「現在，清水村遭了難，咱們村除了老弱病殘，都跟我一起去救人。」

  大隊長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站出來，說道：「大隊長，清水村現在這麼危險，我們就這麼去了，萬一到時候再來一波泥石流，把我們一起埋裡頭怎麼辦？」

  這話一出，周圍的議論聲就更大了，大家顯然都有這方面的擔心。

  大隊長也沒辦法反駁，畢竟誰都不知道，這泥石流會不會再來一次。

  老支書眼看這場面有些壓不住，開口說道：「咱們離清水村這麼近，他們現在出了事，我們如果見死不救，還不得被人罵死。

  大家的擔心是對的，可你們別忘了，當初三年大旱，是清水村借了糧食給咱們，咱們才熬了過來，沒有像其他村那樣餓死人！

  現在清水村糟了難，那如果我們不去，就是忘恩負義。」

  老支書說完後，有十幾個漢子站出來，表示願意去救人。

  他們全都四五十歲的樣子，顯然是經歷過那場旱災的，所以對清水村，也比別人多了幾分感激。

  老支書欣慰地看著這些人，他知道現在站出來救人，需要多大的勇氣，可只有這些人還遠遠不夠。

  老知書跟村長對視了一眼，說道：「我們決定，凡是去參加救援的，每人每天獎勵二十個工分！」

  話音一落，人群里立刻響起了吸氣聲。

  因為平時下地幹活，一個成年男人每天最多也就只能拿十工分，現在大隊長一開口就是二十個工分，如何讓人不震驚？

  村里一些條件不好的人，已經隱隱有些意動了。

  大隊長趁著打鐵，做著動員工作，在他慷慨激昂的演講下，人群里又走出了十幾個人。

  雖然大家都知道，此去可能會有危險，但在如此豐厚的獎勵下，還是有一些人願意放手一搏的。

  大隊長和老支書，雖然還不滿意，但是村民不想去，他們也沒有辦法強迫他們。

  老支書低聲嘆了一口氣說：「走吧！」

  畢竟越早去，將人活著救出來的希望就越大。

  這時一個弱弱的女聲開口說道：「支書，大隊長，我也去！」

  這女生說完又對身後的婦女說：「娘，如果我這次攢夠自己的彩禮錢，你就不准再把我嫁出去了。」

  那婦女看著女兒的眼神中有些不忍，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站在她身邊的漢子就說道：

  「丫頭片子命賤，她要去，你就讓她去，死了還能拿到一筆撫恤金，正好給我們金貴娶媳婦。」

  老支書怒吼道：「李大剛，你在說什麼混話！招娣她可是你親閨女！」

  李大剛被罵了也不生氣，嬉皮笑臉的說道：「叔，我這不都是窮鬧得，不然您做主給我們家金貴娶個媳婦，我就不讓這丫頭片子去了。」

  村里人頓時都對李大剛，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這李大剛就是個好吃懶做的，而且還格外重男輕女，簡直不把女兒當人看，招娣投生在他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老支書被李大剛氣的臉色鐵青。

  李招娣見狀連忙說道：「王爺爺，你就讓我去吧！如果我掙不到錢，我爹媽就要把我嫁給隔壁村的傻子，比起嫁給傻子，我寧願去冒險。」

  老支書知道李招娣過得苦，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拒絕，她把李招娣帶到了蘇若面前，說道：「閨女，這丫頭也是個命苦的，這幾天就讓她給你打打下手。」

  能夠多一個人幫自己幹活兒，蘇若自然不會拒絕。

  而且，在看到李招娣後，蘇若總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因為前世她也是這樣爹不疼，娘不愛的，只能像小草一樣，在夾縫中艱難求生。

  蘇若很欣賞李招娣的果敢，至少她敢於去努力抗爭，會想辦法擺脫自己的命運，而不是盲目屈服或自怨自艾。

  所以必要的時候，蘇若也不介意拉她一把。

  眾人走了幾里地的夜路，天亮的時候，才趕到清水村，雖然蘇若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在看到村子裡的慘狀後，她還是不由的被震驚住了。

  清水村依山傍水，原本是最富饒之地，也因此當年在發生旱災時，他們才有糧食借給李家村，但現在這個富饒的村莊，已變成一片狼藉。

  村里一共就幾十戶人家，現在有一半兒，都被淹沒在泥土裡。

  蘇若她們剛到，一個中年漢子，就抱著一個滿身泥污，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兒跑了過來，他邊跑邊喊：

  「醫生，醫生，你們中有沒有醫生，她家裡人都死了，就剩她一個了，你們救救她。」

  一個一米八的漢子，邊跑邊哭，看的人莫名心酸。

  蘇若走上前說道：「我是醫生。」

  然後把小女孩兒，從男人手中接過來。

  在此之前，蘇若雖然每天都在努力學習醫術，但她都帶著很強的目的性的。

  可這一刻，當蘇若將小女孩抱在懷裡的這一剎那，她第一次，感受到這個職業的神聖和使命感。

  她的手中掌握著別人的生死和全部希望。

  這感覺讓蘇若覺得沉重，又是她此時無法推脫的責任。

  蘇若在心裡發誓，她必須要救活這個孩子。

  每天都卡著點更新，搞生死時速，生怕一不小心就斷更，我發誓明天開始一定要存稿，存稿，存稿……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