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書房相談
「多虧叔父鼎力相助。」
「還是你自己夠有決斷,我再如何也只是助力。」衛方耘感嘆道,「你母親這個人很是了不起,她的忠義不在你父親之下。」
孟長青點頭。
衛方耘伸手拿過茶壺,給三人倒上茶,「按說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該多嘴,可你既然叫我一聲叔父,那麼我便托大,跟你說些交心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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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請叔父指教。」
衛方耘說:「我知道你並非你母親親生,跟在你母親身邊的梁氏才是你親娘。」
「是。」
「孩子,你是越長越大,你母親不可避免的越來越年老,孟家到底會由你扛起來,等到將來你權利在手,可千萬不要忘了你母親。」
「長青雖是非母親親生,卻是由母親親自教導,不敢忘母親教養之恩。」
「好,你能這樣想是最好的。你母親這人,給朝廷養了三位少年將軍,卻沒給自己養一個兒子,實在是可憐吶。
好在有你,你能感念她的恩情,對她盡孝,她便沒有白養你一場。」
「好了好了!」衛方耘拍了拍孟長青的肩膀,「是叔父多話,我自罰一杯。」
說罷他將面前的茶一飲而盡,然後大笑起來,「之前同你約定,等城牆建成,必要痛飲三杯,如今正是時候,你在這裡稍坐,我叫人去準備酒菜。」
衛方耘出去了一趟,很快抱著一罈子酒又回來,「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一直沒找到機會喝。」他打開酒罈,給三人各倒一碗,「你們聞聞,我先喝一口,等菜來了,你們再喝。」
「叔父,不妨等菜來了一起喝。」她還有正事沒說,誰大早上就開始喝酒。
「不妨事,我先嘗嘗味道。」衛方耘淺嘗一小口,「確實是好酒啊!」
衛方耘確實說到做到,嘗過之後,就把酒碗放到一旁,「還有正事沒說。」
「大人請講。」
「如今城牆建成,你大功一件,我準備上奏為你請功。」衛方耘說,「不過按皇上對你的重視,想必在看到捷報時,就想著對你的封賞,我的奏本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多謝大人抬愛,只是長青有一事相求。」孟長青沖八方要他身上的包裹。
衛方耘好奇,「這裡頭是什麼?」
孟長青打開包裹,露出裡面十幾本厚厚的名冊,「這是此次征役的名冊。」孟長青把名冊呈給衛方耘,「在大人為下官請功之前,下官想為這些人請一請功。
若沒有這些百姓,僅我孟長青一人躲在兩營將士之後,是無論如何等不到大人援軍趕來的。」
衛方耘接過這些名冊,粗大的手掌在上面拍了拍,「這些人是該有賞,只是涼州不富裕,我能賞的有限。
我做主免他們一年徭役吧。」
孟長青站起來,「多謝大人。」
「要是府庫東西多,原想給些賞賜,可實在沒有。」衛方耘說,「我雖沒有,不過我會將此事上報皇上,想必皇上另有賞賜。」
「多謝大人!」
衛方耘說:「不止是這些勞役,還有兩營將士,我都要為他們請功,此一戰雖勝,卻也是損失頗重,要沒有恩賞撫恤,誰還願意為朝廷賣命呢?」他說這話,孟長青在一旁聽著,只點頭表示附和,不敢多說什麼。
衛方耘拿著名冊放到自己書桌上,「我聽宏甲營的將軍說,燕軍破了我們的震天雷,是用馱州人破的。」
「是。」
「長青,你可看得下?」衛方耘坐回圓凳上。
孟長青說:「同是我大梁人,侄兒心中自然萬般不忍。」
「將士們同樣不忍,卻無可奈何,往年只有燕軍來打我們、搶我們的份,我們守住現在的城池已經是竭盡全力,又能為馱州人做些什麼呢?」
衛方耘說:「我朝自來重文輕武,早先的幾位帝王。」他朝外面看了一眼,確認外面沒人後,壓低聲音,湊近孟長青說:「也實在怕事了些,怕將軍占去兵權,便一味打壓,導致沒有可用的將才,燕人來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奪去一城又一城。」
「一直到先皇繼位。」衛方耘說:「大梁退無可退,再讓下去京城都要保不住,所幸先皇賢明,大力培養良將,你父親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父親作戰勇猛,投軍後很快被提拔,又幸你父親不止勇猛,還很有謀算,又肯苦讀,自己看了不少兵書,他在時,打得燕軍連連後退,一直將他們打到涼州之外。
先皇原本是指望你父親收回馱州,可惜啊。」
「長青,你知道嗎?當今皇上,亦是繼承先皇遺志,想將馱州收回的。」
孟長青說:「當今陛下亦是賢明之君。」
「可你父親已經不在了,多少年才能出他那樣一個人物。」衛方耘說:「你父親的才能,像是天生天賜,似乎老天看不過大梁被欺負成這般慘樣,才給了大梁一位定北大將軍。
即便是你兄長,日日跟在你父親身邊學,也未曾學到你父親的一半。
長青,不是我看輕你,你雖有才,卻不是像你父親一般的才能。」
孟長青自謙道:「長青不過一個毛頭小子,不敢自稱有什麼才能。」
「哎,你不必過於自謙,個人有個人的才能。」衛方耘說:「就好比我,論打仗我比不過你父親,但論看人,我絕對比他看得准。
我頭回見你,只看你的言行舉止,便知道你絕非一般人,如今你到底幹了一番大事,為我大梁爭下一個北山縣。
可見想奪回馱州,也不止一種辦法。」
「叔父的意思是?」
「我想我的意思你明白,陛下必然也有這種想法,所以你才會來這裡,如今果然所料不錯。」
「叔父的意思是,陛下想讓我以非戰爭的方式,收回馱州?」孟長青問。
「正是!」
孟長青卻說:「恕侄兒直言,想從燕人手下搶東西,只有戰爭一種方式。」
衛方耘臉色一變,「怎麼說?」
「燕人野蠻兇殘,不管是與之通商許以好處,還是增強國力後威逼利誘,都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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