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談判
一頓不怎麼美味的晚餐過後,趙忘秋和姑姑坐在客廳談起正事。
「紐約大學那邊應該是十月份入學,怎麼樣,有沒有覺得緊張?」
趙忘秋不以為然的說:「那有啥緊張的,不就是上個學嗎?而且與這個相比,我更在意小說出版問題,你覺得蘭登書屋會給我多少版稅?」
「應該是百分之六,我打聽過了,新人一般都是這個待遇。」
「那如果我的書能夠大賣上千萬,甚至上億冊呢?」
「這個……」趙小琴皺眉問道:「你真的這麼信心?」
「我就是做個假設。」
趙小琴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認真思考起來,片刻之後給出了她的建議:「那我們談判的時候,就應該加些條款進去。這樣好了,後天你簽約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免得你被人糊弄。」
趙忘秋適時送上馬屁:「有姑媽這個大律師出馬,那是再好不過了。」
時間很快來到二十八號,周一。
這天下午兩點,趙忘秋在姑媽的陪同下,來到蘭登出版社,一名負責兒童讀物的編輯接待了他們。
簡單的寒暄過後,名叫詹姆斯的編輯率先進入正題。
「趙,我們負責審核的工作人員認為,你這本描述青少年朦朧愛情的小說目前比較少見,應該具有一定的市場價值,所以我們願意將它推上市場,這是合同,你可以先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簽約了。」
趙忘秋接過合同,並沒有急著觀看,而是將其交給了姑媽,待姑媽確認沒有法律陷阱後,他才仔細翻看起來。
「詹姆斯先生,我覺得你們的合同有漏洞。」
詹姆斯聳了聳肩,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具體談談。」
「首先,我認為百分之六的版稅的太低了,這是對我本人,以及作品的不尊重……」
詹姆斯打斷了趙忘秋的下文:「趙,我想你搞錯了,我們沒有不尊重你,更沒有不尊重你的作品,我們給所有新人作者的待遇都是一樣的,絕沒有將你區別對待。」
趙忘秋知道談判的時候千萬不能落了氣勢,尤其面對的還是美國佬,因此強硬的表示:
「不要將我和那些菜鳥相提並論,他們的作品什麼水準,怎麼能和我的相比?」
詹姆斯淡淡的回道:「趙,我承認你的小說挺有吸引力,但畢竟沒有經過市場的檢驗。」
「那就讓市場來檢驗好了。」
「這麼說來,你是願意簽合同了。」
「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自費出版一千冊,由你們出版社負責推廣,等收到讀者回饋,咱們再來談版稅不遲。」
詹姆斯毫不遲疑的拒絕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從沒有這個先例。」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凡事總有例外,我理解你們的顧慮,我們可以事先簽一份協議,在上面寫明,不管我作品前景如何,在同等條件下,你們出版社都是我的第一選擇。」
「No!」
詹姆斯依舊拒絕:「趙,你不是第一個提出這種想法的人,也絕不是最後一個。而且我還可以坦白告訴你,這種要求不僅我們蘭登不會答應,別的出版社也不會答應,至於原因,我想你應該明白。」
見談判陷入僵局,趙小琴按照事先和趙忘秋商量好的計劃,站出來充當起了和事佬。
「嘿,這樣吵下去對誰都不好,我們各自退一步如何。」
趙忘秋自無不可,將目光投向詹姆斯。
詹姆斯想了想,說道:「女士您請講。」
趙小琴侃侃而談道:「貴我雙方的分歧,其實不值一提,但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小說大賣,對不對?」
見詹姆斯點頭,趙小琴再接再厲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簽一份版稅浮動合同,這樣大家都能滿意。」
詹姆斯笑了:「好吧,這才是你們的真實目的,對嗎?」
趙忘秋學著他的樣子聳了聳肩,光棍的回道:「沒錯,因為我無比確認,我的作品一定會大受歡迎。」
望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年輕人,詹姆斯忽然心裡一動,於是他開口問道:「趙,請問你還會創作其他作品嗎?」
趙忘秋果斷回道:「當然,我下一本小說已經構思好了,馬上就要動筆。」
「這樣啊……」
詹姆斯考慮了近一分鐘,然後起身說道:「請你們稍等一會,我需要同總編輯談談。」
等辦公室只剩下姑侄二人,趙小琴好奇的問:「你什麼時候構思好下一本小說了,我怎麼不知道。」
趙忘秋雞賊的說:「你忘了我那幾個劇本了嗎?」
趙小琴頓時恍然大悟,隨即贊同道:「你想把它們改編成小說?這個想法不錯。」
趙忘秋不好意思的笑道:「還多虧了那個詹姆斯,要不是他問我,我還真沒想到這個點子,不怕你笑話,我之前差點陷入了思維誤區,總想著把小說改編成電影,卻沒想到還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你才多大,有時候鑽牛角尖也是正常的,以後遇到事情多考慮考慮,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趙忘秋受教的點了點頭,正要再說點什麼時,卻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只能將後面的話咽回了肚裡。
下一刻,詹姆斯推門而入。
「兩位,我們總編輯答應你們的要求了,下面讓我們好好談談具體條款。」
趙小琴替趙忘秋回復道:「沒問題,希望接下來的談判一切順利。」
「一定會的。」
之後的兩個小時,又是好一番唇槍舌劍。
最終達成以下協議:書籍定價十四美元,版稅採取浮動階梯制,銷量一百萬冊以下為百分之六,超過三百萬冊為百分之八,超過五百萬冊為百分之十,若超過一千萬冊統一為百分之十二。除此之外,在條件相等的前提下,蘭登出版社擁有趙忘秋後續作品的優先出版權,
原本趙小琴是想將版稅爭取到百分之十五,但趙忘秋卻主動退了一步,不過在此基礎上他又額外加了兩條。
第一,小說的影視改編權歸他本人所有。
第二,小說授權時間從原本的六年改為四年,如果將來要進行再版,需要重新談判。
由於趙忘秋此時還未滿十八歲,所以合同由他指定的代理人趙小琴代為簽署。
待趙小琴正式落筆,詹姆斯笑著上前與二人分別握手。
「趙,恭喜你,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收到一大筆酬勞。」
趙忘秋知道美國佬不講究謙虛那一套,因此毫不客氣的回道:「同樣恭喜你,不久之後你就會發現,簽下我是你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詹姆斯哈哈大笑,朝著一旁的趙小琴道:「朱莉,我喜歡你的侄子,他以後肯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趙小琴笑著瞥了眼趙忘秋,與有榮焉道:「是的,我一直堅信他會取得成功。」
談笑了幾句,詹姆斯忽然想到了什麼,趕忙提醒趙忘秋:「趙,你最好取一個英文名字,這有利於我們後續的推廣。」
趙小琴也用漢語勸道:「他說的沒錯,你既然到了美國,就該入鄉隨俗。」
趙忘秋倒沒啥心理障礙,在他看來,愛不愛國和名字身份無關,因此很乾脆的答道:「可以啊,姑媽你幫我想個好了。」
詹姆斯不樂意了,在旁邊叫道:「嘿,你們能不能顧忌下我的感受,拜託使用我聽得懂的語言交流好嗎?」
「OK,沒問題。」
趙小琴從善如流,改用英語詢問趙忘秋:「傑森怎麼樣?」
趙忘秋品了品,隨口開了個玩笑:「不錯,這名字很酷,聽上去就很有力量。」
在場二人都看過剛上映不久的《諜影重重》,全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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