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父張士誠
他們劫掠沿海村莊，可以說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鄉勇沒船沒法追。
甚至還有很多沿海百姓想要投靠她。
當時他們討論了半天，也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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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了林紓的話，她終於弄明白了。
原來，朱皇帝是在關門！
這完完全全是朱重八在主觀意志上，關閉國門、閉關鎖國。
「此人只是區區一流犯，竟然把朱重八洞悉的如此透徹。」張紅燈看著林紓，暗暗心驚，「如果能把此人收歸麾下……」
「朱重八登基之後頒布的一系列舉措包括他發明的諸般酷刑，都體現了朱重八這個草根上位的皇帝那顆卑微敏感、自卑自私，還有殘酷的內心。」林紓道。
……
應天府。
皇宮。
御書房裡的燈還亮著，乞丐出身的朱元璋穿上龍袍，平添了三分帝王之威嚴。
此時的他正在專心致志的讀書，太子朱標一旁伺候。
御書房裡落針可聞。
「標兒，夏伯啟叔侄答應入仕了嗎？」突然，朱元璋冷不丁的問了一句，「還有蘇州的姚潤、王謨，此二人如何？」
「稟父皇……」被嚇了一跳的朱標聞言，急忙拱手回答道，「夏伯啟叔侄自斷其指，以示不願為新朝效力的決心。蘇州才子姚潤，王謨也是……官府數征不至。」
「混帳！」朱元璋聞言一聲怒喝，猛地站起身來，狠狠的把手中的《後漢書》摔在地上，御案上的燭火為之搖曳。
「父皇息怒。」朱標見狀，急忙跪了下來。
「子曰，天下有道則現，無道則隱。」朱元璋道，「那些不願為朝廷效力的文人士子，是認為咱朱重八得國不正？無道則隱？在他們眼中咱大明乃無道之國，咱朱元璋乃無道之君？」
後世評論，得國正者，唯漢與明。
然而在朱元璋內心，卻一直在懷疑，那些文人士子認為自己得國不正。
懷疑那些文人士子在內心深處，瞧不起他這個乞丐出生的皇帝。
就算劉伯溫已經歸順了他為他效忠了十幾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他還是懷疑劉伯溫對自己只是表面恭順實則內心看不起。
骨子裡的自卑，讓他多疑且敏感。
「傳旨，此三人，除其籍，夷三族！」朱元璋道。
「父皇，那夏伯啟叔侄，姚潤，王謨，皆是當代大儒、名士，頗有賢名。如此嚴罰，豈不寒了天下文人士子之心？」朱標求情道。
想當初沒當上皇帝之前，父皇您是多麼的求賢若渴禮賢下士？吩咐群臣：求賢之道，非禮不成……有司盡心詢訪，必求真材，以禮敦遣。
在請劉伯溫出山的時候給您他寫信是這樣開頭的：元璋頓首奉書伯溫老先生閣下。語氣恭敬虔誠，近乎於懇求。
如今卻……
然而面對強勢霸道的父皇，朱標根本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
「正因為他們有賢名，才更該殺！」冷冽的殺氣，瀰漫在空中，朱元璋道，「如果咱寬縱了他們，其他文人士子豈不紛紛效仿之？」
「兒臣……領旨！」朱標聞言，只得無奈的道。
「元以寬失天下，咱大明必須要以嚴治天下。亂世用重典，治世要用更重的典。」朱元璋道，「天下失治，民不聊生，皆是那些文人士子不願為大明效力之過。」
「標兒，即日起，在大明律中增設一條：寰中士夫不為君用者，誅其身沒其家，不為之過。」
「兒臣，遵旨。」朱標戰戰兢兢。
「咱朱元璋祛除了胡元讓他們不至於被豪強欺凌，不擔心財產被奪。這是咱對天下人天大的恩典，咱可以說是他們的再生父母，他們竟然不知道感念咱的恩典？」
朱元璋說完，余怒未消。
提起筆來，在御案上奮筆疾書，寫下了一篇《嚴光論》
嚴厲批判像嚴光那種，在新朝建立後，避世深山隱居的才子。
……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瓊州府，獨豬山的海灘上。
「田園犬性格卑微敏感自卑自私，吃東西的時候被驚擾最多咬咬人。」林紓道，「而朱皇帝感覺皇權受到威脅他會殺人，而且一殺就是誅別人九族、連坐其親朋好友、左鄰右舍。老子和空印案八竿子打不著就被他給流放差點死在路上，還他媽世代賤籍。」
「世代賤籍是什麼？子子孫孫都抬不起頭來做人。」
「你剛才那一番言論，非世外高人說不出。」張紅燈詫異，「然而現在卻又罵髒話自稱老子，倒像是市井流氓。」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罵幾句髒話算什麼，聖人都有罵人的時候。」林紓道，「你是沒有經歷兩千里流放之苦，你是沒有被歸入賤籍。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而且你之前還拿著刀赤膊往前沖，很難想像，一個拿刀沖在最前面的人，能說出剛才那番話來。」張紅燈道，
「你這個人，好像有好幾種性格。」
「世外高人之所以還能裝作高深莫測，是因為還不夠慘。」林紓道，「至於持刀衝鋒，不妨告訴你，我的志向其實是想當一名武將。」
「當一名武將？呵呵。」張紅燈臉上，破天荒的露出笑容，增色不少。
「總之，我覺得張士誠建立漢人新朝，絕對比朱重八建立大明好。」林紓道，「私鹽販子出生的他，極有可能讓新朝，走上重商的道路。皇帝本人就是商人，怎麼可能像之前王朝那樣重農抑商，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如果漢人在張士誠的新朝發展重商道路，重商是什麼？就是發展經濟。以發展經濟為中心，那麼天下百姓，將會比當下幸福百倍。」
「只可惜歷史沒有如果，最終，還是他張士誠敗了。」林紓嘆息，「張九四，你軍事能力有點弱啊，我真是，真是……恨鐵不成鋼！」
「張士誠敗了，未必不能卷土從來。」張紅燈道，「此外，多謝你對家父的認可。」
「家父？」
「家父張士誠。」張紅燈道。
家父李剛，家父張二河，家父漢高祖？聽到家父張士誠三個字，林紓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好幾個相關的詞彙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