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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賞賜!李隆基是把庫房搬來了嗎?

  秦衡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以至於睜開眼時,看著東邊照進來的陽光,他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剛睡著。

  伸了個懶腰,秦衡只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整整三天沒有合眼,還有兩天的牢獄之災,最後為了案子大腦又過度運轉,使得他返回宅邸時,差點都要在冰冷的院子裡昏倒。

  好在,睡眠是最好的良藥,除了身體的傷需要藥物和更多的時間慢慢恢復外,他的精神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情況,秦衡微微點了點頭,他沒有賴床的習慣,醒來後就沒法繼續安心躺著。

  迅速起床穿衣,來到門前,將門一開。

  耀眼的陽光直射眼睛,使得秦衡不由眯了下眼睛,眼前的世界這才清晰起來。

  只見院子中央,穿著灰衣的謝六,正一手持著木棍,用力的揮舞著,一手拿著書籍,低聲念著上面的內容:「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看著謝六文武雙修,秦衡眼皮不由跳了幾下,這是不是有點過於上進了。

  

  「大郎,你醒了!」

  謝六聽到開門聲,回頭見到秦衡站在那裡,連忙收起了木棍與書籍。

  秦衡道:「你這是?」

  謝六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次的事讓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與無力,大郎你遇到危險,我除了給你收屍,什麼都做不到……我昨夜想了一晚上,覺得還是自己不夠上進,不夠努力,所以以後我要抓住所有時間,既習武,也讀書,在你下一次遇到危險時,至少有一方面能幫得到你。」

  聽著謝六的話,秦衡原本想勸他專心做一件事的話,便咽了回去。

  這個時候,不該說這些講大道理,打擊人的話。

  他笑著點了點頭:「那你就好好努力,若感覺累了,就一件一件做,我支持你。」

  見秦衡支持自己,謝六更加高興,用力點著頭。

  「大郎,你睡了一天一夜,肯定餓壞了吧,我一直在鍋里熱著飯,你等等,我給你端來。」

  …………

  謝六手腳格外麻利,沒多久就為秦衡準備好了早飯。

  以粥為主,還有一些爽口小菜。

  看著桌子上寒酸的早飯,謝六搓了搓手,情緒有些低落:「大郎入獄,我為了幫助大郎,將所有錢財都用作了打點,可不僅沒有幫到任何忙,反而讓大郎你需要滋補的時候,連一碗雞湯都做不出來。」

  秦衡卻是笑著搖頭:「我這種情況,稀粥正好合適,若是大補,反倒對身體無益了。」

  說著,他直接端起粥碗,一口悶掉了半碗粥。

  看著秦衡大口喝粥的樣子,謝六反倒鼻子更加發酸:「老爺夫人最疼大郎了,若是讓他們在九泉之下知道大郎受了這麼大的苦,連一口雞湯都喝不到,說不得會如何傷心。」

  他看向秦衡:「大郎,要不我把那兩隻鴿子燉了吧。」

  鴿子?

  秦衡眸光一閃,他想到了在大牢時,李隆基臨走前對他說過的話。

  李隆基說,來他宅邸搜查時,發現了兩隻被掐死的信鴿,這讓秦衡猜測原身在用那兩隻信鴿與其他人聯絡,謝六所說的鴿子,是那兩隻信鴿嗎?

  他直接向謝六詢問。

  謝六點頭:「就是那兩隻信鴿,那兩隻鴿子被我餵得特別肥,肯定不比雞湯差,之前大郎入獄,我一直來回奔波,沒心思處理它們,使得它們還在外面凍著,現在大郎需要滋補,它們正合適。」

  還在外面凍著……秦衡直接道:「將那兩隻鴿子給我拿過來。」

  「啊?」謝六瞪大眼睛:「生啃嗎?」

  秦衡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謝六這才反應過來,雖不知道秦衡要那兩個被凍得邦邦硬的鴿子有什麼用,但還是麻溜的將鴿子取了過來。

  看著桌子上的兩個鴿子,秦衡終於明白謝六所說的肥是什麼意思了,這兩個白色的鴿子肉的跟個氣球一樣,他都懷疑它們還能不能飛得起來了。

  秦衡拿起了一隻鴿子,仔細檢查了一番,鴿子身上沒有任何外傷,脖子上的骨頭斷裂,確實是被掐死的,這與李隆基說的一樣。


  「你可知它們什麼時候死的?」秦衡想知道這信鴿究竟是否是原身掐死的,但他不能直接詢問,只能拐個彎從側面打聽。

  謝六倒也沒有多想,道:「大郎出事的早上我還餵過它們,那時它們還活蹦亂跳的,結果大郎出事後,臨淄王帶人前來搜查,我才發現信鴿已經死了。」

  說著,謝六好奇的看向秦衡:「大郎,這信鴿是你掐死的嗎?還是我們家鬧賊了?」

  出事的早上還好好的,出事後就被發現已經死了……秦衡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原身所為。

  原身知道再也回不來,所以提前弄死了信鴿,目的……毫無疑問,是不希望被人通過信鴿,查到與之聯絡的人是誰。

  那謝六能知道嗎?

  「我看它們不順眼,就隨手掐死了。」秦衡開口道。

  「啊?」

  謝六一怔:「大郎你不是每隔三個月,都要用它們傳信嗎?你把它們掐死了,還怎麼傳信?」

  每隔三個月傳信?

  時間如此固定?

  秦衡眯了眯眼睛,道:「你把這話告訴臨淄王了?」

  謝六連忙搖頭:「我不知道大郎你因何出事,哪敢亂說……再說,我也不知道大郎你給誰傳信,想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六不知道……說明原主在故意隱瞞謝六,明明兩人的關係情同手足,相依為命,可原主卻還是瞞著謝六。

  這是否說明,與原主通信的人,身份很不一般?原主與對方,有著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嗯?」

  這時,秦衡發現,手中鴿子的尾部有一根羽毛被塗黑了。

  「整根羽毛都是黑的,緊挨的其他羽毛卻沒有……故意塗抹的?」

  秦衡心中一動,不知想到了什麼,視線迅速看向另一隻鴿子。

  他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第二隻鴿子,目光仔細在上面尋找,下一刻——

  「果然!」

  只見這隻鴿子也有一根羽毛被塗抹了顏色,但這隻鴿子被塗抹的是紅色。

  兩隻鴿子皆有一根羽毛被塗抹了顏色,難道……

  秦衡眼眸不由眯起:「是用來分辨鴿子的?」

  「如果只是與同一個人聯絡,根本就不需要區分它們,任何一隻都能正常送信,可現在,兩隻鴿子卻被明顯做了區分,這是否意味著……與原身聯絡的是兩個不同的人!原身給鴿子做區分,就是為了防止信件送錯?」

  與兩個人秘密聯絡,而對面的人是誰,連最親密的謝六也不知道,且在明確知道自己回不來後,提前掐死鴿子滅口……秦衡越發的覺得,原身或許根本就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無欲無求……真的是無欲無求嗎?

  謝六見秦衡一直盯著鴿子,連飯都不吃了,不由道:「大郎,要不還是讓我把它們給燉了吧,只盯著是嘗不到味道的……你別擔心吃了這頓沒下頓,實在不行,我先把書當了,給你買點滋補之物,等以後我們有錢了,再贖回來就好了。」

  聽著謝六的話,秦衡知道謝六誤會自己了,他剛說要支持謝六上進,結果就讓謝六為了自己去賣掉書籍,這算什麼事?

  他搖了搖頭,剛要解釋,卻聽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

  「秦兄弟,是我。」

  熟悉的爽朗聲音遙遙傳來。

  高力士?

  秦衡有些意外,高力士怎麼來了。

  他迅速起身,與謝六來到大門,將門閂取下,打開了門。

  然後,他就看到穿著華服的高力士笑眯眯的站在門外。

  「高將軍,你這是?」

  高力士直接笑道:「秦兄弟,你離開時,我叮囑你的事,做了嗎?」

  「什麼?」秦衡一怔。

  「我讓你清出一個房間,你忘了?」

  「這……」秦衡這才想起,高力士確實神神秘秘說過這麼一句,但他回來實在是熬不住了,直接就睡下了,剛剛才醒不久,還真給忘了。

  高力士一見秦衡的表情,就知道秦衡給忘了。

  他嘆息道:「這下麻煩了,這些東西你得往哪放呀。」


  「東西?什麼東西?」秦衡疑惑。

  就見高力士直接讓開,指著身後,道:「三郎對功臣從不吝嗇,這些都是三郎賞你的……哦,還有兩車是我送你的,在大牢里我傷害了你,那是我給你的賠禮。」

  謝六剛看到高力士時,嚇得他臉色都是一白,著實是高力士惡名在外,可當他聽說高力士是來賠禮送東西的,不由腦子一懵,只覺得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然後,他下意識順著高力士抬起的手向前看去,整個人突然就愣在了原地。

  「這……這……這得多少碗雞湯啊,一輩子能喝完嗎?」他張著嘴,瞪大著眼睛,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

  別說謝六了,就算是秦衡,都難得愣住。

  只見高力士的身後,正停著一輛輛裝滿了貨物的馬車。

  這些馬車一字排開,橫亘在秦府外的大街上。

  秦衡一眼望去,竟是都有些看不到頭,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幾輛了。

  怪不得高力士專門叮囑讓他清空一個房間……

  這是把刺史府的庫房給搬來了嗎?

  之前他就聽說李隆基大方,為了一個看對眼的奴隸,隨手就扔出五萬錢為其贖身。

  現在,他才明白,這何止是大方二字能形容的,李隆基不該稱臨淄王,應該叫送財使者才對……

  原本窮的連個雞湯都喝不上的他,似乎一下子,就富得流油了。

  想到這些,他轉過頭看向謝六,便見謝六正下意識抬起手,數著能換多少碗雞湯。

  看著這一幕,秦衡笑了。

  這下,謝六應該不用再愁的要賣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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