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幕後之人,浮出水面!
秦衡又一次回到了陰暗潮濕的大牢,但這一次再看那布滿著斑駁血跡的牆壁,燒紅的烙鐵以及染血的鞭子,心境已經大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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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他是被綁在柱子上被用刑的。
而這一次,他則是站在下面,是用刑的一方。
看著被綁在柱子上用力掙扎的格桑,秦衡提醒道:「不用白費力氣,之前我被你算計,被綁在了這裡足足兩天兩夜,我太清楚這繩子和柱子有多結實了。」
「呸!」
格桑一口痰就向秦衡吐來,但秦衡早有防備,輕鬆躲開。
格桑見自己沒吐秦衡一身痰,火氣更大:「成王敗寇,要殺就殺!說什麼算計你,何必在這裡戲耍於我!」
「戲耍?」
秦衡有些詫異:「你給我寫信,脅迫我成為你幫凶的?這還不算算計?」
格桑聽著秦衡的話,忽然愣住了。
但很快,他就冷哼道:「只可惜讓你活下來了!」
站在秦衡身側的高力士聞言,頓時臉色一寒,他直接拿起染血的長鞭,向秦衡道:「秦參軍,和他廢什麼話?這種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不讓他吃吃苦頭,他絕不會服帖!」
啪!啪!
說著,便聽啪的聲音響起,手中的鞭子,直接抽到了格桑身上。
剎那間,格桑皮開肉綻。
衣服上血痕頓時浮現。
可格桑愣是緊緊地咬著牙,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高力士見狀,目光更冷:「我看你嘴能有多硬!」
接著,鞭子不斷抽出,格桑身上的血痕越來越多,沒多久,原本乾淨的衣袍,就沾滿了鮮血。
而格桑,硬是真的一聲也沒哼出來。
「還真被我一天之內碰到了兩個硬骨頭?」
高力士眉頭皺起,心中不由生出一抹慶幸來,從格桑的反應來看,恐怕格桑真的和秦衡是一樣的心志堅定之人,這樣的人,短時間內的用刑效果不會太好。
當時若自己真的一怒之下,先將格桑抓起來刑訊逼供,而不是有充足證據……那結果,可能就真的無法收場了。
還好,秦衡攔住了他。
想到這裡,他不由看向秦衡,卻見秦衡在與格桑說完那一句話後,便皺著眉頭面露沉思一動不動,高力士心中好奇,問道:「秦參軍,怎麼了?」
秦衡向高力士搖了搖頭,旋即抬起頭重新看向格桑。
他沒去看格桑身上血淋淋的鞭痕,而是雙眼直接與格桑四目相對,他緊緊地盯著格桑的眼睛,說道:「你在信里說,你綁架了我的弟弟,如果我不聽你安排,你就殺了他……你把他藏在哪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弟弟?
聽著秦衡的話,高力士頓時愣了一下,秦衡向他們說的不是妹妹嗎?
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明白了秦衡的意思。
這讓他不由迅速看向格桑。
便見格桑咧開大嘴,露出殘忍的笑容:「你把我找了出來,害我被抓住,你覺得我會告訴你他的下落?秦衡!如果你沒找出我,或許你的弟弟還能活,但現在……我死了,他只能給我陪葬!這可不是我要害他,而是你,是你不聽我的話,是你害死的他!哈哈哈哈……」
格桑發出猖狂得意又殘忍的笑聲,可是他笑了一會兒,聲音卻突然減弱,到最後,直接戛然而止。
不是他不想繼續刺激秦衡,而是他發現,在他說完這句殘忍冷酷的話後,秦衡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甚至別說秦衡了,就連剛剛對自己用刑的陰險歹毒的高力士,都放下了手中的鞭子,仿佛已經懶得對他用刑了,這讓他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只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具體是哪不對勁,他卻想不到。
高力士見格桑笑聲戛然而止,之後就露出茫然不解甚至發懵的神情,不由嗤笑道:「就憑你,還想騙秦參軍?下輩子吧。」
「什麼!?」
格桑表情一變,連忙看向秦衡。
卻見秦衡搖了搖頭,直接轉身向外走去,竟是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這讓格桑頓時慌了,只覺得心裡最深的秘密要暴露了,他大吼道:「秦衡!你難道不想救你弟弟嗎?你現在走了,他真的就沒救了!」
已經走到門口的秦衡腳步一頓,然後就聽他的聲音平靜響起:「很抱歉,被抓的是我妹妹。」
「什麼!?」
格桑瞳孔猛然一縮,整個人直接愣在原地;「你……你……」
而秦衡,已經打開了門,消失於審訊室內。
高力士看著格桑那不敢置信的表情,冷笑道:「明明已經親眼見識到秦衡的查案本事,還妄圖欺騙秦衡,說你愚蠢都是在誇你!」
說完,他也直接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道:「用刑!不要停!我倒要瞧瞧,他的骨頭究竟有多硬!」
…………
離開審訊室,高力士就見秦衡正站在牆邊的火把旁,火光將秦衡全身染得如血一般。
他想了想,直接大步來到了秦衡面前。
看著秦衡蹙起的眉頭,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道:「格桑難道不是真兇?」
秦衡知道高力士擔心什麼,他搖了搖頭:「高將軍放心,人一定是格桑殺的,這不會有錯。」
高力士這才放下心來,一方面是他們真的沒時間再找線索了,另一方面是兇手是格桑,比是任何人對他們大唐都要好,如果兇手是大唐人,少不得大唐要彌補吐蕃,大唐形象更會受到影響,但兇手是吐蕃自己人,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該是吐蕃向大唐解釋這一切,向大唐彌補了。
但格桑是真兇,可看秦衡剛剛的試探,格桑似乎又對秦衡的信一無所知……為何會這樣?
「格桑對我收到的信一無所知……」
正在高力士思考時,秦衡的聲音再度響起,高力士忙看向秦衡,就見秦衡盯著燒紅的炭盆,面露思索之色,道:「這說明給我寫信的人,不是他,另有其人。」
「那給你寫信的人會是誰?在這個案子裡,又是什麼身份?」高力士也蹙起了眉頭。
秦衡眯起了眼睛:「格桑雖不知道信件的事,可在我提起後,卻在愣了一下後,直接承認,甚至故意激怒我,明顯是為了坐實那封信就是他所寫……這說明,他猜到了那封信是誰所寫,並且在故意保護對方。」
「故意保護,他有同謀?而他寧死都要保護對方,難道……」
高力士目光猛地一閃:「是那個吐蕃婢女?」
「不對!」
剛說完,高力士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推測:「一個卑賤的婢女,哪有資格讓格桑捨命保護……難道……」
他面目忽然凝重了起來,看著秦衡,沉聲道:「是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的吐蕃外相尚贊咄!?他藏在了格桑身後,是他策劃了這一切!?」
秦衡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踱起了步,一邊走,一邊思索道:「有些奇怪啊。」
「什麼?」
「如果寫信之人真的是格桑同謀,那他為何不告訴格桑信件的內容?格桑作案後,突然間冒出我這樣一個幫凶,而格桑又不知情,他就不怕格桑表現出異樣來?」
「這……」高力士想了想,點頭道:「還真是,那他為何不告知格桑,難道他不是格桑的同謀?」
秦衡蹙眉搖頭:「我一提信件,格桑立馬就想到是誰,還捨命保護,這說明對方應知曉格桑的計劃,否則格桑不至於迅速就知道是誰……可對方找了我這個幫凶吸引你們查案的視線,卻又沒有告知格桑,為何會這樣?」
「是與格桑身份相差懸殊,沒必要對下屬格桑說這些?」
「還是說……」
他眸光閃爍:「是不能說?」
「不能說?」高力士不解:「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他是在幫格桑,又不是在害格桑。」
誰知秦衡卻說:「高將軍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幫格桑呢?」
「什麼!?」高力士一怔,忙看向秦衡:「秦參軍,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就見秦衡眼中思索之色不斷閃爍:「我想到了幾件之前忽略的事,對這個躲在格桑背後的神秘人身份,有些猜測……但還不夠,動機呢?理由呢?他為何要這樣做?」
突然間,秦衡直接轉身,向外走去:「高將軍,陪我走一趟。」
「去哪?」高力士連忙跟上。
就聽秦衡一邊走一邊道:「高將軍還記得我問過你一個問題嗎?我之前問你,為何東贊次吉明明已經難受離席,卻非要叮囑臨淄王務必半個時辰後喚他回去?」
高力士點著頭:「自是記得,我的回答是他爭強好勝,不落於人,所以不願就此退場。」
「不會是這樣!」
「不是?」高力士看向秦衡。
就見秦衡腳步一頓,轉過頭看向高力士:「驛站侍從餵馬的時間是固定的,格桑想要假裝東贊次吉還活著,想要完美的完成這次的謀殺行動,東贊次吉就必須在格桑需要的時間單獨離開,這樣格桑才能確保偽裝東贊次吉的時間足夠準確。」
「而以格桑和幕後之人對這次行動的謀劃來看,他們思慮十分周全,做事也格外小心謹慎……這樣的他們,會在東贊次吉離開宴席這如此重要的事情上靠運氣,靠東贊次吉的酒量嗎?」
高力士心中一動:「你是說,東贊次吉的離席,是他們所為?」
秦衡眯著眼睛:「他們一定做了什麼,東贊次吉離席前的奇怪舉動……大概率與之有關。」
「東贊次吉的離席,他專門叮囑的半個時辰……這是我目前唯一沒有破解的謎題,破解了它,或許一切,就將真正全部明了!」
高力士終於明白秦衡要做什麼了,他不由道:「你要再次調查?可公主那邊已經傳來消息,天一亮他們就將繼續啟程,現在距離天亮,已只剩一個時辰,我們沒時間了!」
「一個時辰……」
誰知,高力士說完,卻沒有在秦衡臉上看到緊張與無力,反倒看到了一抹瘋狂與偏執,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就仿佛泰山在眼前崩塌了,秦衡都要伸手去撐一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簡直就像個瘋子。
「秦參軍,你……」
秦衡深吸一口氣,將眼中的瘋狂與偏執隱藏,他重新抬起腳,一邊向外走,一邊道:「我只差這一個未解之謎了,就差這臨門一腳,所有的真相就將大白,我豈能放棄?」
「只剩一個時辰……」
「那就一個時辰內,破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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