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惡賊
這楊再興一眾人等,在柴大官人莊上休整一夜,全等第二日便趕往太原,直扮做那販馬之人,免得官府公人糾纏不清。
一路無事,自然不必多說,卻在行至第四日傍晚,距離太原不足百里處,眾人便要找處客棧安歇,尋了半晌,只見前方二三里外,有一偌大莊園,卻不見一處客店,無可奈何,那楊再興便快些催馬,前去敲門借宿。
那楊再興整理好衣衫,敲開房門,只見那莊園中走出一位老漢,楊再興施一禮,唱個喏,道:「老伯見禮,我等是北方販馬的客商,路過此地,因貪些路程錯過宿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特來叨擾老伯,借宿一宿,明早自會算錢與你。」
那老伯一見是楊再興這等俊俏漢子,卻勸道:「小兄弟,快些走,走慢些小心性命全無!」
這楊再興卻是聽得一臉疑惑,道:「怎得老伯?我等只是些販馬的過路人,權且要在此處借宿,倒時一併算錢與你,怎得要性命全無?」
那老伯急道:「漢子,你是不知,這裡名叫桃花村,這裡有一座山,名喚桃花山,這山上不知一月前新來一波土匪,那土匪二當家看上我家閨女,正在裡面要人那,你們且快走吧!」
那一邊卻驚動了王勇,那王勇忙問道:「那二當家是不是喚作任六,綽號金眼彪的便是?」
這老漢聽聞此言,心中一驚,道:「你們……你們是與那土匪一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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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勇恐那老漢驚慌,連忙扯謊,安慰道:「老伯莫急,那任六原先是我的手下,是跟我等販馬的,只因與我起了口舌,不服我管,幾月前他偷了我等許多馬匹。我卻不知他的去向,這些日我卻打聽到,他原來是跑到這裡做匪了,特來尋他回去。」
這楊再興也知王勇仁義,自然不會扯謊,可能此人必是不服他管,這才幹了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楊再興道:「老伯,權且讓我等進去,可能我等有辦法治住他。」
這老漢像是找到救星一般,慌忙將這一眾人等請進莊內。
那王勇卻徑直來到大廳,正撞上那任六,王勇抖抖威風,叫道:「任六,你可還認得某家!」
那任六一見是那王勇,自知違背他令,這次追來,是要處置自己,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戰慄,慌忙對跟隨自己的二十幾個嘍囉叫道:「快攔住他!快!」
這二十幾個嘍囉不敢違抗二當家命令,隨即各個不知好歹,挺槍便刺,這一邊兄弟幾人自然看不得王勇受挫,各個抄起兵刃,與這群嘍囉鬥了起來,不過半刻鐘功夫這二十幾條人命便煙消雲散,只是在混亂中,倒走了那金眼彪任六。
這老漢一見任六逃脫,心下卻起了向死之心,坐地痛哭道:「這該死的賊呀,你們怎麼不把那任六一起殺了,他要是回來,定會引來賊兵,壞了我那閨女身子不打緊,他要屠莊可怎麼得了啊!」
這楊再興連忙扶起那個老漢,勸道:「老伯,莫要擔心,我且問你,那桃花山上有多少人馬?」
那老漢,顫兢兢答道:「直這一兩百個賊人就夠我受得。」
朱武問道:「你家莊裡有多少莊客?」
老漢答道:「五七十人。」
那一邊朱武忙拉起那老漢,道:「老伯,憑我兄弟勇力,莫說二百多人,縱千軍萬馬,也不足為懼。老伯權且借我等四十壯漢,好壯壯聲勢,到時定還你個囫圇清白的女兒,保你莊上平安如何?」
須臾之間,那老漢就叫來自家所有莊客,只見他們都是二十歲上下、身強力健的麥客。
那朱武忙吩咐道:「卞吉、卞祥兄弟,你們領二十個弟兄,在莊外埋好陷坑,我要讓他們未曾進莊,先損一半。」
「瞧好吧您!」
「燕虎、山士奇兩位兄弟,領二十人莊東接應!」
「得令!」
「王勇、楊再興兩位兄弟領二十人去莊西接應,欒廷玉、阮進兩位兄弟權且守在莊內,保護這一家老小安全便罷。馬靈賢弟,你輕功最好,速度最快,就勞煩你來回傳遞消息吧。」
這五人聽得此言,便四下安排人馬,卻驚呆了一旁老漢。
按下這邊安排人馬不表,只見那一邊任六上山回報導:「大哥,那個王勇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那桃花村了,我們好日子要到頭了。」
那任五卻道:「他們幾個人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任六早被嚇得七魂飄飄,三魄蕩蕩,只得說道:「十來個人,有一個我卻認識,是那淨街閻羅燕虎,其餘人我卻不認得了。」
任五聞言,喝道:「不過十來個人就把你嚇成這幅德行,我這裡有二百人馬,難道拿不下他們十幾個人?來呀,兄弟們,跟我下山搶人了!」
隨即這二百多土匪,盡皆下山,不出一個時辰,便來到了桃花村外。
正當這群土匪急忙趕到莊外,不知從何處突然便飛來十幾張大網網住三五十人,隨即將他們全部兜在空中。
不料想,不知何處又閃出許多削尖竹竿來,當即便插死二三十土匪,直唬得這群賊兵慌忙四處亂躥,忽得又見陷坑,眨眼間,三五十嘍囉被摔死摔傷。
好陷阱,直驚得這山賊草寇心驚膽顫,四散而去。
只見莊東,擁來一隊人馬,疾馳殺來,雖然只有二十人,但這一群土匪,早已被嚇得肝膽俱裂,哪裡抵擋得住。
群賊見莊東有人衝來,又奔莊西而去,正遇見那王勇和楊再興等人,唬得那任五、任六跌下馬來,其餘匪徒一見王勇,盡皆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一般求饒。
那王勇見這二人如此不成器,怒罵道:「好你個賊子,壞我綠林規矩,我也曾對爾等三令五申,賊官奸商任爾處置,萬不可驚擾百姓,不可姦淫良家婦女,不可殺僧滅道。今日你卻連犯兩條,你該當何罪?」
那任五卻告饒道:「三哥,我知道錯了,饒了兄弟這次,日後我必定改正,兄弟不是人,我會改,我一定會改!」
這王勇卻知道這任五的秉性,道:「你這廝向來不服我管,上一次我權且饒你一回,這回你又犯過讓我抓到,你這廝到底有幾條命讓我來饒,說,這回你是在替誰辦事?」
這任五心知死罪難免,但仍心存僥倖,連忙說道:「三哥,那朱緬抓住了兄弟把柄,若兄弟我不給她找些美女,他就要把我凌遲處死,我怕呀。」
「我倒不怕一死,直是怕著凌遲,他疼啊,三哥,你也知道,小弟自小便怕疼,看在同鄉份上,再饒小弟一次吧,繞我一次……」
這王勇也不聽他說完,罵道:「你這腌臢潑才,無骨的賤畜,好好好,今日我便與你做個不疼的了斷。」
說罷,一刀將任五揮做兩段。
這王勇殺伐果決,卻嚇壞了任六,那任六叫道:「王三,你殺了我哥,你還要殺了我,我化作厲鬼也要殺了你!我化作厲鬼也要咬死你!放了我!快放了我!」
王勇見這人已聲嘶力竭,不住罵著,那一邊楊再興拔出寶刀,只見寒光一閃,這任六人頭便落了地。
這楊再興卻微微笑道:「王兄,原來你也有約束不了手下的時候啊?」
王勇卻搖搖頭,嘆道:「呵呵,不過是這山上一處小土匪罷了,這大宋江山,大小土匪,莫說有一百,也有八十。有幾個不聽話的山頭,也屬正常。常言道:『聖旨不出汴梁城,皇帝只管眼前事。』皇帝老兒尚且如此,何況是我?」
這楊再興聽到皇帝二字,心中無名火起,罵道:「皇帝老兒?皇帝老兒害我最慘,我天波楊府往日為大宋立下何等功勞,直他輕信蔡京老賊之言,辱我清白,說我造反,不然我何故如此,只害得我險些死在這慕容老賊這狗官手中。至今想起,我也恨不得飲其血、食其肉,方解我心頭之恨。」
王勇聽聞,見楊再興一口鋼牙將要咬碎,立即勸道:「這天下本就如此,若遇見唐宗宋祖、秦皇漢武,我等百姓便自在快活;」
「若遇如桀紂這等,我這等百姓卻最先受苦。莫說你這天波楊府,若天下不趁他心,眾生皆苦。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楊再興卻笑道:「此話卻不在理,聖人最為仁慈,對天下萬物眾生,皆是一般仁愛,無差無別,將心放正,不偏信阿諛奉承之言。可這昏君,卻只喜愛溜須拍馬之人,真是可恨至極。」
王勇也是笑道:「此話甚合我意,直這昏君,也配與那聖人相比,倒是楊兄高明。」
那楊再興聽完,卻只笑笑,面對那群匪徒,叫道:「爾等賊人聽好,匪首已死,禍不及匪眾,願意和我一起上路的,明日一起與我進城觀燈。若不願與我走的,且看我這掌中寶刀,必不留情。」
楊再興這番話,唬得眾人紛紛願降。隨後,楊再興便吩咐眾位兄弟,掩埋好屍首,明日便進城報仇。
眾兄弟漫心答應,在那老兒莊上挨到第二日,那老漢卻要挽留眾人在莊中小住幾日,要答謝眾位好漢救命之恩,這楊再興卻是不肯,執意要離去,那老漢不知如何報答,只好送上百十兩馬蹄黃金,這一眾人等不好推脫,只好收下不提。
若論日後,朱刺史是何下場,還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