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楊再興出世
宋元豐三年,正值宋神宗時期
天波楊府
「夫人醒來,夫人醒來。」
這時,一個雲鬢初打、少婦模樣的女子,恍惚惚睜眼,見四周如夢似幻,正中央有一位三眼神將站在面前,這夫人上前行禮,問道:「將軍,這裡是甚麼去所,招小女子醒來,所為何事?」
將軍道:「此處乃是九天之外、紫霄宮中,吾乃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今奉玉帝法旨,遣天將為汝子,汝需好生教導,傳他文韜武略,將來必成大器,切記切記。」
說罷,神將轉身便走,楊夫人忽聽屋外炸雷一聲,才覺大夢初醒,忽得覺醒身下一冷,原來羊水早破,適後喚來穩婆,遂誕下一子。
一月後,忽然有個道士來天波府前,想要化緣,楊文廣心善,許他三四擔米,五六貫錢,就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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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言講:「將軍誕下一子,乃是天傑轉世,雷神下凡,此次下界,實則為報前世因果,福報大宋,當名再興,日後相見,必有靈驗。」
楊文廣再回過頭來,發現道人已經消失不見,只有一塊黃布留在地上,上書五個大字,正見:「薊州二仙山。」
天下紛爭,正應合久必分之理,不過五六年光景,神宗皇帝身體羸弱,染病去世,至此便來到哲宗一朝,那哲宗皇帝只愛享受,逐漸便起貪圖長生之念,聽信小人讒言,信奉旁門左教,要煉製五色丹藥,以求長生不老,教這富貴榮華,永不離身。
可憐丹藥之中哪有長命之法,卻無端斷送了國家命脈,直害得哲宗身體日漸消瘦,一遇寒風,竟癱在塌上,哪裡還能掙扎得起。
忽見一日,哲宗皇帝服五色神丹過量,頓時昏厥不起,恍惚間,竟見天空中三十六顆星宿閃耀,而後一一墜落凡塵,其中一顆耀眼星辰直直向哲宗皇帝頭頂砸來,哲宗見這場景,忽得一掙,如大夢破滅,竟跌下床來。
哲宗哪裡受過這等驚嚇,心中惶恐不安,每日念叨著星辰隕落,宋國危已。此後哲宗皇帝便一病不起,不幾日,便一命嗚呼。
只可憐,哲宗皇帝未及而立之年,身體又因好吃神丹而日漸消瘦,哪有心思去後宮繁衍,膝下自然無兒無女,更不曾立半個儲君,朝堂上文武群臣群龍無首,不知誰來龍登九五、把持朝政。
文班中,數太師蔡京最是威風,說起這太師蔡京,乃是神宗權臣王安石愛徒,大宋兩朝元老,手握重權,常年蒙蔽聖上,專好弄權。
現如今,皇帝駕崩,蔡太師哪裡會為社稷著想,只想立個聽話的皇帝,為自己謀求利益,遂提議叫哲宗皇帝胞弟端王龍登九五。
兩旁眾多文武,哪裡敢違擰太師均旨,自然滿口應允。
可嘆一來朝堂上,雖自仁宗以後少有忠良,但也並非老賊蔡京一人獨霸;二來此時正和天星下界,大宋必顯忠良,武班中,閃出一員良將。
觀此人長相如何?有詩讚曰:臥蠶眉,丹鳳眼,似灌口二郎。凜凜一軀,有萬夫莫敵之威風;堂堂儀表,藏千丈凌雲之志氣;目光炯炯,似吞蛟龍之鯤鵬;面有稜角,如移山丘之獬豸。走動間,似有虎威;站定時,恍若狼形。身長八尺,好比撼天貔貅;膀大腰瘦,恰若拔地狻猊;志氣廣大,救萬民於水火;武功超群,天下豪傑讚嘆。上應天傑轉世,楊景後輩兒孫。
此人正是五候令公之玄孫,現如今官居樞密院參知政事加驃騎將軍姓楊,雙名再興的便是。
楊再興本領高強,自幼學得文韜武略,自然心高氣傲,哪裡肯讓這老賊擺弄朝堂,竟讓眾家文武不敢忤逆,便怒道:「蔡太師,那端王千歲生性最好嘻戲玩樂,你叫他慣跤踢球,寫個丹青字畫定是一把好手。你讓他治世安邦,怕是不妥吧!」
蔡京把持朝政多年,不曾讓人忤逆,心下憤恨,但其位極人臣多年,心中有些溝壑城府,自然面不改色,言語上卻極其嚴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一介武夫之孫,不在校場上練兵,怎得上殿忤逆老夫?」
楊再興自然知曉蔡京話中何意,當然是訓斥自己忤逆與他,怒道:「咱雖為一介武夫,但也知國家社稷,萬不可交於你這老匹夫手中把持。若是交予你手,亂了社稷,毀了天下,那百姓受苦受難,卻是不干你這堂堂太師之事啊?」
蔡京被這小輩一陣羞辱,雖有怒氣,但礙於他是天波楊府之人,自然不敢太過聲張,便道:「你這廝,不過是個承襲祖制的小輩,才官封驃騎將軍,你這武夫無大才大量,有何本事,也敢對老夫口吐狂言,左右將士,與本相將他趕出殿去。」
蔡京雖通文章,懂些筆墨,卻無甚治國本事,但他卻有一點好處,真箇見甚麼人,便說甚麼話,直這一點微末本事,卻能討得兩朝皇帝歡心,自然言語間能讓朝中執戟郎忌憚,慌張張要做趕楊再興離朝之意。
楊再興見執戟郎要趕自己,面上又有惶恐之意,那楊再興畢竟與他們同殿為臣,自然知道他們言微人輕,心裡不願為難他們。
楊再興便抬手攔住執戟郎,道:「不用勞各位大駕,我自己走罷。蔡太師,你好自為之!若你真的是為社稷著想,三思而行罷。」
說罷,楊再興便拂袖而去,只留那蔡京在朝堂上憤憤不已。
這端王登基一事,雖有波折,卻未曾被此事波及,此事有蔡太師從中主持,眾文武多為軟弱無能之輩,少有似楊再興這等忠肝義膽、為國盡忠之臣,自然應承那端王坐擁九五,登基至尊。
卻說蔡京,雖惱怒楊再興那日衝撞自己,但是也忌憚其天波楊府中丹書鐵券餘威,卻是不敢對天波楊府的人動手,只好日後算帳。
此事過後,不足半年,遼邦在大宋邊關駐紮下百萬兵馬,要問鼎中原,可奈出師無名,恐天下人不服自己管。
遼邦狼主便心下生得一計,從馬廄中挑出一匹珍貴烈馬,獻到汴梁開封府。
若道此馬有個名頭,名喚照夜玉狻猊,只見此馬頭至尾長一丈單八寸,蹄至肩高八尺,全身白練似照夜明珠。唇牙間,有犬齒交錯,似白龍一般;頸後鬃毛,團滾滾捲曲,如狻猊相仿。
此馬還有個好處,慣能征遠,登山過河,如履平地。
只是那馬,身懷一寶,天下無雙,直那性情最為忠烈,有辨別忠良之能,北邦南國,無人能降,那遼邦揚言,若大宋有人能降伏此馬,便偃旗息鼓,朝朝進供,歲歲稱臣;若無人能降伏此馬,那遼邦自然要用此事做做文章,發兵要進犯大宋,討要一些銀兩布匹、美人寶物。
滿朝文武,雖武將甚多,但平日裡不曾演武,武藝早已荒廢,放眼滿朝,卻無一人能降伏此馬,只眨眼間,便有十數人被此獸顛下背來,哪裡有降服它得。
蔡京公子蔡二心中不服,急忙忙跑上校場,要去馴服這馬,眾多親信盡皆遮攔不住。
只見蔡二雖懂些拳腳,但卻武藝不精,上馬之後卻不出兩個照面,便被那照夜玉狻猊顛下馬來,這蔡二急忙在空中轉身,剛要站定,卻被那馬後蹄踢上後腰,只見那蔡二再次騰空,在半空中翻轉數個來回,跌落在地,那蔡二直覺下半身劇痛無比,要掙紮起來,卻發現自己自腰以下,寸寸盡斷,哪裡還能爬將起來,興被黃巾力士搶回,這才沒被這獸踢殺性命。
楊再興眼觀眾家武將無可奈何,心下自是起了校驗之意,隨即請旨下場。
楊再興湊近觀瞧那馬,見這馬,通體透白,更無一根雜毛。這楊再興心道:好白馬,真如照夜之明珠;嘶吼間,果如狴犴臨陣;轉頭來,亦如麒麟托生。
這等寶馬良駒,武將一見,哪有不愛之理?
這楊再興一見此馬,猶如天生便是其主人一般,一步飛躍便跨上那白馬,雙手一拽馬鬃。好白馬,嘶吼一聲,四蹄攢動,繞場奔勞一通,那獸見楊再興穩如泰山般騎在自己身上,隨既不再折騰,悄悄然跪在平地,認下此主。
徽宗皇帝一見楊再興收服此馬,心下自然快活,之前阻撓其登基一事便煙消雲散,遂下旨道:「賞樞密院參知政事兼驃騎將軍楊再興,金絲軟甲一領,上好馬具一套,金花百朵,白銀百兩,御酒十壇,錦緞十表里,這白馬也賞賜卿家。」
楊再興自然領旨謝恩,牽著那馬,奔天波楊府而去。
這蔡京眼見自己兒子為這馬身受重傷,卻一絲好處未曾撈到,心下便起了憎恨之意,卻見那楊再興今日出盡了風頭,自然心下不爽,暗戳戳回到本家。
蔡京家中夫人自然看出蔡京心事,道:「元長,怎麼?那楊府的人又惹您生氣了?」
蔡京沒好氣道:「那楊再興一黃口小兒今日在校場之上出盡了風頭,滿朝武將不曾降伏之物,不知怎得,竟被他兩弄三弄的,便像他囊中之物一般,輕而易舉便收入麾下了。真是可氣!可惱!」
夫人卻是勸道:「老爺莫要與一個黃毛小子置氣,如若跟他氣壞了身子,那多不值當啊。」
就當這時,那家奴園工急忙跑來,慌忙道:「主子,太原府刺史朱勔朱大人急件。」
蔡京見這家奴如此慌張,心中更氣,隨即便一腳踹倒那小廝,怒罵道:「你這狗奴才,慌什麼?不是有我嗎?什麼事如此緊急?念給我聽!」
家奴穩住心神,打開文呈,念道:「呈太師,太原府刺史朱靦發來密函,黃門山、柳花山、桃源山農民暴亂,有數萬之眾,還請太師相助一二。」
蔡京聞言,更加煩躁,道:「知道了、知道了,這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怎有這樣的親戚。」
蔡夫人最是護短,道:「元長,畢竟我只這一個妹妹,也不知她看上朱靦哪一點,非得與他訂下終身,我也管不下她,你還是要幫幫他吧。」
蔡京聞言,更加不耐煩,道:「若不是看在夫人面上,我早就上呈皇帝,把他發到遠惡軍州了。似他這等折騰,早晚死在他那點癖好上。你寫信告訴他,以後給我收斂些,免得我也保不住他。」
蔡夫人聞言,繼續陪笑道:「太師乃是天子之師,聖人的家事都做得主,這等小事如何能煩得了太師啊。」
蔡京聽得這等諂媚之言,方才將眉頭舒展開點。
且說那朱勔,乃是蔡京妻子妹妹的丈夫,自蔡京納其姐為妻之後,便暗箱操作,不出二年,便叫這朱緬做了太原府刺史,那朱勔有何能耐?不過是一個好賭貪色之徒,鄉中惡人閒漢之後,何來治國安邦之能,只禍害的太原府餓殍遍野,治下百姓忍無可忍,只好起兵造反。
這蔡京雖知這朱勔何等樣人,但他向來護短,立刻修書一封,遞到徽宗案上。那徽宗一見這般情況,怒道:「這朱緬忒是無理,怎得逼得朕的子民攪亂朕的江山社稷?」
徽宗身旁大內總管龐公公素來受得蔡京恩惠,自然要為蔡京周旋,道:「那太原府去年剛剛鬧完旱災,今年又鬧螞蚱,那朱刺史自然是為國操勞,可這窮山惡水出刁民,陛下不可謂不防啊。」
徽宗雖然心中氣憤,卻覺得龐公公所言甚是,只道:「傳旨,著楊再興領兩萬兵馬前去征討,如遇抵抗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