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獻糧
「夫人聽說了麼?」
「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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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錦為她梳著頭,言道:「聽聞慧遠大師被太后召進了宮裡。」
慧遠?太后?
這兩個毫無干係的人怎得湊在一起了?
「說什麼原因了嗎?」
「言是年關將至,要慧遠大師給宮裡的娘娘小主們念誦佛法呢。」
柯依卿眼皮子一直跳,卻也想不出什麼道理來。
罷了罷了,只要她身邊人平平安安,宮裡發生什麼事與她有什麼干係?
「前些日子我答應梓幸,等她書讀得好了,便將小玉接進城裡。」
小玉雖說對以前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但卻是個柔軟心腸,熬不住梓幸的痴纏,現在已經與人姊妹相稱了。
「李大哥那邊人手緊張,今天許是不成。」
柯依卿笑道:「不找他,你馬上去鋪子裡,替我把陳二郎喊來。」
「是夫人。」
陳二郎被玉錦喊過去時,人是有些遲疑的,那柯夫人美則美矣,卻是個厲害角色。
他們陳家兒郎來盛京許久都沒站穩腳跟,聽了這柯夫人的建議,不過月余便已經不同往日,至少盛京人人都知北金有一陳氏商賈,販賣的占城稻,滋味與旁的很是不一樣。
「敢問錦姑娘,夫人找我,所謂何事?」
「去了不就曉得了?能有什麼壞事?」
看著玉錦一邊手腳麻利地算帳對帳,一邊將身邊貨物清點完畢,言語間還張弛有度,不似尋常女子。
陳二郎暗暗讚嘆,這柯夫人身邊一個丫鬟都這般厲害,今日去她那兒,指不定又有什麼厲害角色等著。
一想到這裡,他便頭皮發麻。
「喏,通行令你拿去吧。」
「夫人,這可如何使得?」
前些日子商賈想要進出城,只需要花些銀兩買辦打點,現在卻連花錢也出不去了。
別的不說,多少人家花了銀錢萬兩也不一定能出得去呀!
「只是暫給你借用,又不是送你了,有什麼使不得的?」
他作揖道:「我雖出身商賈,卻也知無功不受祿的道理,通行證有價無市,實在太過貴重,還請夫人收回成命。」
「給你這個也有我的道理,我家中一位小妹如今還在城外,希望你幫我把她接回來過年。」
「這……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城外如今聚集著許多外地商賈,他們見識廣泛,哪裡有錢掙,哪裡貨源好,哪裡的腳夫更靠譜,沒有人比他們清楚的了。
若非城門守衛森嚴,他也很想出去與人結交相識。
可以說柯依卿送給他的通行證,是瞌睡了送枕頭,也因此又欠上了一筆人情債。
「二郎,這柯夫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陳二郎搖頭,德濟堂這大腿,他們是不抱也得抱了,就是不清楚這柯夫人圖他們什麼?
「我也摸不著頭腦,但有出城結交的機會,我肯定不會放過,你去置辦些東西,越多越好。」
那些商賈一路奔波,此時城外又有疫病肆虐,多帶些藥材和燒酒是最好的,其他的,想來這些人也不缺。
「夫人……」
玉錦附耳給她,將陳家二郎的所作所為一一說了。
柯依卿點頭,「他倒是聰明,只是別的不易放,你再取些錢財多買點月事帶送去。」
玉錦漲紅了臉:「這……」
「商賈那樣多,肯定也有許多帶著家眷來的,出門在外難免不方便,你去做就是。」
這番話聽下來,玉錦也感同身受,覺得自家夫人說得很有道理,便下去安排下來。
至於陳二郎會是什麼反應,那就不是她需要擔心的了,能靠些小東西與人結交上,想來他也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幾日之後,這陳二郎也頗不自在地過來問好,話里話外都在感謝她的準備,說與許多商賈已經成了過命的交情。
「怎麼?」
他苦笑道:「城外雖也有醫館,但對這些陌生商賈還是很戒備,許多人一路奔波過來,難免有個小病小災的,再沒有郎中治病吃藥,怕是熬不過去了。」就連那給婦人準備的月事帶,也被好些人討去,言是要用來包紮傷口。
「包紮傷口?」
「許多商賈販過來的貨物被流民搶走不少,兩方氣氛很是緊張。」
也是,千辛萬苦運來的貨物被人搶走,誰也不會願意,這些商賈走南闖北的,不惹事也不怕事,兩方自然越發劍拔弩張。
越是長此以往,只怕城外的局勢又會動盪起來。
想要解決這種情況,就只能打開城門放這些商賈進來。
連她都知曉的情況,上位者不可能看不清楚,這樣做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你是怎麼想的?」
「此乃良機。」
「這是心中已經有打算了?」
陳二郎作揖,「此事還需夫人首肯。」
他將心中計劃說了一番,榻上的人久久沒有回應。
屋內暖香熏人,羅漢床上的美人最後點頭,「此事可行,但可能會得罪人,你想好了?」
「想好了。」
出城一行,讓作為商賈的他感同身受,商賈低賤,簡簡單單一道指令,便能讓無數商人為此煎熬。
今日他視若無睹,往後若是自己也陷入這般境地,又該怎樣?
「你想在城外開設藥鋪,可行,但在此之前你還要做些別的事。」
「還請夫人指點。」
「獻上糧種。」
陳二郎驚地說不出話來,占城稻他私下傳給大齊的邊塞,和主動獻給大齊皇帝,這可是兩個概念。
若是他真的這樣做了,以後回到北金又該如何自處?
糧食產量關乎民生,就是當今聖上再昏庸無能,也會加以賞賜,有了這一層關係在,他以後在盛京說話做事就容易許多。
「請夫人容我考慮一二。」
「我知,你先回去吧。」
風險與收穫並存,希望陳二郎不要叫她失望。
「你為何如此重視此人?」
「能給我賺錢的,我自然重視。」
柯依卿剛想起身,卻感覺有些費力,沒辦法,現在月份大了些,身子也沒有以前利索了。
燕銘眼中神色複雜不明,他上前給人按摩揉肩。
「你最近睡得越來越久了。」
孩子馬上就五個月了,與此同時,毒素也在慢慢侵蝕著她,讓她日漸無力,日漸憔悴。
她不語。
「再大些就不好打胎了,事到如今,你還是想留下這個孩子嘛?」
「想。」
哐當,是身邊的花瓶被人打碎的聲音。
燕銘紅著眼睛問:「那你自己呢?你想死嗎?」
「……我想活!」
德濟堂剛在盛京站穩腳跟,還沒有像之前她給李為承諾的那樣開遍中原大陸,而那深宮中的楚韻,也還活得好好的!
要她此時死,她如何能甘心?!
「這是我從太醫院那兒取來的,說是用這個打胎,對母體傷害最小。」
留下這方子,燕銘匆匆離開。
柯依卿本想撕碎它,可最終還是鬼使神差地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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