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徐州水太深，把握需要技巧（求追讀！求追讀！）

  劉備整理好衣冠，親自為李翊斟了一杯香茶。

  待李翊喝完茶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先生可知我今日請先生來是為何事嗎？」

  這話問得很有意思，他主動請李翊來，卻又問起李翊知不知道為什麼要請他來。

  之所以問得如此含蓄，無非就是接下來要聊的話題很敏感，劉備也不好明說。

  李翊也是聰明人，反客為主，問道：

  「倘昨夜呂布偷襲成功，使君無非只丟下邳一城而已。」

  「使君可知為何丟了下邳，就等於直接丟了徐州嗎？」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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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備長呼了口氣，先生果然是聰明人，一眼便看出了自己想聊什麼話題。

  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

  「因為徐州人不能容我……」劉備答。

  「是徐州土人不能容使君，還是徐州豪強士人不能容使君？」李翊窮追不捨地問。

  劉備默然，無聲勝有聲。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劉備表面上接替了陶謙的基業，實際上根本沒有完全控制徐州。

  他實際掌控的只有下邳一城而已，其他如廣陵、東海、琅琊等皆不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

  所以呂布只要偷襲下邳成功，劉備就等於是直接丟了徐州。

  說到底，還是徐州的水太深，一般人把握不住。

  當年陳登、麋竺等豪強士人大力擁護劉備入徐州，本質上是因為他能力強，能夠幫他們抵禦外敵。

  徐州的士人豪強們，需要一個像劉備這樣手段強的話事人，來幫他們擋槍！

  而當呂布偷襲下邳成功後，對徐州的世家豪強而言，無非就是換一個話事人而已，根本沒必要為了劉備瞎折騰。

  並且呂布的軍事能力同樣出色，而他的眼光與政治能力又比劉備差的甚遠，對於徐州本土的豪強世家而言更好控制。

  既然如此，換一個話事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無論是劉備也好，亦或者是後來的呂布也好，他們都對徐州掌控力薄弱。

  唯一不同的是，

  呂布是純軍閥思維，得過且過，與徐州土人處在一個微妙的關係節點。

  而劉備則是知道徐州派系複雜，他有心想改變這個局面。

  劉備不僅提拔丹陽派的曹豹做了下邳相，這已經是太守級別的高官了，還把徐州的治所也遷到了下邳。

  陳登的家族就在下邳。

  所以劉備在接管徐州後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就是重用陳登和曹豹等徐州本土豪強來大展宏圖。

  他希望新人舊人能夠和睦相處，逐漸融合。

  但最終事與願違……

  張飛攻殺曹豹，儘管在李翊的謀劃下暫時保住了徐州。

  但徐州土人與劉備的關係卻變得更加緊張。

  劉備請李翊過來，就是想請教他要如何處理徐州複雜的派系和局勢。

  所以，麋竺、孫乾這些劉備的支持者，劉備今日都沒有請他們過來。

  因為話題太敏感了，麋竺是東海巨富，孫乾是徐州名士。

  劉備要聊的話題難免會扯到他們身上，所以需要避一下嫌。

  「使君也不必太過擔憂，曹豹雖然在徐州很有勢力，但徐州也不是他一人說了算。」

  「既然他已被張將軍殺了，咱們就不必在他身上多費心神，而是把目標轉到其他人身上。」

  李翊出言寬慰劉備。

  如果他穿越在劉備出征袁術之前，那他肯定會勸劉備處理好曹豹與張飛的關係。

  但他穿越在了劉備已經離開徐州之後了，那曹豹與張飛爆發衝突根本就不是他能夠阻止的。

  所謂擒拿曹豹治罪，也只是李翊的奢望。

  既然人已經死了，就只能抬頭向前看。

  「先生說的是。」

  劉備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只是備自上任徐州以來，夙興夜寐，未嘗不敢盡心竭力，唯恐有負陶使君重託。」

  「可……唉，先生也見著了，不管備怎麼努力，諸如曹豹之輩仍是對備有成見。」

  「備真是不知該怎樣做才好，懇請先生為我指點迷津。」

  一言蔽，劉備抬手將桌上的茶盞端起一飲而盡。

  像是在喝酒一般，買醉解愁。

  李翊能理解劉備的心情，他是真心把自己當成朋友，才會向自己訴苦，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

  平心而論，

  都說劉備要為丟徐州負主要責任，但他自己真的就做的不夠好嗎？

  上任以來，劉備積極緩和新舊人的關係。

  對內，重用陳登、曹豹等徐州土人。

  對外，聯合勢力最強的袁紹，對狼子野心的袁術採取重拳出擊的強硬態度，同時對兗州的曹操也是積極緩和兩邊之間的關係。

  可以說，劉備已經把他能夠做的都做了。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在處理新舊人關係上不夠成熟，對徐州名士的拉攏也沒有做到極致。

  但饒是如此，丟徐州也是多方面的原因，內因外因都有。

  不能把責任全部歸到劉備身上。

  「使君不必擔心，徐州派系雖然複雜，但我們可以化繁為簡。」

  「把一個複雜的問題給簡單化。」

  李翊用手敲了敲桌子，由深入淺地向劉備解釋。

  「徐州士人豪強眾多，他們當初迎立使君入徐州，無非是想推使君出去幫他們抵禦外敵。」

  「只是當他們發現使君不好控制之後，自然與使君離心離德。」

  說白了，陶謙庸弱，為什麼還能坐穩徐州牧？

  因為他始終維護的是徐州世家的利益，讓他們野蠻生長，我行我素。

  這樣的好處是可以維護自己的統治，當個安樂的「土皇帝」。

  但壞處就是沒辦法整合本地力量，對外擴張，面對曹操的入侵陶謙就束手無策了。

  劉備接手的徐州完全就是一個爛攤子，表面上看起來富裕，實則早就已經被豪強士人們把財富瓜分完了。

  這些豪強在享受極致物慾，剝削底層人民的同時，又害怕像曹操這樣強大的外敵來侵略他們。

  所以可不得找一個能力強的話事人，來幫他們擋槍嗎？

  但劉備是什麼人？

  百折不撓，終不為下。

  劉備既然接手了徐州，那就要做一個真正掌權的「徐州牧」，怎麼可能被世家門閥牽著鼻子走？

  劉備確實是積極處理了與徐州土人的關係，但他的處理方式是，我可以重用你們，但你們得維護我的統治。

  而士人豪強想的是，我們既然把你扶上位，那你就得維護我們的利益，你的手不能伸太長。

  總之一句話，

  徐州水太深，完全是地獄難度。

  當年陳群力勸劉備不要去趟這趟渾水，勸他去豫州發展。

  但劉備拒絕了，他明知道徐州是燙手山芋還是接了。

  因為機會難得，只有創業的人才懂得這裡面的辛酸。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