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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將軍要做東

  第359章 將軍要做東

  楊奕回到萬賓樓時,寧夫人竟然還沒有走,於是他特意繞到樓上,跟寧夫人打招呼。

  「大姐怎麼還沒回去?」

  「我在這等您,」寧夫人立刻站了起來,「平安回來了就好,我已經讓人燒好了熱水,還溫好了夜宵在那裡等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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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奕感到非常抱歉:「沒想到讓大姐這麼操心,是我魯莽了。」

  「說哪裡話呀?」寧夫人笑道:「反正我回去也沒什麼事,也經常因為看帳而晚歸的。」

  說到這裡她關心道:「那位官先生父子的墳塋還好嗎?」

  楊奕點頭:「當時從火場裡把他們倆屍骨帶出來時,我就暗中將他們葬在了龍泉寺中。並在土下定好了石碑。今夜我去時,封土都沒有動過,寺中僧人應該還不知道。」

  「那要不要另外尋處山頭好生安葬於他們?」

  「我原是有此意,不過暫時卻也沒有想到更好的去處。總覺得他們倆替我受了一死,魂魄定然不會安寧,如果不能好好超度他們一番,現下倒還不如就讓他們待在寺院中。」

  寧夫人點頭,想了一下說道:「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說。我們寧家在城郊外,還有幾片山頭的,朝向都還不錯。」

  楊奕拱手:「多謝大姐。」

  「客氣什麼呀?」寧夫人含笑道,「我早就說過,既然看得起我,叫我大姐,那你就把這當成自個兒家。有任何事情,都不要見外,咱們自家能做到的,就萬萬不要捨近求遠了。」

  楊奕心緒浮動,深深點頭:「我聽大姐的。」

  回到房裡,賀昭已經掌起了燈。

  日間的那一瓶桂花已經盛開了,滿屋子全都是馥郁的花香。

  傅真留下的皇后的畫像還平鋪在書案之上,楊奕目光在畫上停頓了一瞬,然後別開臉,伸手將畫像折了起來。

  ……

  翌日夫妻倆是一塊吃的早飯。

  裴瞻本來還是恪守規矩地在自己耳房裡吃,誰知道傅真自己帶著早飯過來了。

  她一來就開始合計進宮的事,裴瞻不得不配合,這一來也就無暇去關注她怎麼巴巴地跑過來共餐了。

  飯後便就按照說好的,一個去禁衛署打聽燕王當年受驚嚇之事,一個則上坤寧宮給皇后看畫像。

  不過裴瞻這次沒有選擇直接去禁衛署,而是讓程持禮出面,把時常跟他在一起遛馬喝酒的燕王宮中的禁衛——常紹給想辦法約了出來。


  程持禮當然對他的安排摸不著頭腦,但他勝在聽話,裴瞻斜了個眼過來,他便立刻去了。

  宮中的侍衛也都是朝中的武將子弟,程持禮這樣的性子,跟誰能合不來?

  常紹這幫人做著宮廷禁衛,平日拘禁也多,大多找幾個身家清白的子弟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作為消遣。

  常賀是三品將軍府,也樂意跟大將軍府的人親近,故此程持禮說跟裴瞻一起搞了條船釣魚,嫌兩個人太無聊,便找他來湊個趣兒,自然也就二話不說的赴約了。

  船就在積水潭不遠的一道河灣里,這片河灣不通大船,平日賃給人垂釣,聽曲,吃茶等等。

  裴瞻他們這條船不小,共兩層,樓下是喝茶聽曲的地方,常紹跟隨程持禮上船時,裴瞻正在樓上垂釣。

  「卑職參見裴將軍。」

  常紹在三步外行禮。

  裴瞻扭頭看了他一眼,示意道:「坐吧。」

  常紹稱是,拘謹地在最邊上的椅子上坐下。

  程持禮將他扯起來,按坐在裴瞻右首坐下:「你怎沒點眼力見兒?坐這麼遠,人裴將軍怎麼跟你說話?」

  常紹瞅了一眼裴瞻,不得已坐穩當,拿起了身邊的釣竿。

  等到程持禮在另一邊坐下,裴瞻道:「程將軍說你擅漁,剛好我們倆技術都不怎麼樣,就把你請了過來。」

  常紹意識到是跟自己說話,忙說道:「將軍謙虛了。我等不學無術,學了一些消遣的本事豈敢在將軍面前賣弄。」

  裴瞻眯眼望著水面:「我聽說你也挺上進,如今是燕王宮中的副統領。」

  常紹道:「卑職慚愧,卑職十三歲入宮,能升為副統領,全靠殿下念舊。」

  「這麼說來,燕王殿下對你們還挺仁厚。」

  「殿下十分仁厚,對所有身邊人從未苛刻過,掌事公公對辦事不仔細的太監宮女會嚴厲苛責,殿下有時候看到了,都會替他們說情。

  「對卑職和侍衛兄弟們也很關照,不時會問一問卑職將來的打算,也提拔過幾位資歷甚老的侍衛去軍營中了。」

  在這位鐵血將軍面前,誰敢亂說話?尤其提到被列為下一任皇儲的燕王,常紹自然要撿詳盡的說。

  裴瞻未動聲色:「程將軍說你成親兩三年了,這麼說你來你入宮有十來年了?」

  「是,卑職已經入宮十一年。」

  「如今朝中已經在籌備冊立新的皇儲,燕王殿下近來身子如何?能扛得住大典的勞累嗎?」

  常紹靜默了一下:「殿下近年努力調養,已經康健了很多。皇上說,大周的將來都寄托在殿下身上了,所以殿下自己也會努力的。」


  將來燕王承接大統,他宮裡這些人的前程也都系在了他的身上,常紹當然希望燕王好。

  裴瞻道:「如果不是七年前意外受到驚嚇引發了舊疾,殿下必然也不會如此讓人擔憂。」

  常紹聞言感慨:「將軍所言甚是,因為此事,當年跟隨在殿下身邊的一干人等,至今都還在戴罪之中。」

  「民間的七夕節熱鬧非凡,人又多又不安全,燕王殿下怎麼會選在那樣的日子出宮?」

  裴站瞻說到這裡看向他:「你已經入宮十年,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你可曾跟隨前往?」

  常紹搖頭:「卑職當年還年輕,沒有貼身跟隨出宮的資格。不過當時跟出去的有卑職的師父。」

  「哦?那你師父後來回來可曾說過此事?」「說過。」常紹凝眉望著水面,「因為當時他是貼身跟隨的侍衛之一,後來也因為保護不力受了懲罰,所以跟我還說的很清楚。」

  「那前因後果又是什麼?」

  常紹深吸氣,緩聲道:「燕王殿下的病,確實是月子裡就有的,但其實也不算太嚴重,畢竟太醫院的太醫醫術都很高超,再加上皇上和皇后十分關注殿下的健康,什麼藥材都會想辦法弄來。

  「所以在他七八歲以後,基本上就算得上健康了。我剛入宮的時候,他正好八歲上下,我們那一批六個人就陪著殿下騎馬,練強身健體的,又不用很費體力的功夫。

  「我們陪伴了兩年後,殿下甚至都學會了射箭,雖然準頭不是那麼好,可是已經很讓人欣喜了。

  「總之只要不是過分的活動,以及只要入秋之後到來年春天之間注意避免著涼,殿下已經和常人無異。

  「由於當時廢太子被寄予了厚望,而且看起來也有能力承接大統,所以皇上和皇后對於燕王殿下的學業也不是那麼嚴格。

  「當燕王殿下提出來想去民間走走,皇上和娘娘也是樂意的。畢竟皇上娘娘愛民如子,平日就很關注民間的情況。

  「那日殿下提出來要去城中過七夕,沒有人感到意外,皇上和娘娘也沒有過分阻攔,只是細心挑選了一批辦事仔細的人跟隨,又嚴格囑咐侍衛們好生看顧。

  「本來一切都很正常,我師父他們帶著殿下逛了街,看了花燈,又去茶館裡聽了戲,喝了茶。

  「打算回來了,結果途中下大雨。我師父他們就帶領眾人保護著殿下進入了胡同里一座僻靜的城隍廟中暫避。

  「就是在那座廟裡,殿下受到了驚嚇。」

  「那廟在什麼地方?」

  「就是南城寧泰坊里的城隍廟,早些年因為打仗而損壞了,後來就斷了香火。


  「但廟裡還有許多菩薩,又結了蛛網,久未有人打掃。當時太監們安置了座椅在廟堂里讓殿下歇息,侍衛們就在外間,那雨下的又急又大,電閃雷鳴的,等到太監們的驚呼聲傳出來,殿下已經昏倒在地多時。」

  「昏倒了?」裴瞻凝目,「當時沒有人跟在殿下身邊?」

  「有人。」常紹點頭,「當時有兩個太監跟隨殿下,可是進入破廟安頓好之後,太監們就走出來打點茶水,其實離開的時間也不是很長,還不到一刻鐘。」

  裴瞻轉回頭望著水面,片刻道:「也就是說,就在那短短一刻鐘時間裡,殿下昏倒了。」

  「正是。」常紹道,「據師父說,他們聞聲入內時,殿下倒在地下,坐著的凳子也翻倒了,殿下面如金紙,經他們掐人中醒來後,整個人還在抖瑟。

  「他指著身後的菩薩迭聲地說有鬼,還冒著冷汗。師父和太監連問了他幾句話,他都回答不出來,回宮之後,殿下就大病了一場。」

  裴瞻問:「太醫他們是怎麼說的?」

  「都說是氣血紊亂,倒行逆施,和乎受驚的說法。」

  「那受驚的一刻鐘里,他究竟看到了什麼,殿下自己後來可曾說過?」

  「殿下只說是當時閃電照亮了菩薩的法相,那場景格外猙獰,就被嚇到了。沒說別的什麼。」

  裴瞻擰緊了雙眉。

  水面上波紋漣漣,時有游魚戳一下魚線,卻不曾上鉤。

  反倒是常紹在回話的同時不時關注著魚竿,這時候已經有一條尺來長的魚上鉤了。

  裴瞻道:「看來程將軍所言不虛,你這釣魚的技術堪稱一絕。我知道南城寧泰坊里有一家館子做魚的手藝也很是地道,今兒午間的飯我來做東。」

  常紹誠惶誠恐:「讓將軍見笑了。這如何敢當?」

  裴瞻揚唇:「也不讓你白吃,你這不是釣了魚麼?此外,我對那個城隍廟很是好奇,想知道裡頭有多嚇人,回頭你引個路,帶我去看看。」

  如此一來常紹豈敢不尊?當下應了下來。

  這邊三人釣魚釣得起勁,另一邊,傅真也已經卷好了幾幅畫像,又到了坤寧宮。

  皇后仍然在宮裡坐著,與昨日相比,雙目之下卻多了兩團烏青。

  傅真見狀便跪了下來:「都是臣婦的不是,昨日無端端地說起那些,勾起了娘娘的心傷。」

  都六旬的人了,一般人也經受不住這樣的心理衝擊,傅真心裡的確是有著幾分歉疚的。

  「這又豈能怪你?」皇后親手把她拉了起來,讓她坐在了身旁的榻沿上,「不但不能怪你,我還要向你稱謝。是你告訴我他還活著,我這顆心才踏實了下來。」


  話是這麼說,可是憑他們的母子深情,楊奕明明可以入宮相見卻選擇不來,到母親的心裡必定不好受。」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無異於往皇后身口上撒鹽,傅真因而並未出聲,而是將帶來的畫像呈了上去。

  「昨日從宮裡出去後,我就去見了大殿下,順道繪了這兩幅畫。都是在臣婦與殿下交談的當口繪下來的。」

  皇后連忙雙手接過,展開畫像痴痴地睃巡起來。

  看著看著,她喃喃說道:「沒見到的時候,總是想像著他如今該是什麼樣子,可總也想像不出來。

  「如今見到了,便覺得他理該如此。這捧書盤腿的坐姿,聽人說話的時候,會微微的揚起下巴,這都跟當年一樣呢。」

  皇后說著說著眼眶又濕潤了。

  傅真朝她坐近了一點:「娘娘瞧著,大殿下和兩個弟弟相像之處多不多?」

  皇后聞言又細看起來,然後道:「不太像。他更像我和他父親。因為他是我一手帶大的,一直跟隨在我和皇上身邊,耳濡目染,自然許多神態也讓他學去了。

  「他兩個弟弟都是在宮中所生,彼時我要協助皇上處理後宮,皇上又要管著朝廷,兩個皇子的教育,都交由他們的師父了。」

  傅真望著他:「也不知道讓燕王殿下如今知道大殿下還好好的活在世上,他會不會歡喜?」

  「他?」皇后抬起頭來,緩緩沉氣,「他應該只會覺得錯愕。」

  傅真眸光微閃:「娘娘的意思是說,燕王殿下還不知道大殿下的存在?他並不知道您和皇上一直都在尋找著大殿下?」

  晚了一點,抱歉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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