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王八蛋，去死吧

  深夜。

  子時三更。

  鋪子裡沒有客人，陸雲昭坐在半燃的爐子跟前，手裡拿著根一頭燒焦的小木棍，在地上划來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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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昭哥，你畫的是什麼？看起來瘮得慌！」

  小六在旁邊看了會，忍不住問道。

  「隨便瞎畫而已！」

  陸雲昭隨口說道，伸出腳，將地上那個仿佛隱藏在陰影中，若有若無，看不清面目的詭異人形圖案擦去。

  小六也不在意，見陸雲昭不再畫畫，便自行去了別處。

  陸雲昭卻低下頭，凝視著剛才那個畫有詭異人形圖案的地面，久久不語。

  他當然不是隨便瞎畫。

  他畫的，是《幽影筆記》中，屬性列表旁邊的那道詭異人形影子。

  一邊在識海觀摩，一邊照貓畫虎描摹，一個月下來，已經能將那道詭異人形影子的神韻表現出來三分。

  所以小六才會說『看起來瘮得慌』。

  「這個人影代表什麼？難道是我？」

  陸雲昭有些怪異的想道。

  「砰！」

  就在此時，耳旁傳來一個極其細微，常人根本感覺不到的微弱聲音。

  「嗯？」

  陸雲昭抬頭看向窗外。

  敏銳到常人無法想像的目力，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正從隔壁房屋頂上快速掠過。

  剛才那道微弱聲響，是腳踩在屋頂瓦片上的聲音！

  「什麼人？竊賊？江湖大盜？還是單純路過？」

  陸雲昭眯起眼睛。

  下意識的，他想視而不見，就這麼忽略過去，和往常一樣不沾是非。

  但很快，就想起已經突破至『無隙』境界的《幽影飛刀》，家裡越來越少的銅錢，被陸雲鍾吃掉的最後一份豬油，以及半個多月來沒沾一點油水的肚子。

  摸了摸腰間粗布衣覆蓋下的三把飛刀，陸雲昭眼神閃爍，若無其事的起身，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向小六等幾個學徒說道：

  「我出去一下，你們在鋪子裡小心點，不要亂跑！」

  在幾道『雲昭哥放心吧』『我們哪也不去』『雲昭哥快去快回』聲音中，陸雲昭走出鐵匠鋪。

  側耳傾聽，周圍幾條街道都無人，唯有左前方隱隱傳來微不可查的腳步聲。

  「希望今晚能撿個漏！」

  左右看了看，陸雲昭向左前方巷道走去。

  那道人影速度極快，明顯是輕功高明的江湖中人，他根本追不上。

  但陸雲昭無需追上，按照腳步聲位置跟上去就行了。

  走出這條巷子，在另一條無人街上走了十幾丈後，遠處腳步聲嘎然而止。

  「遇到敵人了？」

  陸雲昭原地停下，暗自思忖道：

  「希望不是夜間趕路的行人，而是參與廝殺的江湖人，不然我這趟可白跑了！」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撿漏成功，與我有緣的傢伙身家如何，至少不能比上次那個矮個子差吧！」

  上次在矮個子屍體上摸到三兩銀子，讓家裡寬裕了許多，頓頓米麵管夠，他實在不想回到以前，靠疙瘩菜填飽肚子的日子。

  陸雲昭沒有繼續向前走。

  江湖太危險，他可不想直接面對。

  這個距離雖然有點遠，什麼都看不到，但只要廝殺一起，不管是武器交擊聲，還是拳腳碰撞聲，在他這裡，都猶如眼前般清晰，絕不會失去方向。

  等著就是。

  這一等，就是近一炷香時間。

  「這麼久？」

  陸雲昭有點不自信了。

  「莫非，不是江湖人夜間廝殺爭鬥，也不是江湖人夜間趕路，而是回家？」

  這麼久聽不到腳步聲，唯有那人回家了才能解釋。

  畢竟，家裡有院牆遮擋，還有房間隔絕，他的耳力再強，隔著這麼遠，也聽不到別人家裡的聲音。

  『砰砰砰』

  就在此時，先前那道腳步聲再次出現。

  不過，相比先前幾乎落地無聲，現在的腳步聲卻沉重了許多，要不是腳步頻率和之前一模一樣，陸雲昭都要懷疑換了個人。

  「原來是個江湖竊賊！」

  陸雲昭失望的收回眺望目光。

  很明顯，那人是個賊，不然不會前後腳步聲差距這麼大，身上肯定帶著偷來的東西。

  而且，所偷之物重量不輕，從前後腳步聲變化上，陸雲昭可以輕易判斷出來。

  當然，哪怕是賊，也是個會輕功且輕功很高明的賊。

  因為，雖然腳步聲重了許多，但速度卻幾乎沒減，不是輕功高明的賊，做不到這一點。

  這樣的江湖人，哪怕是個下三濫小偷，陸雲昭也不想惹，輕功高手是他最怕遇到的敵人。

  遺憾的搖了搖頭，陸雲昭在街上尋了個偏僻位置，貓著身子躲在陰影當中。

  那個賊是原路返回，若不躲起來，十有八九會和自己撞上，那時就危險了。

  深夜時分，隨手殺一個普通百姓，對殺人如麻的江湖人來說，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陸雲昭可不想冒這個險。

  至於抱打不平，為民除害，這些事和他無關。

  我一個普通百姓，見習鐵匠，家裡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有什麼資格當出頭鳥？

  『嗖』

  腳步聲飛快，沒多久就來到這條巷子，越來越敏銳的耳力，甚至都聽到了賊人奔跑中帶動的風聲。

  偏僻的陰影角落中，陸雲昭好奇的探出半個頭，眯起眼睛，向即將來此的賊人看去。

  他還沒見過跑的這麼快的人，對傳說中的輕功極為好奇，想親眼看看輕功是什麼樣子。

  很快，賊人就落入了他的視線。

  和預期不一樣，這名賊人沒有蒙面，長相還頗為英俊，白天看到，絕不會以為他是個賊。

  速度飛快，每次腳尖點地，身體都會向前滑行數丈，仿佛飛鳥一般。

  左手抱著一個，一個人？

  陸雲昭凝神望去，發現這名賊人左手抱著的，是一個雙目緊閉，陷入昏迷狀態的人！

  身體短小，頭上長長的秀髮迎風飄舞，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孩！

  陸雲昭瞳孔急縮，瞬間想到一個人，轉眼向賊人左眼下方看去。

  左眼下方眼帘處，有一顆紅色的痣。

  沒錯，是他。

  『粉面玉峰』桃夭夭！

  江湖通緝榜第六十八名！

  「王八蛋，去死吧！」

  毫不猶豫，心靈迅速進入狀態，飛刀入手，心與意合，意與力合，整個人陷入混元如一之境。

  『刷』

  剎那間，黑沉沉的夜色下，出現了一道優美的光華弧線，光彩奪目，划過天空，卻又轉瞬即逝。

  與此同時，陸雲昭迅速翻開識海中的《幽影筆記》，意念飛快寫下一段話。

  『桃夭夭喜好姦淫幼女，無數父母肝腸寸斷，罪行令人髮指，連雲娘也在此賊狩獵範圍以內，我與其不共戴天，誓殺此賊』

  『憎惡值+1658』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