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說情
第303章 說情
金陵終於到了。
去年就被派回來的興兒,早早迎上。
金陵城老宅的布局和京城的布局幾乎一樣,要說哪點不一樣,那就是更大一點,尤其後面的園子,大了將近三分之一。
不過也是,金陵沒有皇族,賈家就是頂級權貴。
「娘,娘~~~」
剛會走路的賈玥,搖搖晃晃的過來。
沈檸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笑了。
有那麼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噢,『一見你就笑的人,一見,你就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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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這個世界有她一見就想笑的人。
「這是我們的家,家~」
沈檸牽住小姑娘的手,教她說『家』字。
家,多麼簡單平凡的一個字啊!
可是紅樓里的惜春,似乎有兩個家,卻又全不是她的家。
以至於小小年紀,那般決絕的選擇了出家之路。
「嘻嘻~」
小姑娘歪著小腦袋,笑彎了眉眼,卻不肯跟著她學話。
「小懶蟲!」
沈檸點點她的小鼻頭,「等著,將來讓你姐姐們治你。」
「姐姐~~」
賈玥明顯也是想念姐姐們的,聞言還四處瞅了瞅。
可惜,沒有任何一個姐姐,只有風風火火進來的大侄子。
「祖母,小姑姑~」
蓉哥兒大踏步的進來,「祖母,您猜金陵這段時間,抓了多少人?」
抓多少人?
沈檸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倭寇?」
「是!」
蓉哥兒大力點頭,「抓了六個。」
六個?
沈檸的眉頭攏了攏,「有查過他們在大昭幹什麼嗎?」
「都是倒買,倒賣!」
蓉哥兒直接道:「他們和薛家的幾個掌柜一起跟葡萄牙人做生意,可笑的是,生意跟薛家無關,但有分紅給王家。」
沈檸:「……」
多正常啊!
王家才是紅樓里,四大家族敗亡的根本。
「那這一次,是怎麼被抓的?」
沈檸稍為好奇了一下,「這邊的王家族親沒管?」
「金陵知府因為齊知府的事害怕,讓他們儘早離境,但他們仗著王家和薛家就是沒走,興兒怕出意外,拿了我們家的帖子過去,那知府就把他們收監了。」
蓉哥兒尤自憤憤不平,「王家和薛家都在管,這幾天一直在為他們奔忙呢,剛剛還托九房和十房的兩個爺爺輩找爹說情。」
「你爹沒把那些人削一頓?」
沈檸的眼中,閃過一點殺意。
賈家興盛百年,原籍十二房族人,但凡有一個人奮起,寧、榮二府也不可能不扶一把。
紅樓里,京中的族人,一天到晚想的是如何從寧、榮二府撈好處。
原籍這裡的也是一樣貨色。
寧、榮二公發跡之後,因為想著有一天落葉歸根,可是在這裡置了不少產業。
京城那邊,賈珍會在年底給族人發年貨,原籍這邊同樣,只是不經他手罷了。
可是如今,九房和十房因為外人要枉顧寧國府一脈的生死……
「已經請出府了。」
剛回來是不好打人的。
蓉哥兒道:「但孫兒感覺他們明兒個還會來。」
今天就有好多族中女眷要來拜見,他和父親都是以祖母累了為由,暫時替她拒了。
「來就來吧,既然是親戚,哪有不走的道理?」
沈檸的眼中閃過輕蔑的光。
這裡是金陵,金陵還有一個名字——南京。
想要吃裡爬外是吧,她會讓那些吃裡爬外的人,知道太陽為什麼是紅的。
沈檸忍住了暫時的怒火,靜等明天。
事實上,賈家十二房,這些天也都不平靜。
從沈檸整治學堂,把賈代儒趕出京開始,這邊的好些老輩人,都在說她過於猖狂了些。
只是這些話他們只在私底下說說。
那邊畢竟是長房嫡支,有賈敬和賈珍在,他們啥都不敢放到明面上。
待到賈敬身死,人家那邊也早是一品誥命夫人。
哪怕私底下蛐蛐,那也只是在自家。
京中的王、賈兩家鬧翻了,但這邊,卻沒法翻。
彼此之間都有聯姻。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京中老死不相往來了,金陵這邊,彼此之間卻走得甚為親熱。
九房和十房兩家,一家是得寵的女兒嫁在王家,一家是有個心肝小兒子娶了王家女。
被親家求到頭上,再加上兒女敲邊鼓……
沈檸不否認,那邊也有能當人的人,但他們想當人,回他們自己的國家當人好了,這片土地不需要他們。
翌日一早,才吃過早飯,就有族人陸續趕來。
而且他們基本都是一家一家的。
只是男的由賈珍和蓉哥兒在外面的廣廳招待,女客由沈檸在這邊的花廳招待。
不同於外面的熱鬧,花廳這邊,大家卻只是喝著茶,說一些榮國府的事。
她們連榮國公主都不敢提。
沈檸等著她們瞎逼逼,好放大招。
可哪怕九房和十房的老太太,這一會對她也異常客氣。
沈檸懵了一會,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名聲,忙以更加和煦的態度對她們。
她昨天忍下脾氣,沒把賈珍叫過來罵個狗血淋頭,就是為了今天放大招,整治這邊的某些所謂族親啊。
可恨!
連小孩子在她這裡都異常乖巧。
沈檸漸漸不耐。
終於忍不住要端茶趕人了。
就在此時,小丫環跑進來,「太太,大爺要趕九房和十房的爺們出府,讓九房和十房的太太奶奶們也都趕緊出去呢。」
啊?
沈檸一眼瞟向九房和十房的太太奶奶們。
九房和十房的兩個老太太忙站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變成了祈求。
「大嫂!」
十房的兒媳婦王氏忙行了一禮,「求大嫂開恩,這次官府那邊收押的倭人里,有一個救過我父親的性命,他是本份生意人,這些年和我家……」
「王家還是賈家?」
沈檸淡淡的截住她的話。
「……既有王家也有賈家。」
王氏忙看向自己的婆婆,「婆婆~」
京里的王家嫡支女,嫁在榮國府二房的姐姐,生了兩兒一女,女兒都嫁進了侯府成了侯夫人,結果這位嫂子愣是慢慢的把她炮製成那樣。
小王氏實在有些怕。
十房老太太心裡沒底,但來之前,王家那邊又送了兩個鋪面,一個莊子並五百兩銀子來。
如此,他們十房的產業,就又多上了好些。
為了兒女,其實並不比沈檸大幾歲的姚氏忙道:「侄媳婦,伊藤瑞真的是個很本份的生意人,不相信你去打聽打聽,這金陵城沒幾個不知道他的,他不可能是刺客,您也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
「是啊是啊!」
九房的老太太忙附和,說著,她還陪著笑看向十五房、十六房的妯娌,「十五弟妹,十六弟妹,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大家平時一起打馬吊,關係也都好的很。
就在十五房、十六房為難的時候,外面的九老太爺已經在怒喝,「還不走?等個什麼?人家是什麼身份,我們是什麼身份?非要人家拿掃帚趕才走嗎?我呸~」
他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仗著身份,欺壓族裡,不辨好壞,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哐當~
沈檸起身時,把手邊的杯子一把掃在地上。
「來人,」
她揚聲喊人,「把那個自以為是東西的東西給我打出去。」
早就受了命,等著的戚有定幾個,忙各拿掃帚奔了過去,對著九老太爺揚土拍打。
「沈氏,你好大的膽子,好大的威風。」
九老太爺跳著腳,「我是你叔叔,就是敬兒……」
「九老太爺是要去找我家賈敬嗎?」
沈檸幾步走出花廳,走出垂花門,看向那個跳腳的男人,「要告訴您,他被倭寇逼死了,想要找他要說法,那就去死。」
「你你你……」
九老太爺氣瘋了。
他年紀漸大,如今忌諱著呢。
但對上沈檸……
老頭子看她的一身氣勢,莫名有些氣短,朝也過來的賈珍怒喝,「珍兒,你還是一族之長嗎?」他是爺爺輩,賈珍是孫子輩,哪怕賈珍是族長呢,在他這裡,他也高人一等,「就讓一個婦道人家……」
「賈珍,別讓我看不起你。」
沈檸聲音冷冷,盯向賈珍。
賈珍額頭冒汗。
他突然感覺他娘又想打他了。
可是九老太爺的事,真的跟他無關啊!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爺打出去。」
他朝戚有定幾個大叫。
「不至於,不至於……」
一旁的族人們忙全圍上,七嘴八舌的想要討情,「都是一家子啊!」
嫡支再厲害,也就是幾天的事。
人家轉個身,拍拍屁股一走,十年、八年都不帶回來的。
倒是他們,要彼此扶持。
「沈氏,你也少說句話。」
十五太爺想要彼此說和,「九哥,你……」
「掃帚趕不動,棍子呢?」
賈珍在他娘面色越來越不好的情況下,大叫用棍子,「誰他娘的也別給我放屁,我爹都被倭寇逼死了,我娘我妹我兒子,包括我自己在徐州也差點死在倭寇手中,如今誰說情,誰就是我仇人。」
他一腳踹開身邊的一個族人,怒喝,「九房、十房的人,給我打出去。」
有他這句話,戚有定等人再不顧忌,哪怕沒棍子,掃帚抽起人來,也是超疼的,九老太爺連著『哎喲』了幾聲,不得不快步的往外走。
「聽見沒有?」
沈檸轉頭看向一眾女眷,「請九房十房的人離開我們家。」
曉東幾個忙上前一步,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們,「請!」
九房十房:「……」
她們還能說啥呢?
男人們緊隨九老太爺身邊跑,她們也忙跟上。
「珍兒,去知府衙門,告訴楊知府,嚴查倭人在大昭的所有一切行動,所有與其勾結,行不軌之事的人,全數收監。」
沈檸聲音冷冷,「大昭不需要吃裡爬外的人,賈家更不需要。九房十房,從此以後不准沾我寧國府的一絲東西。」
「是!」
賈珍大聲應下的時候,一眾丫環僕婦也全都躬了身。
……
天津牢里的事,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又傳到了京城。
皇帝此時,才算明白,為啥兵士又會被人叫做兵痞。
金牧川這招絕了。
賈赦果然不行啊!
怪不得賈政那樣的,都能把他攆出榮禧堂。
「……萬一有人身體不好,死了怎麼辦?」
皇后看完皇帝分享的一切,失笑的同時,又免不了有些擔心。
「放心,他們這些人打架都有分寸的很。」皇帝笑,「只要兩個主官沒事,其他侍從,死就死了。」
那些倭人還想占他便宜?
就憑他們和羅剎人一起來,善了的可能性就幾乎沒有。
其實鬧大些,絕了某些人的念頭,可能更好些。
「那……您覺得關他們到什麼時候更合適?」
如果要關久一點,那她就讓榮國公主召幾個賈家人,暗示一下。
「先等等,不急!」
皇帝還沒想好。
朝堂上,大家還沒達成一致意見。
反正現在,他是不急的。
「您是不急,但賈家那邊……,為防意外,可能會先撤。」
這不是沒可能啊!
賈赦的膽子不大。
賈璉雖然是個干實事的,但在他的位子上,要考慮的也多。
「嗯,這是個問題。」
皇帝想了想,還沒拿定主意,劉安已經拿了一個摺子,急匆匆的跑進來,「皇上,賈珍有摺子來了。」
賈珍?
又有摺子?
皇帝和皇后都擔心又出了什麼事。
接過摺子,皇帝一目十行的看過去。
真是越看越高興,他很快就把摺子往皇后手上一塞,問劉安,「東西呢?」
「送到了軍器局。」
那東西可不敢拿進宮。
劉安在這方面盡心著呢。
當太監的,所有一切榮辱都繫於皇帝一身。
真說起來,前朝的好些太監,其實是失職的。
前朝莫名死的皇帝太多了。
「走,看看去!」
皇帝興奮的很。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儘早看到煙花李弄出來的寶貝。
能被賈珍送上來,那肯定已經是經過實驗了。
「皇上,多帶幾個人。」
皇后忙在後面叫了一聲。
「放心,朕有數!」
皇帝擺擺手,大踏步的離開。
此時,天津碼頭,兩艘海船可憐巴巴的停著。
不能上岸的巴澤爾·阿克曼和伊里斯·羅伯茨越來越急了。
這都兩天了,不是說這邊的港口和京城離得特別近,一天都能幾個來回嗎?
他們一次次的派出翻譯,希望能夠上岸採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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