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苟著發育 一更

  母子倆下棋,沒一會兒就把許茂元吸引過來了,他也沒睡,搬著個馬扎坐在邊上看,見狀,值夜的徐長松也猶猶豫豫的湊過來。

  顧小魚捏著顆棋子,低頭苦思冥想,都意識不到身邊多了觀眾。

  顧歡喜低聲打了個招呼,給倆人到了杯茶水端上。

  徐長松忙客氣的道謝,眼神盯著棋盤,一點不敢亂看。

  許茂元是長輩,年紀又大了,倒是不需要太避諱,喝了口甜滋滋的熱茶,隨口問道,「懷義咋讓你值夜了?」

  顧歡喜一副賢惠模樣的解釋道,「他累了一天,晚上再休息不好,身子還不得熬壞了?我們一家的日子,可都指著他過呢,我熬一熬沒事兒,白天還可以在車裡補覺。」

  這番話說的太中聽了,許茂元頓覺心裡舒坦,不由點頭,「倆口人過日子,是該這樣互相體諒、互相照應,啥事兒都推給一個人干,影響夫妻情分。」

  顧歡喜受教的應「是」,姿態擺的十分恭順。

  

  見狀,許茂元越發滿意,白天見這個侄媳婦啥活兒也不干,就光抱著孩子到處溜達著玩兒,只辛苦懷義忙前忙後,他心裡還有些不得勁兒,老伴也跟他嘀咕,說這樣下去不行,懷義腰杆挺不起來,連帶著整個許家的男孫都覺得臉上無光了,但他不好插手侄子屋裡的事兒,沒想到這會兒倒是話趕話的碰上機會了。

  而且,完全不用他旁敲側擊、苦口婆心的去勸說啥,能替自家男人值夜、讓男人去休息,這表現還不夠賢惠?

  全村,滿打滿算,也就這麼一個。

  聽了全程的徐長松,「……」

  這麼輕易就被忽悠迷糊了?

  替男人值夜就叫賢惠?難道不是因為顧家就只有他們倆大人、為了家當不被偷、才不得已這麼輪流護著嗎?

  反正他是沒感覺到顧歡喜是賢惠的替許懷義著想、才這麼辛苦熬著,不對,從頭至尾,她也不辛苦啊,男人伺候著她吃飽喝足,就坐在這裡喝茶吃零嘴,還有陪著下棋嘮嗑的,旁邊又是火堆,又是小炭爐子,吹不著凍不著的,她這分明是在享受、不想去睡吧?

  也可能是下午睡多了、壓根不困。

  總之,他腦子裡只記得許懷義白天趕車、停下就做飯的忙碌場景,至於她,就是教村里女人做桑葉豆腐,都是一副跟玩兒似的樣子。

  算了,弟弟說得對,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或許許懷義就喜歡這麼伺候媳婦、把供著媳婦當夫妻情趣?

  他硬生生讓這想法給刺激的打了個哆嗦。

  許茂元見狀,問道,「咋了這是?覺得冷?」


  徐長松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不冷,是背癢。」

  許茂元愣住,背癢打顫顫?

  顧歡喜若無其事的幫他找台階下,「徐大哥是技癢了吧?要不你和大伯對弈幾局?我和小魚正好也歇一會兒……」

  徐長松漲紅著臉道,「那就多謝弟妹成全了。」

  許茂元也正好看的手癢,於是很順理成章的,倆人把棋盤給接了過去,頭對頭的廝殺上了,有這打發時間,夜裡不無聊也不困了。

  顧小魚連輸兩局,神情難免有些沮喪。

  顧歡喜剝了個栗子塞他嘴裡,含笑道,「娘比你多下了十幾年的棋,你要是贏了,娘這會兒就該哭了。」

  聞言,顧小魚頓時羞愧的道,「是兒子得失之心太重了。」顧歡喜摸摸他的頭,「你年紀還小,看重輸贏很正常,你不看重才是麻煩。」

  顧小魚不解,「為什麼?」

  顧歡喜道,「輸贏都不看重的人,還有什麼進取心?沒了進取心,還能有奮發向上的動力?沒了這動力,那和躺平的鹹魚有什麼區別?」

  顧小魚心口微動,略遲疑下,還是忍不住問,「可進取心若是太強烈,會不會被認為是野心勃勃、不安分守己呢?」

  顧歡喜看著他,眼神在跳躍的火光里,映照的明亮又溫暖,「只要你的能力跟你的野心匹配,且不傷天害理、不違背道德,也不違法亂紀,那就不用在意旁人的指摘,只管去追求你想要的就是……」

  顧小魚聽的心口發熱,不由攥緊了小拳頭。

  顧歡喜接著話鋒一轉,「不過,如果你的野心觸及到了旁人的利益,在你還沒有能力自保,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對方抗衡的時候,野心就不易過早暴露了,不然,就是給自己招禍。」

  顧小魚眼神閃了閃,下意識的問,「那又該怎麼辦才好?」

  顧歡喜道,「很簡單啊,在你成長起來之前,先苟著發育……」她頓了下,清了清嗓子,「就是暫時避其鋒芒,暗中積蓄力量,等有一戰之力的時候,再彰顯出你的想法。」

  顧小魚默了片刻,輕聲道,「謝娘親教誨。」

  他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賭一把的決定,不是走投無路、孤注一擲,而是命運的安排,是最正確的選擇。

  殊不知,顧歡喜也在心裡感嘆,遇上顧小魚,他們彼此命運的齒輪都開始轉動,也不知道會朝著什麼方向前進。

  夜越來越深,不少值夜的人開始瞌睡起來,圍著火堆,眼皮越來越沉重,連徐長松都耐不住的開始偷偷打呵欠。

  見狀,許茂元放下棋子,跟他商量,「要不咱爺倆起來溜達一圈精神精神?順便看看,有啥情況不……」


  徐長松揉了下臉,困頓的應下。

  倆人舉著個火把,繞著四周巡邏去了。

  顧歡喜也催著顧小魚去車裡睡覺了,她靠在躺椅里,閉目養神,腦子裡琢磨著路上沒事兒干,乾脆寫個話本子打發時間,思量著如何設計情節,倒也不覺得無聊了。

  直到許懷義醒了替換她去休息。

  熬到四更天,她也確實有些困了,躺下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踏實,等睜眼,許懷義早飯都做好了。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畢竟是在逃荒路上,不好弄得太出格,所以,頭髮是不敢天天洗的,只用水擦擦臉,倒是能偷著進房車裡洗澡,卻也只敢更換裡面的衣服,外頭那身就不敢講究了,埋汰點才有逃荒的樣子。

  許懷義也是如此,該享受的時候享受,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場古代旅行,吃住不能太委屈自己,但該隨大流的時候也不會膨脹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苟著發育才是生存的不二王道。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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