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去縣城 二更

  吃完早飯,許懷義原本打算去劉石頭家,誰知,徐村長卻迫不及待的張羅起挖井的事兒,一家至少得出一個青壯年,那顧家也就只能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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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村長的這個提議,村裡的人都沒有反對的,即便誰也不想頂著大太陽幹活兒,但眼下井裡的水一天天下降,他們眼又沒瞎,咋可能不慌?

  挖井這是救全村人的命呢。

  許懷義心裡再認定這是無用功,這會兒說出來也沒人聽,反倒像是他要跟所有人為敵似的,只會讓人覺得他推諉偷懶,於是,老實跟著去了。

  許家派了許懷廉去,旁人還以為會有熱鬧看,哪知道,一連三天,倆人連句話都不說,跟陌生人似的,更甭提打架了。

  這讓吃瓜群眾很是遺憾。

  更遺憾的是,不光許懷廉沒找許懷義麻煩,就是整個許家都沒一點動靜,好像之前在顧家門口鬧得那一場兄弟齷齪沒發生過似的。

  許懷義沒繼續咄咄逼人。

  許家也沒上門反擊,似乎默認了對許懷義的虧欠。

  許懷義卻並未完全放鬆,晚上睡覺時,跟顧歡喜說,「你在家裡也警醒點兒,我怕許家那邊會沖你和閨女下手,別看他們現在安分,那是因為有四叔公壓著,他們本身又不占理,在這個風口上再搞事兒無異於作死,但心裡勢必不服氣,明面上不能對付咱,暗地裡保不齊要玩髒的,尤其是許懷禮,那人又蠢又壞……」

  顧歡喜見他越說越緊張,忙安撫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兒,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暴露房車,有房車在,再大的危險也能躲過去。」

  聽到這話,許懷義總算踏實了幾分。

  顧歡喜打聽挖井的進度,「你覺得能打出水來嗎?」

  許懷義搖頭,「說不好,我瞅著,挑的那地兒像是能出水,但我又不想他們能打出水來,唉,有了水,他們的那點僥倖就會被放大,更不想逃荒了……」

  顧歡喜平靜的道,「最後,他們總會面對現實的。」

  許懷義焦灼的道,「可耽擱的越久,就越危險啊……」

  顧歡喜淡淡的問,「那你有辦法能勸動他們現在就跟你走嗎?」

  許懷義沉默了,只用力摟緊了她。

  翌日,許懷義繼續去挖井,如此連著幹了三天,挖下去大約有十幾米深的時候,井底緩緩有水往外滲了。

  眾人激動的歡呼起來。

  這不是普通的水井,這是生機,是希望,是不用背井離鄉的盼頭。

  許懷義卻絲毫高興不起來,有了水井,會給他們能繼續生活在此地的錯覺,麻痹他們對危險已經臨近的直覺。

  這可不是好事兒。

  而且,有水源,也意味著爭搶。

  他找到徐德壽,開門見山的問,「徐三叔,我想明早去縣城一趟,問問糧價,再打聽下消息,您老還想跟著去不?」

  徐德壽想了想,點頭,「去,去看一眼心裡踏實……」

  翌日,許懷義趕著騾車到村口時,等在那裡的,除了徐德壽,還有徐長松和高二叔,徐長松代表的是村長,高二叔則早些年在鏢局打過雜,也跟著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這在村里,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如今在鎮上還開了家小雜貨鋪,說話有些分量。

  幾人見面打了招呼,上車後,就徑直往縣城趕去。

  一個來時辰後,看著縣城門口,站著的那一溜長長的隊伍,還有帶著兵器的衙役,許懷義表情凝重起來。

  徐長松忍不住問,「這是在幹啥?」

  高二叔擰著眉頭道,「這好像是在排查進城人的身份……」

  徐長松聞言,不由緊張起來,「為啥排查?難道城裡出啥事了?」高二叔搖搖頭,問許懷義,「你上次來,城門口也這樣?」

  「沒有。」許懷義若有所思的道,「不光查看身份,還要收進城銀子了,這是限制百姓隨意進出了,看來,是真出啥事兒了……」

  徐德壽低聲道,「總不會是有人搶糧了吧?」

  這話落,徐長松和高二叔的臉色就都變了。

  許懷義還算平靜,畢竟上次已經被搶過一回了,「八成是了,眼下能讓縣衙嚴陣以待的,除了糧食,還能有啥?」

  「那咱們還進嗎?」

  「進,來都來了,不進去咋打聽消息?而且,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不把殘酷的現實剝開給他們親眼去看,他們就還會抱著僥倖等救濟、等下雨,他當然可以不管他們,光帶著媳婦兒孩子跑路,但到了京城,像他這樣的獨門獨戶,就是無根的浮萍,太容易被當地人排擠了,有同鄉、有宗族,處境就會好很多,更容易在異地立足。

  他絕不承認,是心軟、是聖母,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等死、而啥也不作為。

  盡人事,聽天命吧。

  縣城門口,等著進城的人雖然不少,可現場的氣氛卻有幾分肅殺,所以,呈現一種詭異的安靜,只偶爾聽到幾聲衙役不耐煩的吆喝。

  輪到許懷義等人時,衙役倒是沒為難,只例行詢問了幾句,收了每個人兩文進城的錢,就擺手讓他們走了。


  許懷義心情還挺微妙的,這些人,算是他同行吧?

  徐德壽問,「懷義,你說咱先去哪兒?」

  許懷義四下看了一圈,「要不先去糧鋪?」

  徐德壽點頭,「行,聽你的……」

  高二叔則道,「咱們分兩撥,你們去糧鋪,我帶著長松去茶館,那兒人多,三教九流都有,打聽消息最快。」

  許懷義自是沒有不同意。

  他們趕到糧鋪時,門口已經圍滿了人,這些人卻並不都是買糧的,有來探聽消息的,有來觀望行情的,也有純粹來看熱鬧的,買糧的反倒是最少。

  因為糧價已經貴到離譜。

  而且,還限量。

  徐德壽聽了幾嘴後,忍不住也找了個議論的小圈子加入進去,「啥?你說蜀黍多少文一斤?一百文!這咋可能呢?」

  一黑臉老漢抽著旱菸,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咋不可能?就這,每個人才只允許買十斤呢,十斤才能吃幾天?」

  「那豆子和麥子呢?」

  「豆子八十文,麥子已經兩百文了,咱老百姓想都不用去想了,唉,這跟吃銀子有啥區別?」

  「都限量?」

  「嗯,豆子也是最多只能買十斤,麥子好點,可以買二十斤,但誰捨得花那個銀子吆?還不如在家等死呢。」

  「這是糧鋪定的規矩?」

  「哪啊?這是縣令大人的吩咐,怕有人趁機囤糧,那樣,老百姓更吃不上飯了,還不得亂套啊……」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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