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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漸熱

  第220章 漸熱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三曲巷的小樓上開著門窗,滿目凝翠。

  黃三娘子端著托盤,將一碟點心放在桌案上,看著那位支頤而坐端詳窗景的女子。

  「白小娘子。」她說,「這是春意樓新出的點心,您嘗嘗。」

  白籬倒也不客氣,捏著小叉子叉了一塊吃了,點點頭:「好吃。」

  黃三娘子鬆口氣,眉開眼笑。

  真為她一句稱讚高興啊,沈青看她一眼:「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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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三娘子應聲是退了出去。

  「如今都在傳東陽侯世子和楚王結交,揣測有什麼圖謀。」沈青說,看著白籬,「其實他們圖謀的是你吧?」

  白籬笑了:「的確是因為我兩人才見面的。」

  周景雲能來樓船是因為她在這裡,李余也是如此,不過他們兩個見面之後,相談甚歡,相見恨晚,也算是緣分吧。

  沈青嗤笑一聲:「什麼緣分,市井閒人或許會說周世子放浪形骸,說李余紈絝本性難改,但對朝中的人來說,這可不是好笑的事,張擇只怕已經寫下了私相往來,欲立太子這種罪名,你可知道,這一句話能要多少人命?」

  白籬端起茶杯喝了口:「的確,周景雲先把皇后告倒了,又要扶楚王當太子…..」說著笑起來,「他真是太嚇人了。」

  「他還是蔣後黨,他現在肆意妄為發瘋作死我不在意,只別連累了你。」他說,說著又冷冷一笑,「你若是因此死了,我可不會救你,你也不能怪我。」

  白籬一笑:「你都能替我著想,他難道還不如你?」

  沈青一噎,冷笑一聲:「怕就怕情迷心竅不知外物。」

  「你不用操心這些事了。」白籬說,將手裡的茶杯放下,「正因為皇后案跟周景雲有關,陛下不會對他怎麼樣,至少目前不會,否則豈不是要被世人議論昏君報復?至於李余,剛認回來的侄子,最多心裡嫌棄,表面上不會如何,兩人又不是真造反了,就是張擇編造證據也沒這麼快。」

  「那以後呢?」沈青說。

  白籬看著他,微微一笑:「以後?以後再說,我只活在當下。」

  沈青再次被噎了下:「你…..」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白籬說,「我讓你做的事如何?白瑛在宮裡有什麼動向?」

  沈青因為樂工的身份,方便在宮廷行走,白籬讓他盯著白瑛。

  「她借著皇子不好帶,留皇帝在含涼殿,這幾日又在皇帝處理朝事的時候,藉口皇子哭鬧,帶著進來,旁聽朝事。」沈青說,說到這裡笑了聲,「不過,金玉公主比她動作更快,已經開始安插自己的人為官,所以論爭權,她落後金玉公主一步,看來有些著急了。」


  白籬笑了笑:「她都等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反而不夠沉穩了?」

  沈青淡淡說:「因為唾手可得,近在咫尺了。」接著說,「還有,白瑛讓幾個妃嬪給皇帝提議辦百天宴,準備借著這次宴席恢復貴妃身份。」

  說到這裡,沈青笑了笑。

  「她還存著理智,知道不去碰皇后之位。」

  百天宴,白籬想,是啊,真快啊,小囡囡已經滿百天了。

  ……

  ……

  「娘娘如今氣色比以前更好。」

  「是啊,是啊,我們原本擔心娘娘耗費氣血。」

  天氣暖和了,也出了月子,妃嬪們來給白妃問安更頻繁了,一大早就擠滿了一屋子,滿耳恭維的話,

  「我氣色恢復的好,是多虧了陛下。」白瑛說,「孩子都是陛下在照看,我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我真是沒用的很。」

  說到這裡時,皇帝從後門走進來。

  一眾人忙起身施禮。

  皇帝聽到了白瑛的話,哈哈笑了,伸手扶她起身:「能生下皇子就是最大的功勞。」

  白瑛笑著說:「罪妾不敢當,陛下先前有公主,將來還會有皇子。」她指著室內的妃嬪們,「家裡這麼多人呢。」

  妃嬪們感激又歡喜:「如果能再有皇子,也是娘娘引來的福氣。」

  白瑛比皇后可大方多了,這些日子雖然將皇帝留在含涼殿,但卻沒有阻止大家接近陛下,不僅允許她們來探望給陛下送個宵夜,甚至偶爾還會特意點妃嬪來侍奉陛下。

  皇帝皺眉看著白瑛:「什麼罪妾,以後不許這麼說,正好要出席皇兒百日宴,先恢復你的貴妃身份。」

  妃嬪們忙跟著說「就該如此。」

  白瑛忙搖頭:「陛下這個不急,臣妾不在意身份。」又神情遲疑,「皇兒的百日宴也簡單一些,畢竟皇后她才……」

  皇帝豎眉要說什麼,有聲音從外邊傳來。

  「這怎麼能簡單呢?一定要大辦。」金玉公主走了進來。

  妃嬪們忙施禮,白瑛也不咸不淡地低下頭。

  皇帝看著金玉公主有些無奈:「皇姐,你別總是逮到機會就罵她…..」

  她指的自然是皇后。

  金玉公主瞪眼:「我什麼都沒說呢,你就護著,我說大辦,不是故意跟皇后作對,她楊媛哪裡值得我時時刻刻記得。」說罷一笑,「我的意思是,這是自陛下您登基六年來最大的喜事,是我們大周的大喜事新氣象,當然要大辦。」


  皇帝這才笑了,點頭:「皇姐說得對。」說罷拍了拍白瑛的手,「看,公主也是這樣說,我們皇兒的百日宴必須大辦,你的身份也要恢復,這也是為了我們皇兒風風光光。」

  白瑛不再多說,帶著幾分嬌羞低頭施禮:「多謝陛下,多謝公主。」

  垂下頭眉頭皺起,金玉公主一向只喜歡幸災樂禍,才不會給人錦上添花,她說要大辦肯定別有目的。

  這蠢婦又要做什麼!

  ……

  ……

  日落黃昏,金玉公主府前車馬依舊粼粼,華麗的門房裡坐滿了人。

  「駙馬回來了。」伴著吆喝聲,上官駙馬走下馬車,喝的醉醺醺,三四個僕從攙扶著。

  「我來。」身著華服戴著玉冠的李餘三步兩步從內跳出來,伸手扶住上官駙馬。

  上官駙馬醉醺醺說:「先,沐浴,先沐浴,沐浴再去見公主,她,受不得味道——」

  李余忙對圍著的僕從吩咐:「快去準備香浴。」

  僕從們忙向前跑去。

  「這麼多年了,盛寵不絕啊。」「駙馬真是好福氣啊。」「長得好真命好。」

  伴著議論聲李余扶著上官駙馬沿著迴廊走向內院。

  「她要借著百日宴,給你安排親事。」

  上官駙馬的聲音忽地在耳邊響起。

  李餘一怔旋即大聲說:「駙馬,你想吐就吐啊,別忍著。」又對四周喊,「醒酒湯準備好。」

  上官駙馬垂著頭,聲音在他耳邊繼續:「但我沒打聽出來安排的誰家。」

  金玉公主也並不是真的蠢人,尤其是如今因為地位越來越高,身邊養了不少謀士。

  她如今的動向也不是隨意能窺探的。

  「你千萬要…..」上官駙馬抓住他的胳膊,喃喃,「要小心,不要像你母親…..」

  他抬起頭看著李余,醉眼中難掩痛苦。

  像母親那樣被算計,被強拆了姻緣,被強行改變了命運嗎?李余看著上官駙馬,點點頭:「您放心,我…..」

  前方腳步雜亂,婢女阿菊帶著人走來。

  「殿下,我們來吧。」她說,眼神帶著提醒,「公主來看駙馬了。」

  李余的手緊緊扶著上官駙馬捨不得放開,還是上官駙馬人向前一栽,扶住了兩個婢女。

  「快,快把駙馬泡池子裡。」李余伸出的手擺了擺,「別讓他嗆到公主。」

  阿菊應聲是,簇擁著上官駙馬向內去了。

  李余站在廊下目送,駙馬醉是真醉了,卻也沒有忘記給他打探公主的動向。

  ……

  ……

  「為了安排你的親事?」馬車內聽了李余的轉述,蔡松年神情驚訝,又不解,「公主肯定會插手你的親事,這是你我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也合情合理的事,她直接說就行,為什麼要瞞著?」

  在金玉公主眼裡,李余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

  李余身形隨著馬車搖晃,微微皺眉:「那就除了不讓我拒絕,還要讓陛下也不能拒絕。」

  這是什麼樣的人家?好到極好,還是壞到極壞?還要避諱陛下?蔡松年有些想不出來,金玉公主真是個瘋癲又可怕的婦人。

  「總之,必然不是我的良配。」李余說。

  蔡松年看著公子年輕俊美的面容,良配要看怎麼論了,男才女貌兩情相悅是不可能的,對於他這種身份來說,婚姻只是交易……

  「去樓船。」李余說。

  這種要緊的時候去樓船做什麼!蔡松年心裡跳了下,所以,樓船上那位就是他的良配了?

  「去樓船,請她幫我。」李余說。

  她?白籬嗎?蔡松年看著李余,她能幫什麼忙?難道去對公主哭求兩情相悅有情人?

  那可不是幫忙,那是找死。

  ……

  ……

  樓船上尚未開始迎客,李余過來的時候,白籬倚在欄杆上用魚竿在釣魚。

  李余簡單地將事情說了,聽了他的話,白籬很乾脆點點頭。

  「我陪你去。」她說,說著一笑,「這種事,我最拿手了。」

  蔡松年站在一旁眉頭緊皺,什麼事她最拿手?她的身份可拿不出手!

  白籬將手中的魚竿猛地抬起,蔡松年只覺得視線一晃,落日餘暉中,一尾金燦燦的大魚飛了上來。

  蔡松年不由瞪圓眼,發出哇一聲,他從未見過這般大的魚,還是金色的!

  「公子,公子。」他不由喊,剛出聲,卻見那魚兒猛地掙脫魚鉤,他不由再次啊一聲,下意識向前伸手,試圖抓住,但還是晚了一步,魚躍入河水中,濺起水花消失不見了。

  唉,真是,蔡松年滿心遺憾,看著河水漣漪一圈圈蕩漾,只覺得頭暈目眩,忙抬起頭,昏昏間看到李余在看他。

  「怎麼了?」」李余詢問。

  「好大一條魚。」蔡松年忙說,指著河水,「跑了。」

  李余愣了下,看向河水,嘀咕一聲「什麼?」

  白籬將魚竿收起,在旁一笑:「是啊,真遺憾。」

  新的一月,這個月,可能有點,狗血。

  這本書字數不多,宮闈宅斗,簡簡單單,謝謝大家陪伴。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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