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良久,陸子宴的唇張了張,顫聲道:「是我的錯,我日後一定好好待你,再不叫你傷心,餘生僅你一人……」
「算了吧,」謝晚凝打斷他的話,低聲一笑:「你身負陸家子嗣傳承,我怎麼好叫你為難,守著我一個人,你陸家子息如何繁茂的起來。」
當日他語帶不耐的話語,此刻化作利刃,被她隨手甩回。
陸子宴眸底不知何時已經通紅,他閉了閉眼,手死死的握住她,嗓音沙啞:「我要如何做,你才願意回到從前。」
謝晚凝幽幽一嘆,「回不去了,我哪裡還敢讓自己再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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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帶了點自嘲:「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自己自輕自賤,上趕著貼上去的又有誰會放在眼裡,妥善珍惜。」
就算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男人,對上趕著貼上來的女人,都不會有多放在心上,更何況是陸子宴。
他什麼都有,什麼都唾手可得,擁有的好東西太多了,她的一腔真心又算得了什麼?
陸子宴牙關一緊:「你就是生氣,也不要這樣說自己,你沒有錯,是我的問題。」
「我不想跟你在這兒討論誰對誰錯,」謝晚凝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道:「放開我吧,該說的我們都說清楚了。」
「……我們,」陸子宴抿唇,道:「我們能不能不退婚?」
聽聞此言,謝晚凝頓時大怒:「你又要耍無賴!」
「不是的,」怕了她再生氣,他握緊掌心的手,安撫道:「我只是在同你商量,先前我說錯了話,叫你傷了心,你可以想法子懲罰我,婚期也可以延後,等你什麼時候原諒了我,我們在成婚也不遲,如何?」
「不如何,」謝晚凝驚疑不定的看著他,蹙眉道:「我記得你當日不是說,並非非我不娶嗎,做什麼要這麼死咬著不放?」
陸子宴呼吸微滯,目光放在她面上,仔細端詳她的神情。
最後發現,她這話真的沒有半點嘲諷的意思,她也真的只是單純疑惑。
可見,在她心裡始終認為他不肯退親,只是因為不甘心被未婚妻甩了,跟其他的沒有半點關係。
——她一點也沒有看出自己的心意。
拳頭漸漸收緊,陸子宴眸光越來越沉。
半晌,他嗓音艱澀地開口:「從我十二歲跟你定親開始,就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娶別人,之前的話是我年輕氣盛,口不擇言,……你能不能都忘了?」
這堪稱表露心意的話,叫謝晚凝有些訝異,又有些恍然。
也對,這段時間,他屢次三番糾纏,就是不肯答應退親,其實很不符合他為人處事風格。
用自尊心強都不能解釋他的種種行為。
她有時也會想,他這麼死纏爛打,或許對自己並非無情。
他應該也是喜歡她的。
雖然這點喜歡可能很微薄,但它的確存在。
但那些夢境慘烈的讓她根本不敢往這處去想。
——誰會對自己的心上人那麼狠心?
現在聽到他的話,她驚詫的同時,甚至想笑。
原來他竟然真的也是喜歡她的。
可夢裡,她義無反顧嫁給他後,他是怎麼對她的呢?
他寧願捧著他堂兄的妾氏,也不願對她多一點耐心。
或許在他眼裡,他就是再冷淡,對她再壞,她也不會真的生氣,何必對她費心呢?
是打從心底里就覺得她不配吧。想想就挺可笑的,她可笑,他同樣也是。
再沒了跟這人說話的心思,謝晚凝動了動手腕,淡淡道:「放開我。」
陸子宴依言放手,眸光卻死死鎖住她。
沉默幾息,他道:「好,你心中有怨氣,我答應你把婚事退了。」
謝晚凝正揉著手腕,聞言抬眸看他:「不耍賴?」
陸子宴扯唇一笑:「不耍賴。」
說著,他突然站起身,闊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撐在她的椅側,把人圈在椅子裡。
謝晚凝瞳孔瞪大,看著他俯身彎腰,湊近。
兩人目光對視一眼,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他道:「但我們的關係不會因為退親就此了斷,你聽好了,我陸子宴此生非你不娶。」
聲音鏗鏘有力,謝晚凝怔愣間,他已經退開。
因為他靠近而帶來的壓迫感頓消,她急急起身,連退幾步,滿臉抗拒之色,「那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絕對不會再嫁入你武原侯府大門。」
這個『再』字,陸子宴沒聽出不對,只當是退親的緣故。
見她神情嫌惡,他想到她那日在曲城侯府說的話,眉宇間瞬間染上幾分戾氣:「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髒。」
「誰知道呢,」謝晚凝唇角輕扯,嗤笑了聲:「不過你髒不髒的同我也無太大關係,請回吧。」
陸子宴定定的盯著她,「你還是不信我?」
謝晚凝徹底不耐煩了:「我信不信有什麼要緊的,你先前不就是想讓我這麼想嗎。」
「我先前不知道你在意這個,」陸子宴神情變幻,腦海里一會兒是她誇讚那個老男人乾淨,一會兒又是她滿臉嫌惡看著自己的畫面。
半晌,他咬牙道:「你既然在意這個,我當然不能讓你再誤解我。」
他下顎線緊繃,兩人對峙幾息,他伸臂一把握住她的肩,將人扣近,一字一句道:「我是說過一些混帳話,你要給我定罪可以,但我沒碰過別人,這個罪我不認。」
「還有……」掌下的姑娘掙扎的厲害,他微微鬆了些力道,任由她逃開,目光緊跟著她而去,繼續道:「我雖有動過為陸家子嗣而納妾的心,但還從未讓哪個女子近身。」
那些話說的再混帳,他也沒有真正行動過。
他自幼不是在宮中跟皇子們一起讀書,就是被祖父、二叔帶著在軍營里打滾,不喜脂粉味。
十八年來,眼裡只容下了她一個姑娘。
自十六歲起,這兩年,他多次奉命平叛剿匪,當地下官沒少給他送女人。
明艷嫵媚的有之,清麗動人的也有之,生澀的,風騷的,就沒有那些媚上官員尋不來的女人。
一個個都是最嬌嫩的年紀,如含苞待放的花芯,等著他採摘。
他並沒有為誰守身的想法,也不是顧忌收用了哪個,就會受人挾制。
但他確實一個也沒動過。
甚至連動欲的念頭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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