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倒戈
天策軍和鮮卑人之間只接觸了一陣,便由鮮卑大軍主動退卻而結束。
夜色降臨。
受降城已成了一座愁城。
步度根與自己的手下們商量了半天,也沒能商量出什麼好辦法。
於是去巡視了一番城內警戒之後,便回到自己大帳內,在一名大餅臉鮮卑大婦身上狠狠地發泄了一通,然後在對方一閃而過的失望下,呼呼睡了過去。
但此時。
在受降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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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睡著的人,有很多。
「阿曲!」
阿那部首領阿那宏看到自己的獨子全須全尾的回到了他的身邊,頓時老淚縱橫。
也許是騎馬太多導致生育能力出了問題。
阿那宏在三十歲的時候才終於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是從一名漢奴婦女那裡搞出來的。
為此,他還讓那名漢婦成為了他的妻子之一。
而對於自己的獨子失蹤,阿那宏還很是傷心了一陣的。
沒想到,自己此前無比思念的兒子,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阿曲,你這段日子是去哪兒了?」
阿那宏問道。
「阿爹,孩兒這些日子在為聖人效力!」
「聖人?」阿那宏急忙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問道:「你加入了八衛騎?」
「對,孩兒現在是右翊衛千戶!」
易曲道。
「阿曲,那聖人..真的是神仙?」阿那宏見兒子無恙,卸下了心中一塊大石的同時,也問出了在受降城內的諸多鮮卑人最為關注的問題。
「聖人不是神仙,他是神魂凡胎!」
易曲很嚴肅的糾正道。
他現在算是一名神職人員了,對於這些宗教上的事情是必須要了解清楚的。
「那就是神仙了!」阿那宏不理解這些,反正就不是凡人就是了。
「應該算是半神。」易曲糾正了一下,「因為肉體屬於凡人,所以沒辦法施展法術。」
「什麼?沒有法術?那雷罰是怎麼回事?那一下就死一大片的天雷,還能不是法術?」
阿那宏瞪著眼睛道。
這一幕是他和一百多名部落頭領們親眼所見的。
只是頃刻間,便是天雷滾滾,一片區域化作地獄火海。
這豈能是人力所為?
不是法術是什麼?
「那不是法術,那是...科學!」
易曲上課是很認真的。
「我們太平道講究是道生萬物,昊天乃道之化生,鼓勵世人追尋千萬道,探究天地萬物,以所尋之道,造福世人,建設太平大同世界!」
這一番話說的是阿那宏頭昏腦脹。
不消說。
易曲做題家的天賦肯定不是遺傳自他的。
反正易曲說了半天也沒解釋清楚。
對於阿那宏而言,最有用的還是那句「聖人是昊天派下凡間的神仙」這句。
雖然不能用法術,但能從天庭得到什麼知識,而且這知識還特別厲害,能隨手就能召來雷霆的那種。
而且他兒子現在都是八衛騎的千戶了。
這神仙肯定是很真的了。
既然是神仙。
那步度根召集鮮卑諸部與之對抗。
那就是大逆不道,必然會敗亡的了。
「聖人令,步度根舉兵抗衡天兵,罪不可赦,然昊天有好生之德,天兵只誅首惡,不問協從,鮮卑諸部勇士,只要肯為聖人效力,便可編入八衛,隨天兵一起作戰,可分享擄掠的財富,可把漠北草原上的牧民都變成牧奴,世代為聖人的勇士放牧生產!」
易曲此番前來,自然是要說服他的老爹效忠聖人,舉族入太平道了。
「就這些?」
阿那宏是見過世面的。
漢人的首領們擁有的財富遠超漠北諸部。
漢朝朝廷招安漠北部落的時候,都要分配草場,劃定地盤,還要賞賜財貨。
至少,得賞個官兒來做吧?
現在好像就一個八衛騎打發了,連要點好處都要自己去搶。
「當然不是!」
易曲道。
「不加入的,就全部殺掉!」
「全..全殺了?」
「對!以後漠北草原諸部,要麼當聖人的鷹犬,要麼,就全部為奴!不服的,就殺了!」
「太..太兇殘了!」
阿那宏頭皮發麻。
這聖人是神仙還是魔頭啊?
「阿爹,世道變了,聖人降世,無論漢地還是漠北,日後都是聖人的天下,今兒白天的戰鬥你也看見了,五千精騎,頃刻間就土崩瓦解,這世間還有什麼人能擋得住聖人天兵的兵鋒?」
易曲見自家老爹還在沉默。
便有些急了。
「阿爹,今夜趁著夜色入城的說客可不止我一人,西鮮卑一百多個部落,我敢打包票,現在至少有一半部落首領的帳篷內有人在遊說了,可不能讓他們搶先了!聖人現在兵少,但卻精得不行,不趁現在投效,日後再想投恐怕都投不了了!」
「強者為騎,弱者為奴...我們這些壯勇可以給聖人當兵,那部落內的老弱怎麼辦?難道就真的讓他們都做奴隸了?」
阿那宏也是個有那麼點民族意識,對本部之民心懷同情的首領。
「那能怎麼辦?草原上歷來不都是這個規矩麼?聖人要的人可不多,一個衛六千騎,八個衛,人數還不到五萬!咱們不去當這個衛騎,那就要去做奴隸了!」
「才五萬...可光是西部鮮卑,就至少有百萬人啊...」
阿那宏呢喃著說道。
五萬人,算上家屬,頂天了也就二十萬人。
而東西兩部鮮卑,牧民的人數怕是都快兩百萬了。
二十萬人,以後就要永遠成為一百八十萬人的主子了。
這鮮卑一族,不,不只是鮮卑,應該是包括了羌胡、扶餘、烏桓等部,不是衛騎,就是奴隸!
「那..那部落呢!」
阿那宏抬頭問道。
「沒有部落了!」易曲一跺腳,急得都想要把自家老爹打暈,直接竄了這個部落首領的位置算了。
「阿爹,別猶豫了,這是天大的機會!咱們跟著聖人,日後就能成為貴人,我現在都是漢人了,姓都有了,就姓易,阿爹你是我親爹,你也可以做漢人,就跟著我姓,咱們以後全家都姓易,日後聖人得了天下,咱們易家怎麼都能在漢地得一分富貴!」
「漢地享富貴...」
阿那宏深吸一口氣。
如果能去漢地,誰會留戀草原、戈壁、沙漠、高山呢?
「好!那我以後就是易宏了!咱們立刻點兵...」
「爹!咱打哪裡?」
「打步度根的中軍大帳!咱們投靠聖人,怎麼也要先立個大功才行!」
就在阿那宏決心改名易宏,倒戈一擊的時候。
不知道多少家部落的帳篷內也在進行著類似的對話。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步度根打不過漢人的神仙聖人。
軻比能也不可能。
塞外諸部本就誰強隨誰。
匈奴強就是匈奴,鮮卑強就是鮮卑。
現在改旗易幟,去當劉聖人的八衛騎,也不算什麼。
幾十個部落幾乎同時鬧了起來。
受降城的夜晚註定不平靜。
而步度根剛從睡夢之中驚醒,便被易家父子帶著千餘人沖了進來,毫不客氣就綁了起來。
一夜過後。
受降城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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