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議事
取得威望的第一步是什麼？
劉昪沒做過皇帝，但做過老闆。
這個世界上沒多少真正的蠢人。
如果你覺得所有人都很蠢，那很有可能那個蠢人就是你自己。
畫大餅這種事情可以做，但前提是你真的能讓別人相信，你能把餅餵到嘴巴裡面。
周圍幾十名黃巾軍老卒正狼吞虎咽吃著新鮮出爐的饅頭。
饅頭顏色一點都不白，偏灰褐色。
這是因為麥麩無法完全去除乾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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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劉昪現在擁有的條件，想要做出現代那種雪白雪白的饅頭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
經過老面發酵後的麵團，經過高溫蒸汽蒸發之後。
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要比粗糲的麥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與此同時。
兩名婦人感恩涕零，匍匐跪地。
口中喊著恩公聖公。
原因也很簡單。
制饅頭這手藝在現代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
但對於兩名失去了丈夫的婦人來說。
這就是未來能安身立命的營生。
靠著這個，她們能養活自己的兩個孩子，能在這流民營中有一席之地，能挑挑揀揀，嫁個稍微有點本事的男人....
就從這點來說。
劉昪給了她們一條命。
稱恩公一點都不過分。
周圍的人也羨慕的看著兩名只是伺候了劉昪穿衣洗漱不到兩天的婦人。
再次看向劉昪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跟著大賢良師是真的有莫大的好處的。
「好了，都起來吧。」
劉昪有點看不慣磕頭蟲，畢竟是現代人麼..
兩婦人認真拜謝之後，站了起來。
兩人都沒有名字，一人喚作李張氏，另外一人喚作楊周氏。
也許日後改嫁了，又得換個稱呼...
「都記住了這吃食怎麼做了吧。」
「回稟聖公，都記清楚了。」
這下不喊小公子了。
直接喊上了聖公。
「那便好....」
「聖公，這等吃食，可有名字嗎？」
李張氏問道。
劉昪想了想。
蠻頭/饅頭這個名字還要幾十年後才出現。
理論上，現在這一道麵食確實沒有名字。
既然要在這裡立足。
那大賢良師、天命、天書這些封建迷信思想對有利。
「從天書上所悟，未有名字。」
此言一出，周圍的黃巾軍中，不少人都面露崇敬之色。
一名能從天書之中得道的天命人。
如今已是這一支黃巾殘部的救命稻草。
「聖公..既然沒有名字，不如..就叫做聖公餅吧！」
張寧這時候眼前一亮，在一旁補充道。
劉昪看了一眼張寧，沒有否決。
宗教這玩意兒是雙刃劍，而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並不能完全杜絕。
「聖公餅，這個名字好啊！」
管亥拍著手笑道。
看向劉昪的眼神也多了許多的認可。
「今日營中，數百兄弟便吃著聖公餅了！」
劉昪道。
這幾百黃巾軍讓這上萬流民跟著便算了，管亥他們可不會去管流民們的飯。
劉昪看了一眼遠處眼巴巴看著的流民們。
又看向了管亥、張寧等人。
「吃完了，讓各渠帥來營中議事吧。」
劉昪道。
張寧立刻點頭：「遵命。」
管亥張了張嘴，也沒有當場忤逆大賢良師的命令。
......
說是營中。
其實也只是臨時搭建的帳篷。
除了劉昪、張寧、管亥之外。
還有十幾名黃巾軍的渠帥。
黃巾軍以各方渠帥統兵，大方有數萬人，小方幾百數千不等。
各方渠帥，基本上是張角的門徒，太平道的道人。
因此。
現在來到劉昪營中的，都是一些道人打扮的太平道人。
可別小看道士。
古今中外。
宗教人士都是推動科學發展的重要人群。
比如東方的道士們就從煉丹之中一不小心把火藥給搗鼓出來了...
現在在營中的道人之中，就有擅長煉丹的，有擅長冶鐵的，有擅長卜卦算命的，有擅長在婚喪嫁娶的。
但就是沒有擅長軍事、政務的。
不過...讓劉昪欣喜的是，這些道人大多都能識字、寫字，這在這個時代可是很難得的能力。
問：如今軍中尚有多少餘糧。
答：估摸著能吃幾個月。
問：有探查周圍地形？
答：沒有。
問：近期有無規劃？
答：沒有。
問：糧食問題有沒有解決方案。
答：等糧食快吃光了去搶一把。
問：如果營中流民發生饑荒怎麼辦。
答：不關我們的事。
問：有多少流民跟隨，男人多少，女人多少，老人多少，壯年人多少，少年人多少？可有工匠等手藝人？可有識字的？
眾黃巾軍渠帥們蒙圈中。
劉昪是越聽越頭痛。
沒有遠期規劃，沒有近期規劃，沒有任何管理意識，還存在著嚴重的流寇思維。
難怪這些人在張角死後就一點作為都沒有了。
各部黃巾鬧出最大的動靜的，也不過是張燕麾下的黑山軍——張燕本人最後也還是投靠曹操了。
而黑山軍能鬧出這麼大動靜的原因也和張燕本人的能力有關。
而這一股黃巾軍殘部的兩名首領顯然都不是合格的管理者。
張寧是個宗教狂，封建迷信思想入腦，一心想著什麼天命之類的。
管亥是個腦漿子都是肌肉做的莽夫，讓他去打架殺人是一把好手，把這上萬人管理起來...
這在他光滑的大腦皮層裡面根本不存在這個意識。
劉昪是做過管理者的。
他知道，要把這一支流民隊伍捏合起來。
就需要有一套管理體系。
要一套從上至下的體系。
建立起獎懲機制，充分利用這萬餘流民的力量。
劉昪現在也不指望這群黃巾渠帥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了，在現在這個階段，決策這種事情還是自己親自來吧。
「諸位認我為主就當聽我之命，諸位可有異議？」
「大賢良師，您乃天書選定之人，您說什麼我們就干甚。」
「對對對。」
「您快說吧。」
「你讓我們砍誰我們砍誰！」
眾渠帥紛紛嚷嚷了起來。
劉昪擺擺手讓大伙兒安靜下來。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說了。我等如今只剩幾百老卒，自保尚且難，發展就更談不上了，我們需要擴大手頭的力量，就要把這萬餘流民納入，而要管理萬餘人，就需要建立一個從上到下的管事體系」
萬人的隊伍。
若是毫無組織，就是烏合之眾。
這個道理，這些黃巾軍的大小渠帥們是懂得的。
此時一名黃巾軍渠帥站了起來，拱手行禮後道：「聖公，這道理俺們都知道，只是...若要把這萬餘流民編入軍中，糧食恐怕最多只能支撐月余...」
劉昪臉上露出了笑容。
誰說這群黃巾軍殘部不堪用的。
這不有了一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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