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民以食為天
「公子莫不是認識此圖?」
張寧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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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昪沉默不語。
映入眼帘的是太陽系的星圖。
太陽在中心,水星、金星、地球、火星......
這不是一個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東西...
劉昪反應過來,衝著張寧點了點頭。
魂穿這種事情經歷過了之後。
在東漢末年看到一個太陽系的星圖,似乎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這是一副星圖。」
劉昪道。
「星圖?你莫不是哐人?這世界上有那麼大的星星嗎?」
管亥連連搖頭。
「那不是嗎?」
劉昪手指向西邊火紅的夕陽。
「太陽也是星星?」
「對,都是星星。」
劉昪呢喃著,手指撫摸著星圖中的太陽。
手指划過了水星,金星,停留在了地球上。
下一刻...
星圖發生了變化,從星圖變成了一座山...
「這..這個...」
劉昪有些尷尬。
好好的太陽系星圖,怎麼突然就說變就變了?
而且還是變成了一座看起來並不怎麼出奇的山峰。
山峰影藏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
不得不說,這個畫工十分的精妙。
但人家這是天書啊,天書上畫個太陽系,很合適,畫個山峰...而且看起來這山峰不顯山不漏水的,明顯很難和太陽對標上。
這天書變成了「山書」。
也不知道得賠多少錢?
他扭頭看向張寧和管亥。
卻發現...
這兩人像是石化了一樣。
張寧突然跪了下來。
她摘下了一直掛在臉上的面巾。
劉昪這才看清她的模樣。
這張角的女兒...長得忒般好看了吧?
白衣白裙,鵝蛋臉上帶著幾分聖潔,難怪管亥他們叫她聖女呢。
看起來確實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天上來的仙女,只是臉色清淡,看起來有些清高,令人難以接近。
「拜見大賢良師!」
劉昪愣了半天。
看到張寧的表情不似做假。
自己這邊還占著漢家廢帝的身軀呢。
這邊就成了太平道的大賢良師了...
「我是大賢良師?」
劉昪手指向自己。
「昔天公將軍有雲,能讓天書發生變化之人,便身承天命,乃太平道之首也!」
張寧抬起頭,很認真,甚至還帶著幾分聖潔地說道。
「可是...」劉昪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誤會大了。
「公子談吐不凡,又認識天書所繪之物,便是理所當然的天書傳人!」
她隨後扭頭看向管亥,還有周圍十幾名這支黃巾軍殘部的骨幹:「爾等莫非不遵天公將軍遺言?」
管亥皺著眉頭。
要讓他認一個世家子為主...
他心中不情願的。
但念及這是張角遺願。
管亥跪下:「管亥拜見大賢良師!」
周圍的十幾名黃巾軍骨幹也陸陸續續的跪了下來。
劉昪有些發愣的從張寧手裡接過了天書。
當大漢天子(被廢的)劉辯成為了大賢良師。
這玩笑有點開太大了。
........
入夜。
篝火的紅光印染在每個人的臉上。
木材燃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音伴隨著遠處的狼嚎。
劉昪拿著那一卷「天書」。
他很確信,自己之前看到的是太陽系的星圖,但現如今怎麼就變成了一座若隱若現的山了呢?
為什麼只有自己能讓天書發生變化。
為什麼,能讓天書發生變化的就是大賢良師?
張角的遺言?
看到張寧等人認真的表情,劉昪就知道,這個道理是說不通的了——不要試圖和宗教狂信徒講道理。
但是...
自己這一副軀體的主人好歹是做過大漢天子的。
現在又成為了太平道的大賢良師...
這身份是不是有點太過於衝突了?
在漢是大漢天子,在太平道是大賢良師?
有點東西..
劉昪翻來覆去的查看了一番這一卷「天書」。
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也許是某種動物的皮革。
這畫面突然發生變化也不知道是什麼技術?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這一卷「天書」,肯定價值不菲!
「太平天書麼?」
無論如何,神經崩了十幾天的劉昪,倒是第一回感受到了安全感——周圍的黃巾老卒看來是最忠於張角的狂信徒,他們對張角的忠誠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還有派了兩名婦人來伺候自己起居。
在劉昪忙著研究天書的時候。
兩位婦人在給他改製衣服。
身上的衣裳是從洛京逃出來的時候穿的,那件黑色的冕服早就不知道拋到哪兒去了。
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涼衣。
一路往北,氣溫也越來越冷。
若是不多加幾件衣服。
大漢天子兼太平道大賢良師劉昪同志恐怕就要凍死在這荒原上了。
「小公子,改好了,您來試試。」
雖然是大賢良師了,但大伙兒平時也沒把這個名號掛在嘴邊上。
都是落難的人。
有什麼名號也不重要了。
「多謝兩位姐姐,辛苦了。」
「謝什麼,縫縫補補的,女人家本分...」
兩位婦人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劉昪顯然對這一堆衣服一點認識都沒有,扣子呢?這布袋子要怎麼綁啊?
「看看,這一看就是從小被人伺候的,連衣服都不會穿...他是大賢良師?他會什麼呀?」
管亥看著兩名婦人在給劉昪穿衣服,嘟囔著說道。
兩婦人倒是很熱情,左摸摸右摸摸。
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
雖是麻布衣服,但很合身,保暖性能倒也不錯。
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拍手稱讚:「哎呀,好一個英俊的少年郎啊,也不知道這世家子是怎麼生的,都這麼俊嗎?」
可能是歷代能給皇帝生孩子的女人都不醜,一代代下來,哪怕劉家老祖宗再丑,估計也徹底基因改良了吧?劉昪心想。
這時,有人端來一晚麥飯。
這個時候的人們還是兩餐制。
早晚各一餐。
在這支黃巾軍中剩下的糧食都是小麥。
麥子在這個時代是窮人食品——因為麵食並沒有得到發展,以至於人們只能像是蒸煮小米、大米一樣,把麥粒蒸煮熟了吃下去,麥粒有麥麩,難以下咽。
「你們都是這麼吃麥子的嗎?」
劉昪努力咽下一口,問道。
「不這麼吃還能怎麼吃?」
大塊頭管亥的態度不怎麼好。
劉昪也能理解。
畢竟不是誰都像是張寧這樣的宗教狂信徒,很輕易的就接受「能讓太平天書發生變化的人就是大賢良師」的設定。
「有生麥嗎?」
「有。」
「給我一點。」
「你..要做什麼?」
「麥子,不是這麼吃的。」
「自古以來就是這麼吃的。」
「自古以來,不代表就是對的。」
半個時辰後。
管亥、張寧等人看著面前的一團麵團。
「這是...」
「老面,發酵用的,今晚用溫水隔水保溫,明天就能發酵好了。」
劉昪洗了洗手。
「明天吃饅頭。」
劉昪心道。
也許是叫蠻頭,據說和諸葛亮有關——也不知道諸葛孔明現在出生了沒有?
劉昪坐了下來,靠在一塊巨石上,盯著荒原上的明月。
中平六年,農曆九月十五。
月亮很圓。
劉昪發誓。
他再也不想生嚼麥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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