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179章

  青冥壽丹，等階高居六品。

  雖然每人一生之中只能服用一枚，卻能無視病患傷勢讓壽命憑空增長十年之久，令無數壽命將盡而又陷入瓶頸中的強者趨之若鶩，散盡家財也要求得一枚。

  畢竟萬一呢……

  十年時間足夠走遍周遭上百帝國，橫跨數十萬里之遙，其間能夠搜尋到的機緣與遺蹟多不勝數，保不齊就能碰上幾個能助力突破的，成功破境延壽。

  「這丹藥與噬生丹堪稱絕配。雖然造價高昂，資源消耗就算斗尊勢力都無力承擔，但批量生產斗王強者這點已經算得上神跡…」

  藥老手中捧著一株人參模樣的藥材，其上蒸騰飛散出來的青色光霧宛如活物，順著他半虛半實的手掌纏繞攀緣：「不知多少人蹉跎一生也只是個斗師，給他十輩子時間都摸不到這種境界。」

  這世上能讓人立地飛升的東西可不多，去掉斗帝血脈的話就不剩什麼了。

  「造價高？可那些帝族應該無所謂吧？」

  蕭炎翻著書頁查找著藥性，有一搭沒一搭地吭聲：「像那些頂尖的斗聖強者，一出手就能掀起橫壓十萬里的天地潮汐，其間數之不盡靈氣與鬥氣能量都隨他心意變化。想要催生出六七品的藥材並不算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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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藥老看中的是藥效，那蕭炎在意的就是這東西的可複製性，只要條件充足，完全可以將其變成工業化流水線。

  那可是鋪天蓋地的斗王大軍啊…將來至少都能穩定晉升斗皇，放在加瑪帝國這種大陸邊角，當個一國之主完全沒問題。

  「你把這東西當成大白菜了嗎？鬥氣的性質可算不上溫和！」

  藥老悶哼一聲，將手裡的藥材丟到蕭炎懷裡：「看看小醫仙吧~若是基礎太差、天賦不足，噬生丹吃下去就得到鬼門關轉悠一圈。青冥壽丹能延壽也不代表能將撐開迸裂的經脈修復。」

  「——現在看明白了嗎？要不要老夫先出手給你示範一遍？」

  這能看出來個鬼啊。

  蕭炎耷拉著眼皮無聲哀嚎著，沒有靈魂印記做指引，這藥書和丹方看上去和鍊金術都有的一拼，滿是些不知所謂的古怪操作。

  甚至還有什麼點火之前驅動鬥氣拍兩下藥鼎。

  「哦~這個啊！」

  藥老剛一探頭就知道他翻的是哪一頁：「因為青冥壽丹是位遊蕩各地的高人所創，經常要借鼎租鼎，所以起火之前會拍幾下爐渣，以防先前的人沒清理乾淨。」

  忽略就好。

  蕭炎深吸一口氣壓下吐槽：「這還真是……充滿真實性…」

  難怪煉藥師都講究師承關係，這要是沒有人指點，全靠自己琢磨的話，學不滿三五年就得栽到坑底爬不出來。

  「好了，開始吧！」

  蕭炎臨時抱佛腳地再看兩眼丹方，合上書頁準備考試，同時『刺啦』一聲將已經粘在手裡的藥材扯下來。

  「…這東西有些詭異啊。」

  蕭炎搓捻著有些皮肉發癢的手指，從藥材上蔓延出來的生命氣息居然讓他的血肉有了輕微異變，開始獨自增生。

  或許，也只有這種龐大精純的能量才能向天再借十年。

  「呵呵~習慣就好，達到六品的材料本身就有衍生靈性的趨向，你以後還要接觸不少古怪東西呢。」

  藥老四周逐漸環繞起森白火線：「放心大膽地去煉，情勢不對的話老夫自會出手相救。」

  倒不是他真的有多關心蕭炎，只是這丹藥的主材料算得上有價無市，能省則省。

  「你越是這麼說，我心裡越沒底啊~」

  蕭炎起火淬藥，從鼎口蒸發出來的各色氣體帶出濃郁香氣，作用領域還各不相同。一口吸進去不僅有種昏昏欲睡的衝動，還會攪動氣血躁動起來。

  『人者，精氣神之聚也。分補三奇，推行輪轉…』

  「難怪藥材種類這麼多，光是連藥效就得由四五種基礎作用融合而成。」

  蕭炎有些咋舌，倒進鼎中的成堆藥材分成數十份分別熔煉著，也多虧靈魂力量夠用，才能支撐起相當於同開數十鼎的消耗。

  「小炎子，你小心些…」

  藥老有些擔心地叮囑一聲。

  現在手裡的各類材料只能湊出六份藥材，只要毀掉任意一份，接下來的煉製就都得由他負責了。

  ……

  「我們只能坐在這裡靜等了嗎？」

  鶴老頭雙手環抱，在場幾人中就屬他表情最難看。

  沒辦法，誰讓他活的太久了。在這邊疆任職數十年，轄區內流通過去的奴隸不在少數，誰知道株連時會不會把他也拉出去砍了。

  「不然呢？不坐等，那還能做什麼？」

  夜鴞兩手撐地滿眼茫然：「人為刀俎……」

  區區三個斗皇罷了，別人想把他們擺成什麼姿勢就怎麼擺，由著人家心意安排。

  「算算時間…這會兒連朝議都開了兩回。」

  雁鳧習慣性的木著臉：「他們父子二人八成已經開始排布名單，誰知道最終結果會如何。」

  老實待著等結果吧~

  你還能奮起突圍不成？

  獅王實力顯得弱，那只是因為成天越階對敵。真要論起對低階的壓制力，這頭數值配機制、堪稱完美無缺的怪物一個就能吊打二三十個斗皇。

  紫晶封印一掃就得掉下去大半，有什麼可打的。

  「嗡！」

  靜寂山間忽然湧現出一股奇妙波動，空氣中的鬥氣也在這陣動靜之下變得活躍起來。

  「煉藥師？還是個水平極高的煉藥師！」

  鶴老頭眉毛飛揚：「只看這個波動強度的話，煉製的丹藥品級能排六品上游。」

  能煉製這種品質丹藥的人，他上次見還是在黑角域那邊。

  而現在…正在煉丹的人至少也是個五品巔峰的程度，否則根本撐不到炸鼎環節就當場歇菜了。若是按照加瑪帝國那邊的劃分，高低也是個六品中游的定位。

  「應該是那個斗王吧。靈魂力量強盛到那種地步，不去煉藥才奇怪。」

  雁鳧眼中閃過一分嫉妒：「不過，為什麼這年頭的年輕人天賦都這麼高？整個鬥氣大陸的養分全供給這一代人了？」

  前幾十年還好好的，怎麼最近的天才跟雨後春筍似的冒個不停。

  「嗨~這就是命！」

  夜鴞側過視線看向小醫仙：「那丫頭也是個怪物，不過二十歲的模樣就能達到斗王，也就比那小子差一籌罷了。」

  不光如此，兩人一毒一藥的，看上去還挺般配。

  估計將來就是他倆湊對了。

  「噗！」

  視野邊緣的美杜莎依舊在割手，不停地往劍刃塗血淬鍊。可惜，就算她把所有可能的操作都執行了一遍，也沒能找出一條可行的淬鍊方法。

  『祭煉兵器的條件到底是什麼呢？』

  美杜莎看著靈魂之中的『靈魂相沁之物』六個大字怔怔出神，實在搞不懂這東西到底代表著什麼。

  貼身？陪伴時間？

  「可這把長劍都隨我度過百年光陰了，共同歷經的大小戰鬥數不勝數，連紫幽炎蛇的靈魂也在上面附著了無數次……這都算不上是靈魂相沁？」

  那還有什麼可以當得起這個定義，總不能是那個已經被徹底融合掉的紫幽炎蛇吧…

  若真如此，她還真沒什麼好說的了。

  融入體內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剝離出來，有這功夫還不如投入修行提升境界。

  「真麻煩。」

  美杜莎伸手拂過長劍表面，將層層血污蒸發。

  高階功法她現在還修行不了，高深秘法想入門而不得，現在也只有那些需要慢慢學習的玄階地階鬥技能幫到她了。

  只能說，這傳承確實有用，但相比於遠古血脈的名頭而言，帶給她的幫助實在是太過有限。甚至還不如開啟血脈帶來的加成多。

  「有時候真的羨慕擁有完整傳承的人，體質什麼的也有無數前人留下的資料可以參考，用不著自己慢慢挖掘可能性。」

  美杜莎收起劍，遠遠掃了一眼小醫仙的方向。

  如果她的預感沒錯的話，這丫頭將來的成就很可能遠在她之上。

  「嘿~」

  被雙方暗中窺視的小醫仙兩手平攤朝上，體內毒鬥氣化作微不可查的煙柱浮動向上，將玄重尺撐在頭頂輕輕懸浮。

  雖然尺面上散發出來的無形力場能將鬥氣流動抑制，但面對這密密麻麻的涓流細線也有些無能為力。

  失去控制就直接回收替換，相當於無數小觸手持續轟擊尺面……

  「消耗有點大啊。」

  小醫仙手掌稍微顫了顫，艱難地找到平衡點。

  隨著她身體強度迅速跟進，玄重尺對於鬥氣的淬鍊作用也在逐漸下降。畢竟僅靠身體力量就能扛著它到處跑，不會再用鬥氣去硬頂，就算徹底失去控制也無所謂了。

  而像現在這樣強行操控鬥氣去支撐的話，效率自然要高出不少。

  「砰！」

  一聲巨響轟然震開，衝擊波隨之傳遍四方山野，在場的幾人迎聲騰空而起，又在瞬間砰然落地。

  「邦！」

  小醫仙那邊比其他人多響了一聲，然後再無其他動靜。

  ……

  「你可算是嚇了老夫一大跳啊！」

  藥老驚魂未定地抬著黑魔鼎，情急之下丟出去的異火屏障將蕭炎裹得嚴嚴實實：「煉藥的時候怎麼能隨便投入其他屬性的鬥氣？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一開始還煉得好好的，可越到後面，蕭炎就像是心不在焉似的，氣息混雜的各類鬥氣就開始往鼎中注入。

  幸虧他及時將暴動能量引走，不然蕭炎現在還在天上等待著自由落體。

  「我不知道…也許是鬥氣消耗過度了，身體自然而然的進行補充。刺激到了血脈。」

  蕭炎往嘴裡填著丹藥回復鬥氣，背後伸展出來的羽翼慢慢縮回：「突然長出這麼個玩意確實有些不適應，經脈運行路徑多了個分支，只是沒想到第一次動手煉藥就出了狀況。」

  基於血脈屬性摻入的風刃堪稱引線，將好好的成丹流程變成了點火倒計時。

  說是炸鼎，真要論起威力的話，恐怕已經算個小火蓮了。

  「噗！」

  蕭炎手指打了兩下，看到冒出來的鬥氣重新變成純粹的火焰之後才鬆了口氣：「還好~能恢復過來…老師，丹藥的狀態怎麼樣。」

  其他的還好說，藥材千萬別浪費了。

  「難說。」

  藥老揭開鼎口的火焰，沉在鼎內的青冥壽丹已經變成了灰褐色，表面坑坑窪窪跟個月球似的，顯然是成丹過程被強行打斷的結果。

  只是賣相不太好的話倒也無所謂，可是看這氣息波動，恐怕內部的藥力也受到了爆炸的影響。

  「這東西帶給老夫的感覺有些難以形容…」

  就像是泥巴糊出來的。

  藥老有些嫌棄地將其撈出來，他已經有幾十年時間沒見過這種丟人的丹藥了：「經此變故，具體效果肯定有差別…我們現在需要一個適合的試藥人幫忙。」

  「呃？那東西不是不提倡嗎？」

  蕭炎嘴角扯了扯：「這東西往嚴重點的說，都應該歸類到藥奴一類了，丹塔公約可是明令禁止的。」

  寫在煉藥師守則里的東西，您不能帶頭違反啊。

  「呵！你也不看看那個公約的起草人都有誰。」

  藥老瞥了他一眼：「甚至連這一條都是我加上去的，為的就是防治有人鑽空子，偷摸著搞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

  蕭炎靜靜瞅著他。

  如果他眼神沒問題的話，面前就有一個正在鑽空子的。

  「咳！那個……老夫的意思是說，你看的那個條例並不完整，我們接下來的行為並不違反規矩。」

  「…總之你記住這點就行！」

  藥老表情尷尬地擺手糊弄著：「現在的問題是，上哪去找一個聽話而適合的實驗工具。要是對方不願意配合，不想透露感知結果什麼的，很難確定這東西到底有什麼作用啊。」

  修為越高越好，耐性越強越好。

  最好的素材就是哪怕丹藥真的有害，他也能夠無視掉錯綜複雜的藥力，硬抗毒性安然無恙的那種。

  「老師…你這已經算是指名道姓了吧？」

  蕭炎嘆氣。

  ……

  「喂喂~怎麼樣，還有氣嗎？」

  蕭炎伸手在小醫仙面前擺了兩下，檢查著這個兩眼發懵的傢伙狀態如何。

  「我沒事。就是有點…有點臉疼。」

  小醫仙一陣呲牙咧嘴猛地坐起身：「我強烈要求換一個修行工具！那東西太危險了！」

  出點差錯就是棺材板當場拍在臉上，要是打得重些，真的就相當於拍進棺材裡頭合上蓋子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