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什麼，叫做驚喜
「你的那位母親，我會安置好，許縣大半的田土房產，均已入我手。」
「我現在可以在內城給你一處宅邸，你可先行住下，俸祿有六十石，可以隨月發放。」
「現在便可來隨行左右，先理好當下人丁屯戶，以及諸多家產。」
「還要先設出許縣的屯田政令，我已經和衙署說好了，他們自會推行。」
「有多少人？」郭嘉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剛才說了半天，說得我激情澎湃，現在回想起來，那都是以後的事。
眼下要做的事情，還真的是一團亂麻。
曹嵩展顏而笑，語氣柔和道：「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奉孝先生，你的志向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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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身形一怔，整個人感覺深受震撼，這句詩情感何等真摯，氣魄無窮，何懼困難也。
「在下明白！」郭嘉拱手而下，被這話整得精神了起來。
好一句，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大漢亦如是，扶山巒傾倒雖是艱難險阻，但當步步而越。
老爺子氣魄不凡也。
郭嘉再擔心他沒有壽數，也可以先行努力這幾年。
曹公那邊，也會看在眼裡，畢竟如此大事，他們父子間不可能不商議吧？
……
鄄城。
正在行軍路上的曹操收到了消息，父親已經完成了入主許縣，並且遭到了刺殺。
與此同時，還做主開屯許下各田土的農耕事宜。
從種種消息，他可以敏銳的察覺到父親的心思，恐怕不只是要在潁川站穩腳跟。
「他想幹什麼？」
「難道說，真是要迎奉天子？」戲志才從很多軍情之中分析出，曹老太爺在得到了漢廷恢復的爵位之後，就一直致力於派遣使者和關外的官吏、將軍通行。
雖說曹公的心思在潁川，但曹翁的心思還在更遠之處。
曹操手裡握著書信，心思複雜，他看不透父親所想。
但是當初他說的所謂「只要些許錢糧獎勵即可」肯定是屁話，那是真的一個字都不能信。
他就是想要更多！
父親，你的名字叫貪婪。
曹操再看了一眼書信，上面寫著：以軍力下淮汝，收勇士於囊中。
「父親讓我取淮汝一帶，不必要求地盤擴張，但要去義士、流民。」
「這就對了，」戲志才輕撫鬍鬚，雙目微虛，瘦削麵容上顯出深思之色：「老太爺意思是，收治淮汝之人丁，安置於潁川諸地。」
「特別是許縣。」
「如果許縣擴建之後，可以容納諸多百姓軍屯，接下來藉助當地的水陸之便，日後也許能夠富裕起來。」
這句話看到了曹嵩推動這道大勢的根本，為的是人丁齊聚，屬地歡騰熱鬧。
而這些，與迎接漢帝就息息相關了。
曹操思索片刻，道：「那就依父親之見，先取淮汝之地，賺取名望，肅清賊亂和袁術留下的隱患，接下來再去潁川。」
說到這他還笑了笑：「我阿翁說我此行一定會有驚喜，讓我拭目以待，呵呵……一把年紀了，還與我故弄玄虛，我倒要看看有什麼驚喜。」
「什麼，叫驚喜。」
戲志才面色卻很凝重，可能是主公和自家的父親相處久了，知道彼此的底細。
但在他這個外人看來，卻覺得匪夷所思和羨慕，老太爺所說的驚喜或許，不會簡單。
同時他也羨慕有這樣一位父輩，為主公直接安排好很多事，卻又不干涉他的權勢。
這不比袁氏那些長者厲害多了？
……
十一月底，在冬季的嚴寒將要降臨之前，曹操趁著大路還暢通，揮軍進入豫州汝南，沿河而攻，從下蔡開始，一直攻到葛陂。
這才查探到確切的消息，在葛陂盤踞了七萬黃巾余賊。
都是當初殘留下來的流寇，而後聚集了這些年因大漢蒙難，朝綱崩壞所增的難民、流民，約莫七萬人打家劫舍，禍亂一方。
當初的汝南太守不能平定，袁術亦是無法根除，待到袁術兵敗匡亭，被趕出豫州汝南之後，賊寇勢力大增，變本加厲的劫掠百姓，屠殺官宦士族之家，靠此為生。
三座城池，幾乎十日攻下，曹操勢如破竹，聲威浩大。
本來守軍就是烏合之眾，扎堆散漫，被逐個擊破亦不是難事，最重要的是曹操麾下新得劉玄德欲取功立身。
故此親率兵馬而前，麾下關雲長、張翼德、陳到等將領，作戰勇猛，戰無不勝，以極快的速度開拓了路途，攻至此地。
曹操用起劉備來，是真的心中舒爽，令至則能成，且劉備幾千人馬盡皆嚴格約束，從不禍害百姓，給他糧食軍餉，配備軍備，數日就可以打下一座城。
若是長久真心歸附，而不是暫居於兗州，該有多好。
跨入葛陂城池之內，曹操看著滿面斷壁殘垣，百姓屍首遍布，連炊煙都升不起幾縷，下馬之後也只能嘆息。
堂堂汝南，到今年也是這般景象，簡直人間煉獄也。
「十幾年前的汝南，還是車馬川流不息，民戶商賈人聲鼎沸，那一年我還在汝南城中大石橋上，聽過月旦評。」
曹操回憶著當年的繁榮，唉聲嘆氣的和劉備說道。
披堅執銳的劉玄德一夜未曾休息，臉上滿是土灰，身上血跡遍布，聽聞此話有一種悲哀之感，沉聲道：「世道如此，人心離喪，曹公你是對的，大治之前，必須要用血戰平定賊寇之亂。」
「備來時已經遣人打探了情況，汝南各縣鄉，都有大族領族人，廣招人手，武裝自立，不再期盼朝堂派兵鎮壓。」
「而曹公如今攻下了葛陂之後，可以以此向各處發兵，把這些武裝自立之人，全數都收攏至麾下。」
「如此，只要有潁川大族的底蘊為後盾，撥付糧草治理安定，整個汝南也可以重回安寧。」
曹操滿意的笑了笑，父親所說的「驚喜」或許就是這個。
現在在汝南大地之內武裝自立的各大義士，都是宛若一個個小珠子散落於盤上一般。
而自己這一支兵馬，再加上兗州曹操的名號，其實就像是一根繩子，可以將他們一個個串起來。
等這些人串起來，再驅走部分汝南原本歸附於袁氏的族群，基本上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治理下來。
這就可以說是初步取得了汝南。
「玄德，這次多虧了你來，沒想到你所領之兵馬，如此英勇善戰。」
劉備謙然而笑：「曹公謬讚了，我這些生死兄弟，都跟隨多年，故此可以如臂使指，彼此互為照應，戰場上比起精銳之師亦不輸也。」
「眼下局勢如此之好，想來袁術是鞭長莫及，還請曹公加緊派遣兵馬前去收取各處啊。」
劉備誠懇的勸說道。
因為他怕曹操浪漫起來，以前跟隨曹操一年左右，平時智計卓絕、永無非常，心思奇妙令人琢磨不透。
就是不能太飄，一旦飄起來，就容易做一些隱患很大的事情。
「已經派出去了，玄德莫急。」
同時曹操也在回應時暗暗思量，玄德此人能征善戰，治軍一流，獨有魅力。
就是不能指揮太多兵馬，一旦上萬人，連行軍布陣、糧草布置都不精妙，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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