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追尋
季軍師從大帥府回來後,就一直在屋內靜坐,今天他總感覺有些心緒不寧,仿佛會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一樣。
修仙者往往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覺發生在自己身上,若是高深修仙者甚至能感應到未來些許事情。
但他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李言和陳安他們去了城裡,這也是最近常有的事,所以他並未向這上面考慮,只是覺得心緒波動。
正當他心緒不寧時,突然發現有人進入了內谷,隨即發覺是陳安、李引二人急奔而入,他也只是掃了一眼,並未放在心上。
李言最近常常自外回來時,也常喝令陳安、李引拿東拿西地入谷,他以為陳安、李引這是被李言迫得急急入谷做什麼事情罷了。
但稍後,季軍師就站了起來,那二人去了李言屋內一會就走了出來,也不言語,神情焦急萬分,而直到此時,也未見後方李言跟進來,這種現象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
季軍師心頭一沉,一晃之間就來到了谷口,舉目四顧卻不見李言身影,他不確定地又用神識掃了一遍,仍是未見。
當下那種不安的感覺更是強烈起來,身形再次一晃,悄無聲息就來到了李言屋前。
陳安、李引忽聞有人發問,且聲音熟悉之極,頓時身子一顫,臉色難看地轉過身來,看見季軍師正一臉陰霾地望著他二人,二人趕緊跪下叩首。
「我問你們話呢,李言呢?」
季軍師聲音冰冷的傳來,不帶來一絲感情,在這初夏的傍晚卻讓人感到透骨的涼意。
「大大.人,公子他.他.他走丟了!」
李引只是趴在地上,緊咬嘴唇不敢說話,陳安只得結結巴巴說道。
「走,丟,了?」
季軍師聽聞後,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是是.的,我們在軍營里時,公子就出來了。」
陳安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哦,軍營里?你們去那裡做什麼?找劉成勇喝酒嗎?把今天之事詳細地說來。」
季軍師聲音變得更加寒冷,陳安、李引如感天寒極凍在身。
半晌之後,季軍師一身黑袍地站在即將夜色沉下的石屋之外,陳安此時也已詳細說完,二人還是趴在地上,身上瑟瑟發抖。
季軍師也是不言不語,冷漠地站在那裡……
過了一小會後,二人突覺壓力一減,抬頭再次望去時,眼前已失去了季軍師的身影。
季軍師飛速穿行在密林間,腦中正飛速思索,他不知道李言發現了什麼疑點?這才最終決定要逃離這裡。
他把李言從入谷到現在,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梳理了個遍,也未發覺自己哪裡有了疏漏,一時間毫無頭緒。
但他肯定的是今日這事必和洪林英有關,不然李言不會這麼巧,會選擇在軍營這個地方甩開陳、李二人。
並且他今日又恰巧被洪林英叫去有事,諸般事情都發生在同一時段,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有洪林英配合行事。
而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說明了一件事,就是李言發現了不對勁有一段時間了,不然倉促之間何來這些計劃。
「當真是好算計啊!連帶自己都是一直毫無所查。」
至於洪林英如何願意幫李言,他想都不用想,那個武痴必定是想從李言身上得到所謂的「武功秘籍」了。
季軍師邊急速飛奔邊推測各種可能,只一會功夫便已把事情來由大概想了個七七八八。
只一會功夫,他便遙遙地看見北城門,他並沒有選擇從城門而入,而是在快接近北城門處時向西側的山林之中沒入進去。
在入得山林後,季軍師柔身竄向了城牆西邊連接的山脊,這是打算從山脊上越城牆而入了。
這份能耐在當今俗世武林中可是無人能辦到,不是說這山上不上得去,就是在下山過程中,如此陡峭的山壁如何又能不發丁點聲響,到了那時,便會有一排排強弩迎面射來了。
季軍師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山間飄忽不定,只是十幾個呼吸就已升到了山脊之上。
也不見他停頓,瞬間又順著另一側山脊輕盈而下,只見在山壁上一個幾乎看不清的黑色彈丸,在樹梢和岩壁間不斷彈跳。
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任何的石子、落土滾動而下,似乎他一點重量也無。
數個呼吸後,季軍師已來到了幾十丈高的城牆之上,只是一閃便已消失在城牆之上,而城上的巡邏軍卒卻是絲毫不知。
季軍師在城內房舍間急馳,他的目標就是元帥府,他認為洪林英既然做了此事,那麼李言必定在他掌握之中。
所以,陳安在北城門處打聽到李言出城之言未必可信,以洪林英的手段和權力,讓守門軍卒說個謊能算什麼。
如此一來,洪林英必把李言藏在安全之處,而安全地方應該只有兩個,一是青山隘城內元帥府人,二是幾十里外的駐軍大營中。
洪林英應該還是會把李言掌握在自己手中,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所以在藏城內元帥府內機率又大於駐軍大營,因此,他首要目標就是元帥府。
這些思緒只是在他聽完陳安話後,到出山谷之時就已考慮完成了,可以說這季軍師心思相當縝密,事情前因後果,他在短短時間之內就推測的基本與事實真相不遠了。
只是他的重點還是放錯了對象,沒有想到李言在其中已占據了主導權。
在他的想法中,肯定是李言發現了一些不對,具體情況目前他還不得而知。
但以李言的本事當然是無法逃離自己的掌控,而洪林英又在一直在尋覓機會想得到「武功秘籍」,不知何種情況下造成了二人談妥某些計劃,而洪林英藉機就把李言控制在了手中。
季軍師的想法其實已是最有可能的推斷了,任誰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在無權無勢無力的情況下,都會忽略他還能占據主動的可能。
很快,季軍師便來到了元帥府後門之處,此時已是天色入黑,他沒有停歇之樣,只是身影一晃便沒入了其中,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般。
很快,他就到了元帥府,且在無任何人發覺之下悄無聲息地遊走了一圈。
季軍師將所有的房屋探測了一遍後,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如果能如此輕鬆找到人,那洪林英也是太蠢了,不過他還是必須要親自搜上一遍。
並且這一圈走下來,他也同時確定了幾處可疑的地方,剩下的就是需要仔細探查這幾處地方了,畢竟他只是凝氣期三層修為,神識探測不到十丈,無法大範圍掃視。
可疑的地方有三處:一是大堂後面一間暗室;二是後門花園內有一秘道通向後門;三是後院東側廂房下面也有一密室。
有了確定範圍後,季軍師便一處一處找了過去。很快他就從大堂處閃了出來,大堂後面那間暗室里並無任何人,在神識探測無人後,他依舊進入找了一圈,也無任何線索發現。
幾息後,他已來到了後院東側廂房之外,隱身於走廊陰影中,立即放出神識向屋內掃去,在這青山隘他可是無所顧忌的。
這麼多年了,他還從未發現過一名修仙者,所以無人能識得他的神識。
探了一圈後,屋內也無任何人,他從陰影出走了出來,慢慢推門而入。
進入屋後,很快找到了那處密室的入口,就地盤膝而坐,再次放出神識向入口內探去。
他的神識範圍太小,在屋外時,只能探得此屋內地下有密室,卻無法一窺全貌。
很快,他便臉色一動,眉毛跳了一跳,帶了些笑意,密室並不大,他探到了密室中果然有兩個人。
不過,很快季軍師臉色就陰沉下來,竟然沒有李言存在,那是洪林英與另外一人,不過那人他是知道的,經常故作神秘的隱身於後府大堂內的暗室之中。
身上氣息並不弱於洪林英,也是一江湖頂尖高手,他只是故作不知罷了,這種人再來幾個他也是不放在心上。
此時,這二人在密室中各自坐在一個蒲團之上,一副運功修煉的樣子。
這樣一來,他不免心中有些疑惑了,洪林英竟然沒有把李言帶在身邊,還是說把李言放在別處有人看管,當下也不耽誤,收起神識,起身便向後花園而去。
待他走後,過了好大一會,密室中蒲團上的洪林英忽地睜開眼來,放在膝上半握成拳的手掌緩緩鬆開,赫然裡面竟有一個小瓷瓶。
此時,從瓶中隱隱傳來隱隱撞擊之聲,看了一眼小瓶後,洪林英說道。
「他走遠了。」
那大漢此時也睜開了雙目,同時也看了那瓷瓶一眼。
「師兄,季文禾此時而來,莫非是為了那小子而來?」
洪林英沉思了下,說道。
「都這個時候了,那小子果然逃出了他的手掌!」
隨之,大漢再次開口。
「幸虧有這東西,否則季文禾這身輕功太過厲害,你我二人皆無任何察覺,這東西也真不知那小子是如何放到季文禾身上的,而卻不被他發覺。」
洪林英也是神情凝重,聽了此話並不回答,過了好一會才說。
「季文禾的武功已至化境,他竟然能在偌大的元帥府內查到這個地方,當真是了的。
我們卻只能從這東西反應強烈程度來判斷他的到來和遠近距離。
開始波動很小,到最後的波動越來越大,這說明季文禾是通過使用內力探查,一絲一絲推進過來,這身功夫真讓人佩服。
而後來他之所以沒有下來,也是沒有探查到李言在此,這件密室極為厚實,我們在外根本無法探得裡面半分情況。
他不但能查出其中有人,更能確定對方的身份,只能用可怕來形容了。」
大漢聽了這番話,有些半信半疑道。
「師兄,是否他只是隱約查到這裡有人,卻是不敢貿然下來?」
洪林英一臉沉思之色,又過了一會說道。
「以他的身手,我還是覺得他查明了這裡的情況,才不動手的。」
良久之後,大漢也是默默點頭。
「幸虧師兄見機得早,將此瓶拿在手中,運功隔了聲息,不然他當也是聽出這東西撞擊之聲了,那麼極有可能就會發覺自身的不妥。
不過,今日之事,就單單他這份追蹤之能力,這門功法運用已是妙不可言了。」
洪林英聽後,臉上露出笑意。
「剛才我們也嘗試運行了此功法,雖未有任何反應,但已經確定它是感應天地間元氣的心法。
這裡的法門倒是極其巧妙的,非我見過的任何心法可比,最好能拿到全本,那樣才能真正有所對比。」
「既然這樣,那我們是否就按約定的時間去那裡?」
大漢也是一臉期盼的說道,他今晚又見識了季軍師的功法之妙,已是按奈不住得到「秘籍」的強烈渴望。
洪林英還是有些猶豫,把懷中的一張紙拿出展開,正是李言給他信箋中的一張,又反反覆覆的看了一會。
最後,緩緩的重新折好後,珍而重之的揣入懷中,抬頭看著大漢。
「那就按約定去吧,這畢竟是個好機會,也可能是最後的機會!至於那小子,等這事後,我再慢慢炮製他。」
大漢聽後,臉色肅穆的說道。
「師兄,那以我們現在的武功,對付季文禾把握還是不大的。」
他一掃以前對季文禾的看法,他也是前幾年才來到這裡的,所以未曾見過季文禾展示武功的風采,一切都是聽說罷了。
以前他還覺得師兄和軍中諸多兒郎對季文禾的武功誇大其詞,心中甚是不服,可今日卻讓人家欺身到了近前,卻猶不自知。
若不是碰巧在對方身上做了手腳,那他怎麼死都不知道了。
洪林英聽了後,嘿嘿一笑,只見嘴唇微動,卻沒有聲音發出,就以「傳音入秘」之法向他說了一番。
數十息過後,大漢也是臉有喜色。
「師兄,你這法還真是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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