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東窗事發
第396章 東窗事發
當嚴宗天一刀斬來的時候,全場譁然。
不過最震驚的,自然是非仲孫顯文本人莫屬。
因為嚴宗天這一刀太過突然,他想要抵禦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化作一道幻影,消失於原地。
嚴宗天卻鍥而不捨,整個也化作一道無比狂暴的刀罡旋風,追了過去。
因為不知道這位嚴家老大,為什麼要這麼做,同時也相信仲孫顯文的實力,附近的一眾夫子都沒有出手干預。
刷!
嚴宗天刀勢如瀑,閃耀漫天亮白刀罡,劈在了半空百丈之地。
當刀勢落盡之後,仲孫顯文閃退到了一座青銅大鼎之上。
同時一截衣角,在空中飛舞,最終飄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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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宗天一招用了,準備抽出第二把刀,繼續出擊。
這個時候,一眾夫子終於看不下去了。
只見賀夫子身影一閃,便出現在了嚴宗天與仲孫顯文之間,攔下嚴宗天,並問道:「嚴先生,你可否告知大家,這是怎麼回事?」
「你剛剛不是說殺害你嚴氏一族的人是李往矣麼,為何卻對仲孫出刀?」
山門外觀戰的數萬修士也很好奇。
他們一會兒看看手持雙刀,目光凌厲的嚴宗天,一會兒看看青銅大鼎之上的仲孫顯文,發現這位仲孫夫子,正一臉陰沉地看著這位嚴家老大。
「原本以為今日這場大戲,會在嚴老大與李往矣之間進行,沒想到真正的主角,卻是仲孫先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突然一道爽朗的聲音,響徹全場。
眾人循聲看去,發現開口之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北洲蕭野。
通過仙家邸報,很多人都知道青年武道第一人蕭野,與寒山李往矣關係密切,在此之前,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在此時發聲,顯然是有所用意的。
果然他一開口,其他人修士也紛紛議論起來,想要知道嚴家老大此番轉變,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多人已經各種猜測起來了。
禮賓廣場之上,聽到賀夫子的詢問,嚴宗天並沒有回答,只冷冷地盯著遠處的仲孫顯文。
身上散發出的殺意,則越發濃烈。
賀夫子皺眉,見這位不答,只好看向仲孫顯文,道:「仲孫,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嚴先生為何向你出刀?」
當嚴宗天刀鋒襲來的那一剎,仲孫顯文便知道陰謀敗露了。
但是此時當著各方修士和一眾夫子的面,他只能一甩大袖,怫然不悅道:「老夫怎麼清楚?怕不是這嚴家老大失心瘋了,或者是被什麼妖邪奪舍了。」
賀夫子再次皺眉,他是杏壇掌律者,早在夫子大會上,王掌教便將今日之事交予他負責。
但是現在苦主卻捨棄了「大魔頭」李往矣,莫名找上了為嚴氏莊園慘案出力甚多的仲孫顯文。
事出反常必有妖,賀夫子對於這一突變有所猜測。
也知道圍觀的數萬修士,也已有猜測,偏偏個中緣由卻不言明,這讓他如何處置?
就在此時,不知何時被人忽略的李往矣,突然開口道:「賀夫子,晚輩知道是怎麼回事?」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廣場上這位青衫書生身上。
賀夫子道:「你說。」
李往矣輕搖摺扇,慢悠悠地說道:「很簡單,嚴老大這麼做,自然是因為殘害嚴氏一族三百八十三條性命的兇手,並非在下,而是這位仲孫先生。」
「嚴老大出刀前的那一番話,正是對仲孫先生說的。」
「嚴老大說了,敢對嚴氏一族動手,不論是誰,都要做好受死的準備,不能豁免,所以哪怕仲孫先生是杏壇大成寶殿夫子之一,未來的祭酒,他也照樣出刀。」
山門之外,再次喧譁起來。
其實看到嚴宗天出刀的目標換成仲孫顯文,大部分人都是這麼猜測的,李往矣將他們不好說的話,說出來了。
只是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仲孫先生不是代表杏壇,與墨城一道發出天下誅殺令,為嚴氏一族主持正義、討還公道之人嗎?
怎麼突然變成了殺人真兇?
難道是賊喊捉賊?
那他為什麼要陷害從北洲遠道而來的李往矣?
嚴老大又是從哪裡得知的真相?
杏壇在這裡面,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眾多的疑問,直接湧向了禮賓廣場。
廣場上的一眾夫子神情都變得沉凝起來,他們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一位性情爽直的夫子,直接看向仲孫顯文問道:「仲孫,對於李往矣的話,你可有什麼要解釋的?你到底是不是殺死嚴氏諸人的真兇?」
山門外修士們的目光,自然也跟著看向青銅大鼎上的仲孫顯文。
仲孫顯文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漠然回道:「自然不是。」
這位夫子聞言又轉向嚴宗天,問道:「嚴先生,伱到底為何對仲孫出刀?無論你心中有何怨憤,都必須向天下修士說個明白。」
「這裡是杏壇,如果你族慘案真是仲孫做的,杏壇絕對不會袒護;可若與他無關,杏壇也不會放任他人,肆意攻襲一位夫子。」
「所以,是與否,請你給大家一個答案。」
其他夫子與各方修士,也都看著嚴宗天。
萬眾期待之下,嚴宗天終於開口了:「不錯,殺我嚴氏三百八十三條性命之人,正是仲孫老賊!」
山門之外,再次譁然。
那位夫子則問道:「可有證據?」
「有。」
「證據何在?還請你出示。」
這次嚴宗天卻搖了搖頭:「這是二弟彌留之際,以我嚴氏神魂秘法,萬里傳音告訴我的。」
「因為當時二弟神魂太過孱弱,彼此又相距太遠,他留下『殺我者仲孫顯文』七字,便魂飛魄散、駕鶴西去了,吾未能留下這一神魂秘語,所以無法出示。」
此話一出,山門外響起了一片訝然驚嘆之聲。
難怪嚴老大會突然向仲孫顯文出刀,原來嚴宗朝早就將兇手告訴他了,他早就知道真相了。
仲孫顯文看似一身正氣、明月清風,竟然真是殺害嚴氏一族的兇手。
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做?
又為什麼要嫁禍給李往矣?
真相揭開,眾人卻感覺窺見了更多的迷霧,心底泛起了更多疑問。
人群之中,蘇穀雨、少女仙龍、柳浥塵等人,卻放下心來。
不管這位仲孫夫子為什麼這麼做,至少李往矣是清白的,與嚴氏慘案無關。
禮賓廣場之上,那位爽直的夫子,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青銅大鼎上的仲孫顯文,卻退後一步不說話了。
將剩下的事,重新交給賀希年這位掌律夫子。賀夫子立即質問道:「仲孫,對於嚴先生的指控,你有什麼要說的?」
仲孫顯文沒想到那嚴宗朝,竟在橫死之前,用秘法將真相告訴給了遠在萬里之外的嚴宗天。
更重要的是,他當時竟然沒有一點察覺,以至於落得如今境地。
不過,他臉上神情卻沒有多少波動,聽到賀夫子的話,他淡然回道:「嚴宗天說嚴老二在臨死之前,告訴他是我殺了他,何以為憑?」
「我乃是杏壇夫子,九洲四海皆知我之性情、為人,我又與嚴老二素無恩怨,平白無故,我為何要殺他?」
「此事分明是栽贓陷害,請諸位同仁及天下英雄明鑑!」
賀夫子皺眉道:「嚴先生乃是嚴二先生的胞兄,又是嚴氏一族族長,若說他栽贓陷害於你,多少於理不合。」
仲孫顯文嘴角勾起笑道:「賀夫子此言差矣,莫說只是兄弟、氏族之情,天下間或為名,或為利,或為權勢,或為紅顏,有多少父子相殘、兄弟鬩牆。」
「所以並不能因為嚴宗天是嚴氏之主,便認定我是殘害嚴氏一族的兇手。」
「凡事須有證據,我仲孫向來行得正、坐得端,又忝為杏壇主事夫子,豈能隨意因人一言而定罪?」
「此事若成,則天下皆為歹人也。」
賀夫子聞言思忖起來,並看向嚴宗天。
結果嚴宗天卻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盯著仲孫顯文,身上的殺氣則變得更加冷冽了。
廣場之上一片沉靜,山門之外卻有年輕修士,大喊道:「仲孫匹夫,你說是嚴老大冤枉陷害你,你若真的不是兇手,無冤無仇的,他為什麼要冤枉、陷害你?」
仲孫顯文依舊一臉淡然地回道:「這誰能知?或許他是被人矇騙了,或許他是被真正的兇手買通了,也或許如老夫之前所說的,他因傷心過度失心瘋了,或者被妖邪奪舍了。」
「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仲孫顯文說得義正言辭,慷慨激昂,但是很多人聽了,卻總感覺他這態度,透著一股狂傲與冷酷。
很多人心裡已經認定就是他做的。
嚴家老大身為大神通者和嚴氏族長,肯定是不會認錯仇人的。
只是沒有證據。
賀夫子也有些無奈,首先他不願意相信相識相知數十年的仲孫顯文,會是此等大賊。
同時他也相信嚴宗天,真的接到了嚴宗朝臨死之前送出的神魂秘語。
只可惜沒有證據,他這位杏壇掌律夫子,卻不好定奪。
畢竟他不僅代表杏壇律令,更代表了天下儒門規矩。
「嚴先生,你……」
「賀夫子,你不用說了。」嚴宗天打斷賀夫子的話,「嚴某今天來此,並不是參加公堂刑辯審訊的,而是來斬殺大仇的。」
「今天,誰也不能阻止我斬殺仲孫老賊,縱使粉身碎骨,我也必須斬了他,以祭我嚴氏三百族人在天之魂!」
說著嚴宗天便握緊了雙刀,就要再次出手。
場中氣氛陡然一緊。
就在這個時候,禮賓廣場之上,突然響起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嚴老大,且慢!」
嚴宗天氣勢一盪。
其他人則循聲看去。
只見一襲青衫的李往矣,上前一步說道:「嚴老大,你雖然沒有證據,我給你呀。」
嗯?
聽到這話,包括賀希年在內的一眾夫子,都很是驚異。
山門外的數萬修士,也都很意外。
青銅大鼎上的仲孫顯文,則臉色一變。
「你有證據?什麼證據?」嚴宗天轉身問道,目光里透著一絲懷疑。
此刻他依舊握緊雙刀,從他的神情上看,如果李往矣戲耍他,他肯定有可能直接一刀劈了過去。
李往矣面對著所有人的目光,微笑著說道:「在知道我成為了殺害嚴氏一族三百八十條性命的兇手後,我走了一趟嚴氏莊園。」
「我在那裡拿到了一些東西,足以證明殺害嚴氏族人的兇手,正是這位仲孫先生。」
嚴宗天問道:「什麼證據?」
賀夫子也道:「請李小友出示!」
李往矣隨即大袖一拂,整座禮賓廣場陡然一暗,變成了一片夜幕。
夜幕之下,有一座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莊園,莊園之中,正在有一道身影,在快速屠戮無辜之人。
「這是……嚴氏莊園那一夜的情景再現?」
有人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好像是啊,我認得倒在地上的幾個人,正是嚴氏子弟,而那兇手,竟然真是仲孫顯文!
「真是他,雖然他變化了模樣,變成了『李往矣』,但是那偽裝太過低劣,一眼便能認出他的真身。」
「可是畫面這是真的麼?不會是偽造的吧?李往矣如何能尋得這畫面?」
「的確有可能是偽造的,畢竟李往矣剛剛才復現了賀夫子的獨門神通,他有這方面的能耐。」
山門之外數萬修士紛紛議論起來,各執己見,有的看了夜色下的畫面義憤填膺,有的卻質疑。
然而人群之中,卻有一些人笑了起來。
「難怪李往矣敢大搖大擺地跑到杏壇來,敢情是留了這一手啊。」
「怎麼樣?我就說李更新這貨,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這些笑意淹沒在眾人的議論之中,沒幾人聽見。
不過很快很多人就發現,禮賓廣場上的一眾夫子,臉色變得一片冰冷。
而青銅大鼎上的仲孫顯文,更是面如寒霜,一片死寂。
「賀夫子,這畫面影像是真是假?不會是李往矣偽造的吧?」
賀夫子搖了搖頭。
「不會。」
「為什麼?」
「因為……」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