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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向杏壇進發

  第391章 向杏壇進發

  中土神洲,大行古道。

  一輛驢車搖搖晃晃沿著古道向東南而去。

  驢車上,坐著一個青衫書生,一個翠裙女童,還有一個清麗出塵的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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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被無數中土神洲修士惦記,想要攔截的李往矣一行。

  少女雲暮色每天能夠出來兩個時辰,此時她坐在驢車上,欣賞著久違中土神洲曠絕景色。

  三千年前,她也曾走過這條大行古道。

  因為它正是中土神洲各域,通往杏壇的最知名大道之一。

  三千年前從北止戈洲南來的少女,曾由此去拜訪過杏壇,當時接待她的,乃是陪祀文廟的一位大聖人。

  時隔三千年再踏上這條古道,真有一種悠久隔世之感。

  「你這次真的要大鬧杏壇麼?」少女看著前面的青衫書生問道。

  李往矣一邊駕車,一邊回道:「當然,我說過要請你看一場盛大的表演。」

  當今天下,哪有什麼表演,能夠比得上大鬧杏壇?

  少女雲暮色抬眸看向南方,依稀間似乎能看到九洲第一聖地杏壇,喧鬧而氣氛沉凝。

  她明白李往矣為什麼要這麼做。

  於是,她也準備好好看戲。

  ……

  整個中土神洲,不,整個天下都在盯著這輛驢車。

  事到如今,那些想要為嚴氏一族討回公道的熱血之士,已經不再出手了。

  因為大家都看出來了,殘害嚴氏莊園三百八十條人命的大魔頭李往矣,不知因何緣由,找上了杏壇。

  這已經變成了寒山李往矣,和杏壇之間的事。

  外人並不宜插手。

  而儒門杏壇,作為執天下牛耳者,本來就有除惡揚善、維護人間公義的責任。

  在李往矣擊潰第十三波攔截之後,各大遊俠、宗門、聖地,就不再下場了,靜看這一場大戲,最終會如何出場。

  按理來說,寒山書院乃是北止戈洲四大儒門書院之一,身為寒山嫡傳的李往矣,不管嚴氏莊園一事有何因由,都不該找上杏壇才是。

  這場「兄弟鬩牆」,道門、佛門、墨門、法家、陰陽家等百家顯流,都樂見其成。

  而天下九洲的儒門弟子,則對李往矣破口大罵起來。

  有人罵他是儒門敗類,有人懷疑他被邪魔奪舍了,更有人詛咒他走不到杏壇,就被三山五嶽之妖孽給吞了。


  而讓人驚奇的是,作為當事者的杏壇,卻始終保持沉默。

  似乎沒把李往矣當回事,也似乎正等待李往矣送上門來。

  除正在進行大洲之戰的西北烽火洲,其他七大洲都有許多修士跨海前來中土,想要近距離觀賞這場大戲。

  中土神洲的本土修士,則更是第一時間向杏壇匯聚。

  當遊俠野修、風聞使者透露李往矣驢車的行蹤之後,附近幾大域的修士,紛紛趕來大行古道,想要全程見證。

  於是當李往矣駕著驢車,慢悠悠地行駛在大行古道的時候,大行古道兩側的山巒上,縱躍飛馳著無數身影。

  他們要伴隨李往矣,一路前往杏壇。

  ……

  中土神洲東境,九洲第一聖地杏壇。

  杏壇從一萬年前,至聖先師於此傳道授業之時,便已變成了一個無雙聖地,經過儒門一代代先賢鴻儒的經營,更是早已化作了一座「人間天國」。

  縱使是道門祖庭與佛門靈山,也無法與之相比。

  這一日,原本祥和幽靜的杏壇聖地,氣氛卻有些異樣,上百位聞名天下的大儒,匯聚於大成寶殿之中。

  坐在上首的,是一個白髮垂髯的老者,正是韓夫子飛升之後,新任的杏壇掌教王老夫子。

  以醇正平和聞名於九洲的王老夫子,此刻卻眉頭緊皺。

  「諸位,說說吧,寒山李小子馬上就要到了,此事該如何處置?」

  下方的一百多位知名大儒,聞言都各有所思。

  殘害嚴氏莊園數百人命的李往矣,正往杏壇來的消息,他們自然早就知道了,也知道王掌教召他們來,要議什麼事。

  但是老夫子這話語,卻讓他們有些拿捏不准。

  寒山李小子?

  王掌教似乎並沒有因為李往矣的忤逆之舉生氣,依舊把他當做儒門子弟?

  可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李往矣衝著杏壇來,是要大鬧一場。

  掌教如此態度,讓杏壇該如何應對?

  片刻之後,有一個身材矮小,卻脾氣暴躁著稱的老儒,開口道:「掌教,李往矣身為儒門弟子,在犯戒作惡之後,不思反省悔過,反而直衝杏壇,簡直是大逆不道,應該派遣掌律者將其捉拿,帶回杏壇,當著天下人的面審判下獄,剝奪儒生譜牒,以正視聽!」

  此話一出,在場其他大儒頓時小聲議論起來。

  很快就有人應和道:「不錯,李往矣作為儒門嫡傳,受我儒門滋養教導才成為天下奇才,本應為發揚儒學,濟世救民而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結果他反而墮落為魔,如今又要衝撞杏壇,可謂是欺師滅祖,罪大惡極!老朽同意賀夫子的意見,儘快派出掌律者,將其拿來!」


  「老夫也同意,而且不能慢,必須搶在李往矣趕到杏壇之前,將其拿下,如此才能彰顯我杏壇之神聖不可褻瀆!」

  連續三位大儒意見一致,隨即便有更多的大儒發聲,也加入了斥責李往矣的行列,要馬上派出掌律者將其捉拿。

  仲孫顯文作為杏壇大主事之一,也在場。

  聽到這些聲音,他不禁嘴角微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不過就在這些人「出兵」者聲音告一段落的時候,有一位大儒開口道:「王掌教,各位夫子,我覺得此事還有待商榷。」

  見有異議者,大家都看了過去。上首的王掌教,則慈眉善目地問道:「趙夫子,不知何出此言?」

  這位姓趙的大儒,是杏壇藏經閣的看守人,平常一直待在藏經閣中,不問世事,今天因為王掌教要開諸賢大會,才派人將他請了過來。

  聽到掌教的詢問,看到眾位大儒都看著自己,趙夫子淡定地回道:「原因有二:第一,李往矣是否是殺害嚴氏一族的真兇,還有待查證。」

  「第二,李往矣此番前來杏壇,是否心懷歹意,也未可知。」

  「畢竟他一路上,並沒有對杏壇有一句而言,對所有出手攔截之人,也未下死手,所以我覺得一切需等他到來之後,問清楚才可定論。」

  此話一出,眾位大儒立即思忖起來。

  很快便有另外一位大儒說道:「老夫覺得趙夫子言之有理,畢竟說李往矣此行欲對杏壇不善,都是他人說的。」

  「李往矣本人,卻是未有聲明。」

  「他是我儒門弟子,前來杏壇朝聖,本是正常之事。」

  此位大儒話音剛落,之前第一個斥責,身材矮小,卻脾氣暴躁的賀夫子,立即說道:「老夫覺得李往矣殺害嚴氏一族之事,不必爭論,若非他幹的,一路上有那麼多人質問他,其中不乏嚴氏親友,他為何不辯解?」

  「顯然是心虛,或者明知事實確鑿,無可辯駁,才保持沉默。」

  「既然確定他真已墮落為魔,那什麼儒門弟子,什麼朝聖,便不可能,按我意,還是先將他捉拿,這樣就算他真是冤枉的,也自有他說話的時候。」

  大成寶殿之中,出現了兩種意見,一百多位大儒便也隨之分成了兩派。

  在場的每個人都是飽學之士,又都多年身居高位,皆有自己的道理,一時之間難以達成統一。

  王掌教雖然是夫子之首,卻也不好一言定奪。

  不過他看得出來,想要派人捉拿李往矣的大儒,都是出於公義和維護杏壇權威,而贊成先緩緩,等李往矣到來,問明白之後再說的大儒,則是出於愛才之心。


  畢竟李往矣非是尋常儒生,不僅以一境之身促成了天地封正,更創造歷史地登上了《驚世名錄》,實為當代儒門奇才。

  既然都是出於公心,王掌教便看向了一旁的仲孫顯文,問道:「仲孫,李往矣謀害嚴氏一族之事,乃是你的弟子偕同墨門遊俠發現的,你乃是第一知情人,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

  仲孫顯文顯然沒想到王掌教,會在這個時候問自己,他沉吟了一下回道:「掌教,我覺得李往矣是否殺害嚴氏一族真兇之事,無需議論,自有嚴氏子弟討要說法。」

  「我聽聞外出雲遊的嚴家老大嚴宗天,已經返回中土神洲,正在往杏壇趕來,他會告訴天下人答案。」

  「至於李往矣大張旗鼓直奔杏壇而來之事,我贊同賀夫子的意見,不管李往矣此舉意在如何,天下人卻已經認定他欲衝撞杏壇,偏偏他又不解釋。」

  「所以我覺得可以先將他拿下,好讓天下人知曉,杏壇祖地不可辱。」

  聽到這番意見,其他大儒再次低聲議論起來。

  王掌教看著大家的反應,思量半晌,最終做出了決定。

  ……

  就在杏壇召開諸賢大會的時候,遠在北止戈洲的寒山書院,也召開了一場夫子大會。

  代山長謝嘉樹坐在了首位,韓勵、余渡白,各大德高望重的夫子,包括斬龍刀皇李天琊、紙人少女阿鴛,都列會了。

  「諸位,李更新這事你們怎麼看?」謝嘉樹環視一圈問道。

  余渡白第一個說道:「謝師兄,我覺得大師兄絕對不會是殺害嚴氏一族的人,大師兄的品性大家都是清楚的。」

  「至於大師兄為何不解釋,並一路向南前往杏壇,則應該有他的考量。」

  韓勵點頭道:「山長,我覺得更新不會是作惡之人,至於他這麼大搖大擺前往杏壇,以我對他的了解,肯定是有什麼目的,說不定是要給全天下的人,演一場大戲。」

  另外一位副山長鍾老磬到底不如這幾位年輕人,與李往矣相熟,不過他也相信李往矣絕不會是如此兇殘歹毒之人。

  他開口道:「山長,既然確定李山長不是作惡之人,那咱們現在考慮的,便是要不要去支援李山長。」

  「畢竟如今整個中土神洲,都把李山長視作了邪魔,而杏壇更是底蘊雄厚,深不可測,縱然經歷飛升之夜,杏壇依舊是天下最強大之地。」

  斬龍刀皇李天琊和紙人少女,都只是客卿,所以他們都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言。

  其他幾位夫子,也都相信李往矣不會是作惡之人,他們也支持鍾老磬副山長的意見,覺得應該去人支援李山長。


  李山長雖然戰力強大,可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

  謝嘉樹聽他們一個個發表意見,卻溫煦一笑道:「我也覺得李更新肯定不會是殘害嚴氏一族的兇手。」

  「至於要不要派人去支援他……我的意見是不要。」

  嗯?

  眾人都有些驚訝,他們以為謝山長召開今日之會,就是要派人南下支援的呢,畢竟上次謝山長西淨土洲遇劫的時候,李山長可是毫不猶豫地親自帶人前去救援。

  謝嘉樹看到他們這個反應,臉上的笑意更濃:「你們想李更新是什麼人?他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

  「既然他敢這麼大搖大擺地前去杏壇,那麼他自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咱們要是過去,說不定反而會壞了他的事。」

  「所以咱們就在書院,坐等好戲上演吧。」

  「我今天召集大家過來,主要是給大家通個氣,免得太過憂慮,亂了陣腳,該幹嘛幹嘛去吧,新生授業之事,才剛剛走上正途呢。」

  「另外,李更新的【變異新道】也該早點刊載,傳揚出去。」

  包括余渡白、韓勵在內,都對謝嘉樹這番話,即在意料之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畢竟整個寒山書院,只有這絕代雙驕,最了解彼此。

  但謝玉甫連樣子都不做一下,是不是有點過分?

  謝嘉樹猜到了幾人的想法,笑道:「你們別拿我跟李更新比啊,我比他差遠了,上次在西淨土洲,我是真的岌岌可危,要不是他去救援,就回不來了。」

  「但他?卻是屬猴子的。」

  「這一番去杏壇,是要大鬧天宮的。」

  余渡白、韓勵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搖頭一笑。

  這對寒山雙驕之間的關係,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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